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以為她是軟柿子這麽好捏了?穆溫染仰起頭,拍拍手,滿意地回到家裡緊緊關上了門。
草草吃了兩口飯,她就去山上采藥了,順便去了一趟鎮上,拿暫時用不著的珍貴藥材和藥材鋪還了錢,買了些小雞仔回來,等穆子言病好了,給他燉來補補身子。
心裡想著這些瑣碎的事,穆溫染加快步伐來到穆子言的房間裡。
秦柳娘和穆山川出門乾活去了,穆子言這會兒一個人躺在床上熟睡。
經過她這段時間的治療,穆子言的天花大半都已經褪去,相信再過幾天就能全好了。
“子言,肚子餓嗎?姐姐給你帶了好吃的!”穆溫染高高興興來到穆子言的床邊,翻過他緊緊蜷縮在一起的身子,卻突然發現他的臉色並不如一早那麽好了。
“姐,我想去茅房。”穆子言一張小臉憋得通紅,奈何低燒還沒有褪去,他想掙扎著爬起來去茅房,卻渾身都使不上力氣,肚子也是出奇地疼。
穆溫染忙將他抱起,直奔茅廁而去,穆子言雖然不好意思,但還是需要她扶著才能蹲下。
她趁著拉著穆子言小手的時機,按住了他的脈搏,仔細地聽了一會兒,這是很常見的病,就是平常的鬧肚子,只是這兩天的事物都是她親自把關的,怎會有不乾淨的東西呢?
等穆子言出來,她略有不滿地敲了敲他的小腦袋瓜子。“穆子言,你老實交代,是不是偷吃了啥東西鬧肚子了?”
可穆子言卻是一臉的無辜,忙搖了搖頭。“咱家還有東西可以吃麽?”
剛說完,他臉色又是一青,穆溫染拽都來不及拽,就再次折回了茅坑裡,稀裡嘩啦一陣折騰,再出來時,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穆溫染也沒法再問了,將穆子言送回房間後,找了個破舊的瓦崗做痰盂,放了些水,放在了穆子言的床頭。
痰盂剛放下,穆子言小手顫抖著扯住她的袖子,喊了一聲“姐”。
穆溫染沉默著將他抱起,蹲在痰盂上,如此猛烈地腹瀉她敢肯定絕對不是食物不乾淨而引起的。
她往四周看了看,並沒有什麽可疑的物件,而在余光中,穆子言放在桌上的那個孤零零的破碗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拿起碗來,伸出一根手指刮了刮碗底的藥渣殘留,放在鼻子前聞了聞,猛然皺起了眉頭。
藥味被衝淡了,還多了些灰白色的粉末,剛才是什麽人來過?“子言,姐姐當時在院子裡的時候有什麽人來過屋裡麽?”
穆溫染溫柔地摸了摸穆子言的腦袋,他因為剛才那幾次劇烈的腹瀉,瞳孔都有些渙散,來者是下了殺手!
“穆春雨,大姐來看過我,問我好些沒有,我沒理會她,翻身睡了,她罵了我兩句。”穆春雨!穆溫染眸子一暗,她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今天跟著周氏來的事金四蓮母女兩人,原先她沒有見到穆春雨,原來是悄悄走後面來了穆子言的房間裡對穆子言的藥動了手腳。
這藥理摻雜了巴豆與番瀉葉的殘渣,穆春雨這個女人好狠的心!
“我的天哪!子言,子言你這是怎麽了?別嚇娘啊!”她正在琢磨著這件事,回來找口水喝的秦柳娘想看看穆子言,卻不料見到了他這幾乎半死不活的模樣,頓時覺得五雷轟頂,趴在了穆子言的床邊直哭。
穆溫染無奈地拍了拍她,心裡略有些無奈,這秦柳娘真是封建社會女人的典范,遇到事情只知道哭,簡直軟弱到了骨子裡。
“娘,子言可能被喂了腹瀉的藥,今日奶帶著金四蓮來正門找我,穆春雨繞進後門給子言下了藥。”穆溫染沉著氣,將今天發生的一切簡單地告訴了秦柳娘。
秦柳娘聽得淚水漣漣,一臉的不可置信。“怎麽會這樣?怎麽會呢!娘雖然平日裡不喜歡咱家,也不至於要殺了子言呐!子言可是她的親孫子!”
“你就別自己騙自己了,平日裡奶什麽樣,娘你自己問問自己,可曾對咱家有那麽一丁點的好?你可別忘了我們是多狼狽被趕出穆家的。”穆溫染這次並沒有留情,她心裡很清楚,要是整個家只有她對穆家死心是沒用的。
秦柳娘與穆山川,只要有一天對穆家不死心,就一定會受到周氏的欺凌。
穆溫染背過身去,將小寶給她的樹葉揉碎,將汁液放進水碗中,端到了穆子言的床邊。
“子言,快把這碗水喝了。”秦柳娘扶起眼圈已經發黑的穆子言,艱難地一口口咽下這碗水。
可說來也奇怪,秦柳娘詫異地看著穆子言在喝完這碗水後精神有了巨大的轉變。
剛剛還身子軟的抱都抱不起來,漸漸地面色恢復紅潤,黑眼圈也褪去了,尤其是身上那一塊一塊的天花,正在一點點消除,整個人都在一不可思議的速度恢復。
秦柳娘激動地不知道該說什麽,松開手讓穆子言靜靜躺在床上。
“溫染,你的醫術太厲害了,你啥時候學的?娘怎麽不知道!”她是又驚又喜,從小到大她也沒有見到過能恢復得如此之快的病症,今天真是大開眼界。
瞧著激動不已,拉著她手不肯撒開的秦柳娘,穆溫染無奈地聳了聳肩。
之前她不敢用這樹葉就是因為它有奇效,今天沒辦法才當著秦柳娘的面兒用了,這個謊以後她得好好想想怎麽圓。
“我在山上拜了個師傅,娘,先不說這些了,您這次難道也不打算去問問奶這是怎麽回事嗎?子言差點兒可就死了!”她急忙轉移話題,苦口婆心地勸著秦柳娘,希望能從她的臉上看到一些改變。
可回答她的依舊是秦柳娘的低聲啜泣,和一忍再忍。“染兒啊,再怎麽說,你奶也是你爹的娘,咱已經鬧了分家,傳出去不得讓人笑話你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