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西域使臣帶了西域獨有的物品,足足裝了十八輛馬車送來京城,祁九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說實話有些意外,沒想到孟明雙在西域大王的心裡是這般的重要。
可從慕川谷那得知西域來的不止使臣,還來了一位西域公主,是西域送來大豫國和親的,祁九裡是真的詫異了。
“那位公主不是孟明雙?”祁九裡問道。
“孟明雙在西域只是名頭上的公主,沒有入籍的,算不上真。”慕川谷回道。
“那孟明雙怎麽辦?”
“該是會死吧。”慕川谷回道。
所以到頭來還是被拋棄了……
孟明雙被帶來京城後直接進了鎮撫司的大牢,這一日終於迎來了第一個看她的人,可當看到那張西域風情十足,眼尾微翹,帶著魅意的熟悉臉龐後,她笑了。
“這麽高興見到姐姐?”西域大王的第三女,鮮於伊娜紅唇勾起看著一身跟大牢不相符合光鮮亮麗的孟明雙,眼底的笑意更濃了。
“哈哈哈——”孟明雙笑得肆無忌憚,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可依舊沒有停止。
鮮於伊娜就這麽看著孟明雙猶如瘋癲了般,倒也沒出聲阻止,足足等了一刻鍾,孟明雙才止住了笑聲。
“高興完了?”
“何必冷嘲熱諷呢。”孟明雙恢復了平靜,聲音也沒有什麽起伏,雙眼就淡然地看著鮮於伊娜,“我都不介意讓你看笑話了。”
“你是將死之人了,你就一點兒不怕?”鮮於伊娜蹲下身,平視著孟明雙,眼底透出一絲憐惜。
“怕?怕有什麽用。”孟明雙唇角勾起,“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就不可能回頭,不過是敗了而已,敗了就得死,這不是一早就知道的事嘛。”
“那你不恨嗎?”鮮於伊娜眼底閃過疑惑,“我可不是自己求著來的,是他讓我來和親,好給西域帶來幾十年平靜的。”
“我們都是他手裡的棋子,我至少還活著都免不了心裡記恨,你都要死了還不恨嗎?”
“恨嗎?”孟明雙瞳孔震了震,臉上滿是嘲諷,“比起恨,可能更多的是悔吧。”
在鎮撫司大牢呆了這麽久,沒人來看過自己,但送來大牢的東西卻是沒有停過,精致的架子床,厚實的被褥,燒了不起一絲煙的銀絲炭,皮毛鬥篷,時新的衣裳和首飾,如果不是周圍嚴實的木製杆子,誰能覺得這是大牢。
“是啊,瞧瞧你現在,我還以為會看到狼狽的你,沒想到跟以前一樣,這哪裡是坐牢啊,這是你的閨房吧,瞧瞧,連梅花都有。”鮮於伊娜湊近嗅了嗅,“嗯,真香。”
“這些都是你那養父、親娘送來的?”
孟明雙沉默了,但鮮於伊娜知道這是默認了。
“嗯,他們還算聰明,這時候還跟你來往,那是在大豫國皇帝那上演情深意切,讓皇帝更放松警惕。”
“人家至少還願意演,嘖嘖,你親爹可連這個都做不到,一看你沒利用價值了,那是棄之敝屣。”
“我也沒什麽好跟你說的,就祝你下輩子投胎投個好人家吧。”鮮於伊娜拍了拍孟明雙的肩頭說道。
“同祝。”孟明雙看著鮮於伊娜笑了,“那你這次來和親,對象是誰?”
“哎,說了你也知道,就是你那前任未婚夫,鎮國公府的那個少爺唄。”鮮於伊娜無所謂道,“我們這樣的嫁給皇子是不可能的,那些皇子是傻了才會想娶我們,娶了我們跟那個位子可沒希望了,所以只能挑選世家大族了。”
“祝你幸福。”孟明雙說道,“別再理那些俗世,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做自己,你會快樂的,你也還有機會。”
“呵——”鮮於伊娜苦笑道,“怎麽可能嘛,我是從出生就注定了,無論是嫁在西域還是來和親,想娶我的人都不是看重我這個人而已,我都知道的,所以沒有機會了,我也下輩子吧,這輩子就這樣吧,該吃吃,該喝喝,好死不如賴活著。”
“哦,做自己倒也可有,反正我會苦中取樂的。”鮮於伊娜看著孟明雙說道,“你也放心,你的屍骨我會幫你收的,大豫國好像很信這些,以後逢年過節的我也會讓人給你燒香和紙錢的。”
“謝謝你。”孟明雙笑著道謝。
“我也沒做什麽。”鮮於伊娜起身說道,“好了,我也該走了。”
“好。”
二月十五,孟明雙死了,聽說是被賜了一杯毒酒,給她留了一具全屍,人安葬在城郊,聽聞是西域公主鮮於伊娜請求的,給了孟明雙一塊容身之地。
二月二十,宮裡來了聖旨,賜婚孟川谷和祁九裡,婚期定在明年的春天,三月初五,與聖旨一同的還有各種賞賜。
第二天祁九裡就進宮謝恩了,這次沒有被拉著說話,磕了頭就出來了。
孟川谷的身份明朗,定西王府特地召開盛大宴席,告知眾人,當初定西王妃懷的是雙胎,那孩子被人拐走,前不久剛找到。
這事當然在京城蕩起漣漪,好多人都有疑惑,可皇上安排了皇子親自參加宴席,可想而知京城世家大族是紛紛附和,待看清孟川谷的面容後,有點腦子的人家都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定西王府的宴席,祁九裡一家子當然也都去了,在人群裡著實不起眼,可陸陸續續有人前去問好後,起眼起來了,有人認出來了,正是前不久開張鋪子的人家,那時也是去了好些名人,那聞賀先生就是其中之一。
今天的宴席聞賀先生也出席了,有好酒菜的地方他一般也都不會落下,就是不愛跟人打交道,不過今兒倒是多了些話,身邊也跟著一個人,就是祁七竹。
有人問起,也不吝嗇的介紹是自己的弟子。
祁七竹的名聲一下子在京城文人子弟中傳開了,十五歲連中的秀才和舉人,也難怪得聞賀先生青眼。
之後祁七竹和安平縣主家的閨女定親的事也傳開了,當人們得知這戶名不見經傳的祁家,姑娘得皇上欽點嫁入定西王府,少爺要去縣主的女兒,還有葛家人庇護,祁家的名頭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