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麽,雖說男人不打女人,但沒說不能教訓潑婦不是!”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怒斥著余嬌蝶,余嬌蝶簡直無地自容,但是自小到大,她哪裡受到過這樣的窩囊氣,這一筆帳,她若是不掰回來,日後如何有臉在街頭巷尾的露面?
“你們難不成要殺了我!今兒個真是反了天了!”她尖聲叫著爬起身來,甩了甩身上的灰土,怒視著面若冰霜的秦柳娘夫婦兩人。
“雖說我們沒這麽狠心,但有些人就是如此的枉顧血肉親情,對一家同脈的侄女下狠手!”秦柳娘聲音微微顫,她本沒有這樣的勇氣,敢在這裡與余嬌蝶置氣,可想到以為失去自家女兒時候的那種痛徹心扉的哀慟,她頓時天不怕地不怕了。
穆山川面無表情的攬住自家媳婦兒的肩膀,擺明了就站在秦柳娘的那邊。
這一切都讓余嬌蝶無路可退,正滿心惱火地想破了腦袋瓜子,想琢磨出個主意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耳邊突然傳來一人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伴隨著一聲急匆匆的呼喚。“大小姐!”
她心中猛然一喜,這聲音應當是爹娘身邊伺候著的婢女,一定是爹娘料到出事兒來救她了!
“你來的正好,爹娘那邊讓帶了什麽口信?大聲說來聽聽!”余嬌蝶剛才的氣勢似乎又回來了,冷笑一聲,俾睨而得意的目光緩緩掃過突然噤聲的一眾人等。
“大小姐,不是夫人老爺讓帶話來的,是巡視司馬大人讓奴婢來找您。”這婢女有些尷尬,沒敢抬高嗓門兒說話,只是挨余嬌蝶近了一些,小聲附耳如是說道。
余嬌蝶眉心頓時打了結,心中十分疑惑納悶,爹娘就算是去打官司了,也該是去徐富貴哪兒擊鼓鳴冤,怎麽牽扯上了巡視司馬?
她轉念又一想,心裡頓時樂了,可不是麽,徐富貴哪兒有點什麽動靜,巡視司馬必然會知道,之前她去司馬府上獻殷勤,司馬必定是真真兒的記在心裡了,這不才會插手管穆杏兒的案子。
“哼,你們既然說自己沒罪,那就和我去公堂理論去!看看到底是誰有那麽大的狗膽,害了我的女兒!”反正此時也沒人敢斷定秦柳娘一家子是無罪的,她便毫不客氣地大放厥詞,可不怕被人給捅漏了。
穆山川沒給她好臉色,攙著秦柳娘就往前走去,來到村子裡某個還沒有上工的轎夫面前,臉色才有所緩和。
他從懷裡掏出了碎錢放在這轎夫的手裡。“麻煩你送我們一程,多謝!”
“行嘞!”轎夫也樂得答應,當即抬起了轎子,吆喝一同乾活的工友上路。
余嬌蝶瞪著眼,也不甘示弱,從懷裡掏了半天,卻尷尬地發現今日出來的匆忙,也沒帶幾個錢出來,付了前一個人的轎子錢,現在眼下連幾個銅板都拿不出來。
但是說什麽也不能輸給這兩個鄉巴佬,她急忙拽住了轎夫,語氣不善地將頭上的玉簪子拔下來,也不顧人家收不收就塞進了他的手裡。“帶我一程。”
可那轎夫憨憨一笑,當即就將那簪子丟在了地上。“老人家都說了,抬轎不抬畜生,免得惹了晦氣,您呐與那些孽畜差不了多少。”
這人說完,便和工友一聲吆喝,抬著秦柳娘穆山川就往前走去了,留下身後面目扭曲猙獰的余嬌蝶與一片哄堂恥笑。
過了一會兒,轎子就停在了公堂錢,秦柳娘下了轎子,心跳得如擂鼓似的,頗有些緊張。
“媳婦兒別緊張,安公子不是早早就派人傳了信,讓咱們照實說,別的見機行事麽?”
“知道是知道,只是我這心裡總是七上八下的,余家和別家不同,也算是縣裡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兩人一邊小聲嘀咕著,一邊加快腳步跨進了公堂的門檻兒。
只見莊嚴肅穆的公堂之上,這次換了一位身穿紅色官袍的官人,徐富貴則是身著一襲青色的官服,極為奉承緊張地諂媚笑著,再給這官人倒茶。
“草民拜見大人!”
“民婦拜見大人!”
他們兩人規規矩矩地行禮,禮數很是周到,巡視司馬看著極為滿意,再看看一旁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兩個年紀略大的老人,嘴上不說,但眼睛已經嫌棄地瞥了開去。
“你們兩個豬狗不如的畜生!居然要殺了咱們家杏兒!你們老穆家吃的喝的,哪一樣不是咱們家伸了援手才弄過去的!要不是咱們家,你們老穆家早就死光了!”余嬌蝶的娘情緒極為激動。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她才不管什麽大人不大人的,站起身衝上去就恨不得兩手能把秦柳娘給掐死。
“肅靜!”巡視司馬頭疼地看著這個潑婦,他此時用不著召見余嬌蝶就已經預想到這老夫妻兩人的閨女是個什麽樣的貨色了。
驚堂木啪得一拍,她的身子微微一抖,這才在余老頭子連連眼神示意下坐回了原位。
“大人,可否容民婦說幾句話?”秦柳娘定了定心神,低著頭,隨然不敢正視司馬,可語氣誠懇恭敬。
司馬略一思量便同意了。“你講,余嬌蝶遲遲不到場,本官不想再等,準備開堂。”
“司馬大人,無巧不成雙,昨日正巧咱們鄉下鄰居家孫子百日宴,宴請了許多鄰裡鄉親,敢問昨日之事是何時鬧出的,想必在場的各位大哥大姐都能給做個證,那時候咱們分明就不在場。”秦柳娘話音剛落,就聽門口傳來了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頓時圍觀人群中騷動起來。
“大人!大人我來遲了,都怪這個兩個沒心肝的東西,把我一人落在了身後,也不捎上我一程。”余嬌蝶面色一陣陣泛著紅氣,一路跑來,早已氣喘如牛。
被秦柳娘夫妻兩人氣得頭髮暈的她,這會子更是精疲力盡到忘記了自己身處何地,頭髮亂蓬蓬地,衣衫不整地噗通一聲跪在了公堂錢,還不忘斜眼辱罵秦柳娘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