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見了人才知道是不是認識。”鍾依落說道,看向祁七竹的眼底帶著笑意,“如果真是我所想之人,那七竹你們家還真是撞大運了。”
祁七竹不知道怎麽回答,他們是覺得葛婆婆身份不一般,因為跟一般婦人差別太大,可他們也從沒想沾什麽光,婆婆對他們厚待主要是因為十香。
他們想讓婆婆跟著一塊兒生活,也是憐惜婆婆一人孤苦無依,而他們沒有長輩關照,想著互相都有照應。
“你不好奇你口中的那位葛婆婆是何人嗎?”沒等到祁七竹的追問,鍾依落好奇道。
“婆婆就是婆婆。”祁七竹淡然回道。
“你說得對。”鍾依落聞言笑了,也難怪自家白霜把人掛在心尖上,小小年紀就這般沉穩實屬難得。
祁七竹回到祁宅,葛婆婆正帶著祁十香在院子裡做刺繡,兩人渾然不覺自己的到來,一個教得投入,一個學得專心。
祁七竹在一旁沒有打擾,反倒是去看了祁十一和顧佑佑的課業,兩人雖然還未上學,但祁七竹每日給他們兩人布置作業。
顧佑佑,自從顧佑之跟顏掌櫃請辭得到同意後,就由顧佑之領著上門,得知以後自己能同祁十一一塊兒讀書識字,就每日必來祁宅報到。
“可是找我有事?”葛婆婆教了祁十香大半個時辰了,休整一番,就來尋祁七竹了。
“婆婆,如意書齋的伯父和伯母明日要上門來。”祁七竹笑著說道。
“噢。”葛婆婆聞言面露笑意,“白霜回來嗎?”
祁七竹聽著這句調侃一下子紅了臉,但還是實誠地點了點頭。
“嗯,我知道了。”葛婆婆笑著回道,然後出門去了。
九月十九,葛婆婆一早起來就把自己拾掇地體體面面,穿著跟祁十香拜師那日一般隆重,祁九裡看著自己身上簡單的居家襦裙,突然有些慚愧,忙帶著祁十香去換了一身顏色鮮豔的,還不忘戴上珠花等首飾,倒也很有一番模樣。
“咚咚——”
祁九裡開的門,敲門的是石午,祁谷、鍾依落和祁白霜都在,三人提了禮物,穿戴也是妥帖華麗。
“祁伯伯、祁伯母、白霜姐姐。”祁九裡笑著叫人。
“九裡啊,越來越漂亮了。”鍾依落真心說道,一身翠綠襯得膚色雪白,雖然只有十三,但身段初現玲瓏。
鍾依落大方打量,祁九裡坦然接受,說來可能是真長大了的緣故,最近自己一眼往下看去,已經多了一道不仔細看還不清楚的伏起曲線,不是一馬平川了,真是可喜可賀。
“多謝祁伯母。”祁九裡熱情把人迎進門,進了堂屋。
葛婆婆端坐在上首,待看清走進來的三人,著重看了祁白霜,嬌俏可人的姑娘家,一眼就能看到眼底的純粹,隨之笑了,也難怪七竹那小子喜歡,這樣的小姑娘誰不喜歡呢。
等看完祁白霜,葛婆婆才看向祁谷和鍾依落,仔細看了幾眼總覺得這位婦人有些眼熟,可卻怎麽也想不起來是否見過。
葛婆婆雖然沒有第一眼認出,但鍾依落卻是認出來了,雖然幾十年沒見,但五官輪廓依舊一樣,只是臉上多了歲月痕跡,哎,曾經風華絕代的京城三姝之一葛蘊筠也老了。
且老得比同列三姝的自家娘親更多,想來遇人不淑真是害人不淺啊。
“蘊筠姨。”鍾依落低聲對著葛婆婆行了大禮,祁谷雖然不認識眼前的老婦人,但自家媳婦這般行禮,他也跟著行大禮了,祁白霜也不例外。
鍾依落的稱呼讓葛婆婆一愣,因為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人叫過她的名字了,她自己都快忘記了,“你是?”
“蘊筠姨,我是成和大長公主的女兒,鍾依落。”鍾依落恭敬回道。
“成和大長公主的女兒?”葛婆婆愣住了,隨即面上泛起喜色,“你是安平縣主。”
“是。”鍾依落笑著應聲。
葛婆婆連忙起身,“你可是縣主,哪裡能給我行禮,快上座。”
“蘊筠姨,您是長輩,您跟我娘親是同輩呢。”鍾依落推拒,還親自扶著葛婆婆落座。
“您是皇上親封的縣主,我就是個普通老婆子,哪裡當得起。”
“蘊筠姨,您小時候還教過我刺繡呢,算是我先生,怎麽當不起。”鍾依落笑著說道,“您那一手雙面刺繡,至今可無人能超越呢。”
“不過是女子的小小手藝。”葛婆婆擺手笑道,“成和大長公主身子骨可還好?”
“好著呢,跟您一樣硬朗。”鍾依落笑呵呵說道, “前些日子剛從江南回來,我娘每日飯後還堅持走百步呢,閑來無事還會撥弄撥弄琴弦。”
“成和大長公主的一手琴藝,只要旁人聽過無不為之傾倒,你父親當年不僅有才還吹得一手好蕭,跟成和大長公主那是郎才女貌,般配極了。”葛婆婆想到三四十年前的事,眼底露出滿滿的回憶。
“沒想到這般巧,以後我們跟蘊筠姨就是親家了。”鍾依落笑著說道。
“是啊,沒想到七竹這孩子有這般的福氣,能當你的女婿,白霜這孩子我雖然是第一次見,但不知道聽九裡、十香提起過多少次了,七竹以後有大福啊。”葛婆婆連連點頭,並把準備好的一個匣子拿出來,朝著祁白霜招手。
祁白霜再次行禮,葛婆婆慈愛的打開匣子,親自把匣子裡的一隻碧綠玉鐲戴到她手上,至於匣子裡的簪子則是連物帶盒的遞給她,“等以後及笄了戴。”
祁白霜看了一眼鍾依落,得到她的首肯,道謝接過。
“七竹,這段日子你可不能放松了學習。”鍾依落難得過問祁七竹的課業,“蘊筠姨給你介紹的先生那定然是學識淵博、名望極高的,你可得好好表現。”
“蘊筠姨的親弟弟那可是當朝太傅,當今聖上的先生呢。”鍾依落說道。
祁七竹意外極了,但怔愣過後一口應聲,“是,定不辜負婆婆還要伯母你們的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