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麽是喜歡。”祁天明不以為然道,“更何況你跟祁大丫見過幾次,那丫頭還是個沒長成的小姑娘,你也才十五,不用急著成親,等十八再成親也不算晚。”
“爺,我十八了,大丫可就十六了,早就嫁人了。”祁仁書激動道,“孫兒不要大丫嫁給別人,只能嫁給孫兒。”
“為什麽?”祁天明這把年紀了,自己大孫子眼底的愛慕和霸佔哪裡看不出來,他想到了俞浩天和馮雲霞的事,心裡疑惑自己大孫子該是沒犯渾乾出什麽有辱斯文的事吧。
“孫兒就是喜歡啊。”祁仁書神情嚴肅道,“孫兒和大丫那般小的時候就認識了,她勤勞又善良,雖然孫兒會偷偷給她些吃的,可她從不白拿,不是撿柴火放在我們家門口,就是摘野菜、野果來回報。”
“也不知是什麽時候,她就印在孫兒心裡了,總會不經意想起,孫兒想著等過了院試,就去提親,孫兒會竭盡所能考個功名出來。”祁仁書眼底燃起熊熊鬥志。
祁天明有些意外,“那如果你中不了秀才呢?你都還沒過府試,連童生都不是,現在這般斷言,不覺得言之過早了。”
“孫兒是托大了,但孫兒會認真努力的,如果過不了,說明孫兒學得還不扎實,會接著鞏固自己,孫兒相信,為了大丫,為了我們的今後,一定會有所成就的。”祁仁書眼底是濃濃的壯志。
“所以如果不能娶到祁大丫,你就沒有信心,不會再認真讀書了?”祁天明直直看著祁仁書問道。
祁仁書緊抿著嘴,臉上有些哀痛,“讀書是孫兒喜歡的事,就算不能娶大丫,也還是會接著念的,孫兒不能辜負爺你們對我的栽培和期望。”
“但是不能娶大丫這件事,會一輩子留在孫兒心底,成為遺憾,以後能不能快樂、幸福,孫兒不知道,更不敢想。”
“你既然早早就喜歡了,為何現在才說?”祁天明問道,“今兒出去是見到祁大丫了?”
祁仁書點了點頭,“大丫該是看出孫兒的心思了,她一直躲著孫兒,不再接受孫兒對她的好,孫兒很難過,今兒把人攔下直接挑明了。”
“大丫可能以為我只是逗著她玩,沒想到是真心想娶她,她呆住了,然後就一直跟我講道理,先是已同姓說事,不過我們早出了五服了,這個不是理由。”
“接著就說成親不是兩個人的事,是兩家的事,她說跟我不相配,我這樣的人該找更好的,反正就是為別人著想,孫兒聽了很心痛。”
“她沒有任何不好,怎麽就不值得孫兒對她死心塌地,她雖然沒有家人疼,可以後我會加倍疼她,讓她也有家可以依靠。”
“所以孫兒現在開始要為了以後,更加勤懇念書。”祁仁書眼底滿是堅決,震得祁天明有些怔愣。
“你想清楚了?就要娶祁大丫,不要娶別人?”祁天明問道,“比祁大丫長得好,家世比她好,更甚者能讀書識字的姑娘大有人在,你才見過幾個,這就定下了要非卿不娶的決心了?”
祁仁書皺了皺眉頭,不滿地看向自家親爺,“爺,從小是您教導我們,不能以貌取人,不能以權勢取人,我一個大男子難道還能被這些迷了眼,我們想要的得靠自己去打拚,不也是爺教我們的嗎?”
“更何況不識字又如何,難道我一個讀書人還教不了自己未來媳婦識字了?爺您這是在看輕我。”
“哈哈哈,好,好。”祁天明聞言笑開了,直接笑出了聲。
翁秀秀聽著自家公爹爽朗的歡笑,心裡一酸,這是被說服了,忙出聲說道,“爹,兒媳想說句話。”
“嗯?你說?”祁天明看向翁秀秀。
“大丫也算是兒媳看著長大的,是沒什麽不好,可她家裡過於複雜了,她親爹……就是個拎不清的,後娘又忒勢力,這樣的人家不適合結親。”翁秀秀說著自己的想法。
“娘,這些都不是大丫的錯啊,大丫還是受委屈的人呢,我們現在就該把她從那個狼窩裡拉出來。”祁仁書說道。
“好在是同村的,有爺鎮著,他們定然翻不出什麽浪;以後大丫進門了,娘多疼她些,兒子心裡也就放寬了。”
“你……”翁秀秀看著自家大兒子執迷不悟的模樣, 很是無力。
“老大媳婦,仁書是個好孩子,他們的親事當初我也說過,雖然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也得是他們親自見過點頭的。”祁天明看著翁秀秀溫和說道。
“當初老大幾個他們的親事,我跟孩子他娘也都是這樣做的。”
“只要姑娘家的品性好,家世這些可以不計較,至於到底適不適合當仁書的媳婦,還要靠你多觀察,多看。”
“不過仁書這般喜歡,總有他的道理,孩子是我們養大的,什麽性子也都知道,既然認準了,真是個好的,我們當長輩的就幫他解決他解決不了的,讓他安安心心做現在最該做的。”祁天明看著翁秀秀說道,“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翁秀秀歎了口氣,“都是債啊。”
“多謝爺,娘,兒子不在村子裡的時候,您可得多看顧著些大丫。”祁仁書看著翁秀秀眼帶懇求。
翁秀秀心裡那個酸啊,生兒子有什麽用,“知道了,看你的書去。”
“是。”祁仁書興匆匆出去了,屋裡只剩下祁天明四人。
“爹,你是認真的?”祁光輝看著親爹問道,自家爹對大孫子祁仁書有多看重,他這個當兒子的能不知道。
“怎麽,我還能哄騙一個孩子。”祁天明瞪了祁光輝一眼,“仁書這是長大了,我看了很是欣慰,一個少年郎有了想保護的人,有了為之奮鬥的事,我得好好活著,看著仁書這孩子以後能做到如何。”
“爹,那祁大丫……”
祁光輝的話在祁天明的注視下消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