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你可曾聽清楚,若是平白汙蔑別人,可是要掉腦袋的罪過。”
“司馬大人,民女確實是聽到了,非常真切!”
穆春雨遲疑了一秒,隨後忙一臉認證地附和,卻不料身邊的穆溫染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若我說我與安公子說的並不是這番話,大人可信?”她沒有絲毫緊張,反倒是悠閑地坐在了司馬對面的紅木椅子上,淡然地瞧著穆春雨。
穆春雨好整以暇地死死盯著穆溫染,她倒像聽聽這賤人是如何狡辯的!
“你說。”
“安公子才華橫溢,這一年多來都看在我們有生意往來的份上在家教我弟弟穆子言念書,權當是做了我們家的教書先生,我有空時,也會像安公子請教請教時政國情,想著有朝一日或許能為國分憂,不巧說到了四皇子而已。”
“你胡說!你一個鄉下賤民,還與國分憂!”
穆春雨柳眉倒豎,從牙縫裡蹦出這幾個字來,穆溫染睜著眼睛說瞎話,她雖然隔著有些距離,但她絕不信這兩人說的是這些!
“你倒是個爽快人,罵起人來六親不認,連自己都給罵進去了。”穆溫染勾起唇角,不怒反笑。
司馬心事極重,他眯起眼睛,在穆溫染的身上打量了許久。
“你說說吧,你和安公子既然是談論國事,還談論到了四皇子,你們具體都說了些什麽。”
“自然是民間的傳言,聽聞當初四皇子落難民間,此時行蹤全無,我想再如何淪落,也不至於淪落到這等偏僻小村來吧?”
穆溫染正說著,司馬府裡突然有侍衛來報。
“司馬大人,安府安公子求見。”
“哦?快請進來,穆溫染,你繼續說。”
司馬揮了揮手,淡淡地說了一句,便示意穆溫染繼續。
“我想安公子這樣的人才,在我家給我弟弟教書,實在是可惜,若是真能遇到四皇子,真應當毛遂自薦,給四皇子當個幕僚也是好的。”
穆溫染面上一派平靜,但心裡卻很是焦急,這謊話也就騙騙穆春雨之流,可是這司馬,看多了人情世故,當真會相信她的話麽?
景安曜若是從司馬府門口到這裡,還有一段距離,若不司馬不信,再問些什麽,她就不知道該如何圓謊了。
“司馬大人,不是這樣的,民女敢保證,雖然民女只聽到了四皇子,景安曜幾個清楚的字,但絕不會是如此地長篇大論!”穆春雨死死咬著牙,爭辯著。
她的發髻早就散亂汙穢地不成樣子,簪子纏在發間,仿佛枯樹枝一般,隨著她的瘋狂搖頭不斷抖動。
司馬有些不願地抬了抬手,將她緊緊攥著自己袖子的手拂開,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穆溫染。
“說了這些,你們也累了,來人,看茶三杯。”
穆溫染心頭一緊,神色複雜地看著不緊不慢喝茶的司馬。
平白無故為何幫她?司馬這表面上是出於禮節,給大家看差,可實際上似乎卻是在等某個人。
等三杯茶落座,景安曜和竹影也在下人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司馬大人。”
“安公子快請坐。”
司馬和景安曜對彼此均是十分客氣,唯一不自在的就是穆春雨了,她難為情地不斷低著頭,想用袖子或者別的物件擋住自己的臉。
怎麽說景安曜都是她曾經愛戀過的男子,如今他玉樹臨風出現在她面前,她卻是這幅面貌,實在是有些羞恥。
“你怎麽進來了。”
“姐姐這麽長時間不回家,還聽說是這大半夜被司馬大人請來做客了,你弟弟很是擔心,便讓我來尋一尋。”
見穆溫染憂心忡忡的模樣,景安曜微笑著地給她一記放心的眼神。
“司馬大人,民女……民女……”穆春雨有些尷尬地往後退了兩步,卻不料司馬遣退了身邊所有的侍從,關起門來問話。
“安公子既然也來了,那就都坐下說話吧。”司馬對著穆春雨招了招手,對著自己身邊的位置拍了拍,表情柔和。
穆春雨見他如此,也算是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忙按照司馬的提示,坐在了他的身側。
身邊的茶散發著濃濃的茶香,頓時勾起了她嗓子口的乾澀。
跑了這一路,別說是茶了,半口水也沒能喝上。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另外兩人,景安曜和穆溫染均在悠悠地喝茶。
穆春雨咽了口唾沫,實在是忍不住了,端起茶,也顧不得燙,就一飲而淨。
“這件事本官就當是聽錯了,本官知道你與你姐姐之間有恩怨,清官難斷家務事,本官直希望日後這件事不要再提了。”見穆春雨喝完了一杯,司馬又讓人添上了一杯。
穆春雨雖然對司馬這決議不滿,但口渴之下,連喝了三杯才依依不舍地停下,乖巧地點了點頭。
“司馬大人說的是。”
“穆溫染,安公子,你們的意思?”
穆溫染與景安曜均點了點頭,順從地答應了。
“穆春雨,這件事你也不可和旁人提起,今日你還算幸運,被本官招來了,若是被他人知道,一個女人妄議朝政,談論國事,滿口胡言,可是要掉腦袋的。”司馬的話讓穆春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是,民女不再說便是了。”她忙低聲應和,卻暗中握緊了拳頭。
這件事她一定會暗中跟蹤查出個真假來的!穆溫染害她的,她定要加倍奉還!
或許是太累了,她腳下竟有些打飄,拳頭也有些捏不緊了。
司馬又叮囑了幾句,幾人便就此散了,為免穆春雨獨自回家不安全,司馬還找了兩個侍衛陪同回家,穆春雨當真對司馬感恩戴德。
出了司馬府,穆溫染就有些悶悶地不太開心,景安曜瞧她如此神色,便忍不住多問了兩句。
“怎麽了?”
“我不明白司馬到底是什麽意思。”
穆溫染悶悶地念叨,看司馬的態度,就像是在處理家常小事一般,並沒有表明到底站在誰這邊。
景安曜愣了愣,輕笑一聲拍了拍穆溫染的肩膀,與竹影一閃身就換了一條街邊的小路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