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穆溫染囑咐了她一些明日開業要注意的,就先回家去了。
穆杏兒得了她這一番指導,也是美滋滋地,道了謝也回了藥鋪。
“你們這喪盡天良的遭天譴的孽障!現在倒好,把這霉運帶給咱們家之後就一走了之了?”但她這份好心情,在快到藥鋪門口時候,瞬間被這尖銳的嗓音給刺破了。
她還能認不出這聲音是誰的麽?果然和穆溫染預料的一樣,周氏找上門來了!
想到這裡,她冷笑著翻了個白眼,加快腳步往藥鋪走去。
“周氏,你莫要再這裡耍潑皮無賴,這裡是人家的鋪子,不是在你家裡!”
“你要是在這樣放肆,攪和了許大夫的生意,我們可要報官了!”
余父余母沉著臉走出來,將手裡的藥材渣子一股腦的往外撒了去,惹得金四蓮與周氏連連躲閃,罵罵咧咧地往後退開了好幾步。
“趕緊拿著你們的包裹滾回家去!”余嬌蝶柳眉倒豎,咬牙切齒,雙手叉腰,站在門前鉚足了氣勢怒吼。
她以前還稍微顧及著點兒形象,但是現在,周氏一家人如此欺凌,她哪兒還能沉得住這口氣!昔日的余家大小姐已經不在了,現在她只是一個想保全自己家人兒女地市井婦人!
“呸!當真是應了白眼狼這個詞,你們一家人都是奸商,吃人不吐骨頭的狗東西!咱們家以前在你們落難的時候,想方設法收留你們,你們現在倒好,倒打一耙,不收留我們還在這大街上罵人,哎喲!大家來評評理啊!咱們家怎麽瞎了眼救了這一窩畜生!”金四蓮再次發揮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功力,惹得路人紛紛側目。
“你這話,足以讓天下做嫂子的人為你羞愧而死!”金四蓮正哭得高興,冷不丁穆杏兒涼涼的聲音就竄進了她的耳朵。
金四蓮臉上掛著淚,皺著眉回頭瞧了一眼,果然是穆杏兒從她身邊走過,卻並未正眼瞧她一眼。
“小蹄子這兒沒你的事!不想多事就閉嘴。”
“奶好大的威風。”
穆杏兒不顧周氏的警告,徑直略過她的身邊,站在了余嬌蝶的身邊,在台階上高高俯視著周氏,金四蓮,以及跟在一旁攙扶著周氏,一臉討好的穆山峰,發出一聲極為諷刺的冷笑。
“俗話說得好,做人不能忘本,我二姐也是這麽教我的,自然要照做,那咱們就來細細說說你們對咱們余家的恩情吧?”
“杏兒,你可別……”
“娘,知恩不報枉為君子,你且聽我說。”
余嬌蝶和余父余母都有些不安,不知道穆杏兒這葫蘆裡賣的什麽藥。
“哼,就你還有些良心。”周氏得意得仰起頭,遞給余嬌蝶一記蔑視的眼神。
任你再怎麽囂張跋扈,也抵不過你這胳膊肘往外拐的蠢丫頭!
“我們一家人進你們老穆家,當真是待遇優渥,得了你特別的對待,日日洗鍋擦碗,洗衣疊被,茅廁都是我發著高燒,跪在地上仔仔細細去清洗的!原就沒有給幾個買菜錢,非要咱們給你弄出些好飯好菜來,咱們原本被查封了家裡,一分錢都不得,你就生生地壓榨得我母親連去典當了最後地一根素玉簪子!咱們一家子擠在一間茅房大小的屋子睡覺,我爺奶只能日日露宿在外,現在落得一身毛病!”
“這……這是你們家活該,誰讓你們一家子欺凌穆溫染了!”
“眼下你們倒是開始做好人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二姐為何要與你們分家?還不就因為今日的我們就是昔日的他們!”
穆杏兒厲聲斥責之下,周氏臉上一陣紅一陣紫,金四蓮想說什麽,卻被她又頂了回去。
“怎麽?啞巴了?”面對穆杏兒的痛斥,周氏這一家三人臉色十分難看,一言不發。
周圍也因為穆杏兒的這一番斥責,圍來了許多人,紛紛對著周氏指指點點,嫌惡之色溢於言表。
“嘖嘖,我還當真不知道這老太太與那穆溫染之間又多大仇多大恨,沒想到這麽無恥!都是親生的,怎就這麽無情了!”
“可不是麽,要按她這享福地命,走了一個老二家,自然要來個頂替的,我看這下老三家怕是也不想留嘍!”
而此時最緊張的,便是穆山峰了,他可憐兮兮地瞧了一眼緊抿著嘴一言不發的余嬌蝶,討好似的眼神仿佛又回到了余家出事之前,家裡那個任勞任怨的上門女婿。
“嬌蝶,杏兒,之前是我娘做的不好,今後無論發生什麽事,我保證都會站在你們這一邊,你們消消氣好不好?”他訕笑著搓了搓手,討好的意思清楚的不行。
“我呸!真是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可不是麽,上門女婿能有什麽好貨?窯子裡小倌兒比他漂亮的多了去了!”
沒等余嬌蝶回他,周圍一群大男子主義的人就橫眉冷對地罵了起來,穆山峰臉上騰起一股熱氣,臊得慌,但為了生計,為了能回到日子再次越過越好的余家,他一定得憋住了這股氣!
“說起來也正好。”余嬌蝶的目光緩緩落在他身上,許久才微微露出一絲笑意。
但明明她的情緒是轉件好轉,穆山峰的背後卻頓生了一股涼意,笑容也隨著她輕飄飄丟來的一張紙而凝在了臉上。
“這……這是什麽?”
“從即日起,我余嬌蝶便休了你穆山峰,我們二人再無瓜葛!”
余嬌蝶挑眉,眸中閃過一絲凜冽的寒意,吐字異常清晰,生怕在場的人會有聽不清的。
“好!這樣的慫包早就改下堂了!”
“就是!沒皮沒臉做上門女婿,到最後還嫌貧愛富,要不是余大小姐家東山再起,你恐怕要讓得遠遠兒的了!”
也不知道是誰帶頭叫了一聲好,大多數男人義憤填膺地開始對穆山峰破口大罵起來。
“你們知道些什麽!不知道的就別多管閑事!”穆山峰被羞辱得面色發紅,本想衝著這些人發脾氣,但在看到這些人怒目相視後,一腔憤怒直化為了一句慫到不行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