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請問點些什麽?”小夥計機靈上前詢問。
“來一壺酒,最便宜那種,一個乾鍋萵筍,一份別樣土豆。”客人說道。
“好勒,乾鍋萵筍一份,別樣土豆一份,白釀白酒一壺。”小夥計高聲一喊,祁九裡拿著牌子就過來了,放到“天”字桌上。
“誒,我剛剛就想問了,怎麽今兒還掛牌子了,這是做什麽?”客人好奇問道。
“客官,為了不上錯飯菜,每桌都編了號,再搭配寫了菜名的木牌子,等上了菜後再撤回,您看這樣是不是特別清楚明白。”祁九裡笑吟吟道,“每位客人也能知道自己點了什麽菜。”
“你是新來的吧。”祁九裡的生面孔讓客人愣了一下,不過祁九裡長得清秀,客人瞧著也歡喜。
“客官,這是我們食肆新來的帳房學徒,又聰明又能乾。”小夥計笑著介紹祁九裡。
雖然今兒是祁九裡上任的第二天,可她會做人啊,第一天來就帶了煎飯糕,還態度特別好,一直笑臉盈盈的,誰見到一張帶笑的臉能對她擺著臉的。
最重要的是祁九裡是個大方的,這木牌上寫著的是什麽字,但凡有個人問她,她都會回答,多問幾遍,人家也不會嫌你煩,所以這才第二天,就特招人待見。
“未來的帳房先生啊。”客人有些意外,不過對祁九裡的態度稍微敬重了些。
“客官,您過獎了,我年紀還小,有得學了。”祁九裡略顯不好意思道。
對於謙虛的人,總是能得到更多的喜愛,聽了祁九裡的話,客人臉上的神情越發柔和了,還鼓勵了祁九裡幾句,祁九裡認真聽了,並對此表示感謝。
中午人多,祁九裡一直幫著放牌子,畢竟秋味食肆裡識字的人不多,她現在的識字能力都能位列前茅了。
來吃飯的客人也不是都識字的,祁九裡總要幫著解釋幾句木牌上的是什麽字,有些人空看著牌子多是不易相信的,可等看到實物端上來,就是自己點的菜,這心就放了,臉上也帶出了笑意,“嘿,別說,這牌子還真好使,下回來這道菜的字我可不就認識了。”
祁九裡除了送牌子,還要堅守櫃台,櫃台上掛了桌位木牌的小笸籮裡陸陸續續會送來菜的牌子,等那桌上齊了菜,祁九裡就會拿出木牌把價錢給算了,提早心裡有個數,等客人吃完來結帳的時候,她一口就能說出價格,方便收銀錢。
來吃飯的客人一般在點菜之前總是會先詢問飯菜的價格,對於自己吃了多少銀錢其實是比食肆裡的夥計還要清楚的,祁九裡報出來的是正確的價格,且在結帳前會先說一遍點的飯菜和酒水,一一對應全部正確,更具說服力,付銀錢的人個個都爽快極了,還笑著誇了祁九裡這位帳房學徒的能乾。
中午一波忙活完,祁九裡就把中午的帳目先捋清楚了,紅燒肉幾份,一份多少銀錢,一共多少銀錢……一樣樣全部寫清楚,然後最下面做個合計,完工了。
今兒一早要寫木牌、掛木牌,十足忙碌了很久,連中飯都沒及時吃,祁九裡等把帳目記好了,才趁著下晌的空閑去後廚吃中飯。
“九裡,忙壞了吧,快來吃中飯。”蔣厚春自己也是出了一身汗,見到祁九裡過來,忙招呼她來吃中飯,“顏掌櫃也才吃,你跟他一塊兒吃,顏掌櫃交代過的。”
本想拒絕的祁九裡止了話,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出了廚房,去了廚房邊上的屋子,那裡是專門吃飯的地方。
祁九裡進去,就顏成濤一個人坐在桌子上,
還沒動筷子,見到自己就笑著招手,這是在等自己啊,祁九裡急忙幾步上前坐定,“顏掌櫃。”“九裡啊,今兒辛苦了,快吃,快吃。”顏成濤溫和的用還沒使過的筷子給祁九裡夾了一隻紅燒雞腿。
“謝謝顏掌櫃。”雖然昨兒晚上才吃了幾口雞肉,可祁九裡覺得不過癮啊,現在看到雞腿,口水不自覺咽了幾下。
再之前吃過的雞肉,還是大堂哥砍松樹枝丫的時候打來的野雞,不過總共就一隻幾斤重的野雞,去了雞毛和不能吃的一些內髒,剩下的就更少了,人多肉少,祁九裡想著讓祁十香和祁十一多吃兩塊,自己統共就吃了三塊。
面前碗裡的雞腿個頭不小,一看就是家養雞,想到在家裡、私塾連午飯都沒有吃的親人,祁九裡克制住了,“顏掌櫃,這雞腿我能晚上帶回家再吃嗎?”
顏成濤目露慈愛, 笑著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顏成濤說完夾了一隻雞翅給祁九裡,“這個就現在吃吧,雞腿帶回去跟家裡人一塊兒吃。”
祁九裡露出白嫩的貝齒,笑著直點頭,“顏掌櫃您真是太好了。”
祁九裡今兒中午吃了兩碗高粱紅薯米飯,今兒因著有顏成濤在,這頓午飯比昨兒好,有雞肉,有蛋羹,還有兩個素菜。
“顏掌櫃,中午的帳目小子已經記好了,您給看看唄。”吃過午飯後,祁九裡跟顏成濤說道。
顏成濤有些意外,這速度夠快的,等到櫃台上,看到祁九裡寫在練字紙上的帳目,臉上的笑容就沒停過,還拿出算盤一一驗證,算得全部都對。
顏成濤拍了拍祁九裡的肩頭笑呵呵誇讚,“很好,九裡啊,我真是沒看錯人,你要不了多久就能去掉學徒這個稱號了。”
“不過你這字可得再練練。”顏成濤說道。
祁九裡不好意思摸了摸頭,“是,就是要浪費一些筆墨紙。”
“沒事,一些記壞了的帳本紙都撕下來放在一塊兒,你用那些多練練,至於筆墨,櫃台上的這份就給你專門用。”顏成濤和藹可親道。
“多謝顏掌櫃,小子會好好練的。”祁九裡表著決心。
現在祁九裡雖然開始記帳,不過是記在練字的紙上的,帳冊裡的還是要顏成濤寫上去,不過因為有祁九裡的記錄,顏成濤只要抄一遍就好,省了很多功夫。
有了中午時候的熟悉,來秋味食肆吃晚飯的時候,食肆裡的夥計已經都能很好的介紹牌子的用處,甚至牌子上的菜名也都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