“我當然知道我的兒子還活著。”孟力戰淡定說道。
葉萱梓眼底閃過慌亂,更多的是不解,“那你,你怎麽沒去找他?”
“見到了又能如何?”孟力戰嘴角勾起諷刺的笑意,“把他帶在身邊,讓你時時心裡不暢快嗎?”
“我還不是為了你,為了童家。”葉萱梓高聲喊道,“如果不是我當初扔了那個孩子,你現在能從童姓到皇家姓氏孟嗎,能被封異姓王,坐到定西王的位置嗎?”
孟力戰聞言倍感無力,“葉萱梓,我累了,聽累了。”
“你也別再找任何借口了,你或許有存為了我的心思,但更多的是為了什麽也只有你自己心裡清楚。”孟力戰歎了口氣道,“那個孩子出生的時候再如何,也是你親生的,你能在孩子剛出生的片刻就決定要他的命,我真的懷疑你的心是石頭質地的,沒有一絲的溫度。”
“可說你不是個好的母親我又十分疑惑,因為你對呆在你身邊的女兒和兒子是掏心掏肺的好。”孟力戰直直看著葉萱梓說道,“十七年前的那次綁架,你終歸無法……”
“住口,你給我住口。”葉萱梓突然環抱住自己,眼底露出受傷加凶狠的光芒。
孟力戰聲音低啞道,“所以你當初是懷疑那孩子是那個人的,所以才那般對待嗎?”
葉萱梓聽到孟力戰的話,腦袋機械般地轉動,雙眼瞪大猶如銅鈴,直勾勾盯著孟力戰,嘴角露出一絲哀痛的笑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件事在你心裡烙下了坑了,所以在那之後你幾乎不進我的房門了。”
“就連義兒,也是你喝醉了,醉醺醺的時候要的我,才有了我的兒子。”葉萱梓突然高聲笑開了。
“孟力戰啊孟力戰,你嫌我髒,可你別忘了,當初我會被那人綁了去,全是因為你的緣故,我才是受害者,你們彼此戰爭的受害者,我何其冤。”葉萱梓笑著笑著眼淚就下來了。
“這麽多年我不敢跟你說,還被那件事折磨得痛不欲生,你就一直在旁邊看著,你才是沒有心的人。”葉萱梓控訴道。
“我爹跟你說了那孩子跟你長得如何像了吧。”葉萱梓哈哈大笑道,“也是你活該,那是你的兒子,可你一開始也不信啊,不然你會不去找?你會由著我把那孩子處置了?說到底你就是個虛偽的小人。”
孟力戰深深吐了一口氣,“我當初從沒懷疑過這事,那件事對你造成的傷害我也一直自責,這麽多年除了你,我也從未有過納妾的想法,就是不想對不起你。”
“至於慕川谷的事,我一開始也不知道他還活著,前幾年嶽父才跟我提起的。”孟力戰無力道,“當初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是定西王了,無詔不得離開函谷關。”
“我知道的時候還能保持冷靜,即使懷疑過他可能不是我的兒子,我也沒讓人去傷害他,畢竟孩子是無辜的。”孟力戰滿臉肅穆道,“可你又是怎麽做的呢?”
“這麽多年我不愛進你的屋子,難道是因為那件事的緣故嗎?”孟力戰看著葉萱梓問道,“那事之後每天晚上不是我陪著你?陪你度過那段讓人難熬的日子?”
“我想碰你,你是怎麽樣的,渾身戰栗,害怕恐懼的仿佛我是個土匪,我以為我能護著你忘卻那件事,可你自己偏要自我折磨。”
“那件事在我心裡沒留下什麽痕跡,是在你自己的心裡烙下深印了。”
“多少年過去了,我累了。”孟力戰失落道,“你的心魔障了,我無法為你掃除陰影了,所以就順著你,這麽多年你的日子過得舒不舒心,你自己摸著良心自問一番。”
“我可有在你面前提過一句當初的事?”孟力戰問道,“我為了你潔身自好,你又是怎麽懷疑我、猜忌我的,一點點風吹草動你都能鬧得不可開交。”
“最終我把伺候的下人全部換成男的,你才完全歇了心思,可我去外面的時候呢,每次回來只要身上有一些胭脂水粉氣息,你就大哭大鬧。”孟力戰苦笑道,“你這個定西王王妃每日穿著正裝,可卻從不去應酬,你不去,我不能不去。”
“我們的日子變成如今這樣,我有責任,因為是我害了你,但你更是有責任。”孟力戰憤恨說道。
“我控制不住的去想如果現在在你身邊的是那個孩子,你會如何對待他,明明他跟雙兒是一塊兒出生的。”
“就因為一隻異瞳,你連讓我見孩子一面都沒有,直接讓人弄死了,如果不是嶽父插手救了, 那孩子早就死了。”
“這麽多年你心安理得的陪著另外兩個孩子,那個孩子猶如從未來過這個世上一般,只要旁人無意識提到一句的時候,你就發瘋。”
“我說過多少次我祖上有西域人,家裡不是沒有出過異瞳的孩子,可你認死了般不管不顧,你的心病了。”
“另外你說的也對,我是個虛偽的小人。”孟力戰笑了,眼底滿是悲傷,“我在知道川谷還存活的時候,沒有想過去找他、見他,因為我又怕又愧疚,可現在得知他就是我兒子的時候,我卻可恥的從心底湧現出來喜悅。”
“更慶幸的是當初我沒有做任何傷害他的事。”
孟力戰微仰起頭,閉上了眼,忍住了眼淚。
“按照嶽父的信,川谷該是我們的孩子,而雙兒……卻很可能是你跟那個人的孩子。”孟力戰苦笑道,“我們帶在身邊疼寵了十五年的孩子,現在可能背叛我們了。”
“明明掏心掏肺、真情相待的孩子也能背棄我們,我們是有多差勁啊。”孟力戰滿臉的悲傷。
葉萱梓聽孟力戰說了這麽多,頹然跌坐在地上,“不會的,雙兒不可能不是你女兒,不會的,雙兒就是我們的孩子,是我們的孩子。”
看著葉萱梓神神癲癲,聽著她念叨的話,孟力戰深深歎了一口氣,她這一輩子關心的都只是她自己,不會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