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給本王滾出來!”景瑜火大地飛身下馬,在回香閣前站定,立刻就要衝進去找人。
“誒!這位公子,您等等,這是上咱們酒樓喝酒來了,還是殺人來了?您瞧瞧您這衝勁兒,可別嚇著咱們的姑娘們。”門口的門童瞧他這架勢,急忙攔住了他,賠著笑臉勸著。
景瑜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揮手就想將他趕到一邊兒去,可不料這兩個門童左右各一個,步伐穩健,力往一處使,竟然硬生生將他給客客氣氣架到了一邊去。
這不由讓他一驚,沒想到這回香閣的門童竟然是有功夫在身的,看來還不能隨意造次。
“公子要找誰,雖說是付了銀子就能進的,但我瞧公子這一身煞氣,還是現在這兒歇一會兒的好。”門童說完就鞠了一躬離開了。
離了這兩個門童的鉗製,景瑜整了整衣冠,皺著眉正尋思著想個什麽法子進去,卻不料耳邊似乎隱隱約約傳來了桂媽媽那尖銳的嗓音。
“你這個小蹄子,是不是時間久了就忘了自己是個什麽下賤的玩意兒?居然敢勾搭男人!要是每個姑娘都和你一樣,老娘還要不要做生意了!”
景瑜聽著這話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急忙閃身進了一旁的茶水攤裡,暗中觀察著裡面發生的一切。
只見桂媽媽咬牙切齒,兩隻手一起用力,死死拽住一個女人的頭髮,出吃奶的勁兒,一步步拖著她往外走來。
“媽媽,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可是我和景公子是真心相愛的!還請你放過我們吧!”
“放過你?放過你誰來放過我?靠著什麽掙錢?我看你就是命裡犯賤!活該!你以為人家公子是真的看上你了麽?這天下千姿百態,風流豔麗的姑娘多了去了,何必采你這一朵路邊的野花?真是可笑。”
然而桂媽媽並不吃這一套,陰陽怪氣地損了兩句,將她狠狠地丟在了路牙子上,不顧逐漸圍攏的人群,依舊狠聲厲色地訓斥著。
“只要入了這行當,就是這行當裡的人,你得了老板娘垂憐,能重新做人,已經是許多青樓女子求而不得的事情了,別的姑娘都拋卻前塵,守著清白身子給人家沽酒,你倒好!還是改不了老本行,指望著有恩公給你贖身!”
在桂媽媽的怒罵聲中,景瑜看清了,被桂媽媽揪著頭髮地人就是滿月,此刻她正痛不欲生地跪在地上,雙手高舉過頭頂,死死地攥住了桂媽媽的手,發絲散亂地貼在她的臉上,頭上戴著的那幾朵娟花兒也已經成了碎片,撲簌簌落在了地上。
滿月十分哀慟,淚流滿面,可憐兮兮地想要伸手去拽住桂媽媽的袖口,卻被無視了。
“你們幾個聽著,給我打!狠狠地打!要不然這小蹄子永遠都不長記性!”
“是!”
門童聽到桂媽媽吩咐,立刻一拱手,板了臉,抄起門栓就要往滿月的身上落下去。
“住手!”
正當滿月絕望而無助的閉上眼睛時,猛然從側面伸出一隻手來,一把將門栓攥在了手裡。
滿月淚水漣漣地抬起頭來,見到景瑜一張花臉上露出一絲淒涼的笑來。“殿下!”
景瑜含怒瞪著受到了驚嚇的桂媽媽,聲音冷厲異常。“要打我的女人,你可曾問過本王的意思!她不過是個弱女子,哪裡能和你的皮糙肉厚相比?”
“這滿月犯了咱們行當裡的禁忌,公子還是不要管了。”
“放肆!本王乃是當朝三皇子,你竟敢這樣與本王說話,分明是蔑視皇權!待本王稟明皇上!必將你關入地牢,嚴懲不貸!”
景瑜的聲色俱厲嚇得桂媽媽膽顫心驚,雙腿一軟,顫顫巍巍跪在了地上。
“這……瞧您這話說的,我哪兒知道您是三皇子啊?不知您可曾帶了什麽信物沒有?”
見桂媽媽死鴨子嘴硬,景瑜嫌惡地看了她一眼,掏出自己身上的那塊玉牌,高高舉過頭頂,驚得周圍的人立即跪倒了一片。
見到了那玉牌,桂媽媽扯了扯嘴角,擠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來,跪著地身子靠著牆面兒,軟軟地攤到在地上。
“你這混帳,俗話說寧拆一座橋,不毀一樁婚,你倒好!要生生拆散我與月兒!”景瑜的態度張揚跋扈到了極點。
“哎喲,三皇子,你就饒了老身吧!老山當真是有有眼不識泰山!竟然把三皇子殿下當成了尋常的公子哥兒,當真是我的過錯!還請三皇子殿下饒了老身這條賤命!”
桂嬤嬤老淚縱橫,頓時被嚇破了膽,跪倒在地上磕了好幾個響頭。
“滿月,我問你這塊玉牌為什麽會落到你們家老板的手裡?”景瑜懶得再去瞧她,轉身定定地看著滿月。
而此時,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看熱鬧的不嫌事多,紛紛低聲議論著這兩人之間的關系。
“三皇子?怎麽和這裡的女人有牽扯?這些皇室中人不都應當與那些大家小姐來往嗎?怎麽落到這煙花之地來找女人了?”
“嘖!敢在三皇子面前造次,你小心了你的舌頭!這全天下的女人還不都是皇帝老兒和他兒子的,你管得著麽!”
耳邊傳來陣陣諷刺,滿月眼眶越發紅了。
“公子,滿月並不是故意的,上次得了殿下賜予的這塊玉牌,實在是愛不釋手,可惜滿月不認得幾個字,也不知道這上面寫了些什麽,就日日掛在腰間,沒想到被桂媽媽發現了,這才被奪了去,說我與酒客私通,敗壞了老板立下的規矩,玉牌也被沒收交給了老板娘。”滿月一邊抽噎著,一邊用髒兮兮的裙角去擦眼淚。
景瑜瞧著她哭得傷心,心中難免升起不忍之情。
他本就是個憐香惜玉的,滿月甚合他心意,之前就打定了主意要接回去,此時聽了她這一番解釋,自然是大為感動。
“滿月,是我錯怪你了。”
“殿下可千萬不要說什麽錯怪不錯怪的,一切都是因為滿月的身子下賤,滿月還是配不上殿下。”
滿月慘白得脫了血色的臉上露出一抹淒涼的笑容,緩緩站起來,深情地看了一眼景瑜,像是訣別一般,不出的淒美。
“混帳!上次本殿下要替滿月贖身,你從中阻攔,這次還打算攔著我不成?”景瑜伸手便扯住了滿月,對著桂媽媽怒吼一聲。
桂媽媽哪兒還敢攔著,麻溜的讓人去取了筆墨紙硯來,從懷裡挑揀出滿月的賣身契,就迅速的蓋了章,雙手遞給了景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