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口氣說完這些,著實讓皇帝有些震驚。
原本以為皇宮中的你爭我奪已經夠殘忍了,可眼前這個小姑娘不過十多歲出頭,當真就已經經歷過這些性命攸關的事情了嗎?
“沒有想到是這樣的,朕以為你們之間不過是一些小事而已。”皇帝突然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穆溫染表面上毫無改變,但心裡卻突然冷哼一聲。
皇帝怎麽可能突然過問她的家事?一定是有人從中挑撥。
“民女鬥膽,想問問皇上,自找我來是為了什麽事?”她一臉看盡人間梁博的表情讓皇帝心頭一緊。
是啊,光是聽穆溫染剛才說的這些話就已經夠可憐的了,況且所以家人還害得皇后受了傷,早就已經是死罪難逃了。
剛才就不應該那麽早答應楚媚,害得自己現在都沒有台階下。
他班上都沒有說話,站立在龍椅錢,那一頭緊鎖一言不發。
穆溫染不然能看出來他心中到底在為什麽事糾結。
“皇上是明君,更是仁慈的君主,美女不想讓皇上為難,但也請皇上的體諒民女,可是要饒了這些人可以,但只能放一個,請皇上恩準。”
“只能饒一個嗎?”皇帝低聲輕語。
穆溫染骨頭輕輕點在地上,心中十分鬱悶。
她願意放出來一個已經是萬般不情願了,清官難斷家務事,若不是因為有人挑撥,皇帝定然不會管她的家事。
究竟是誰從中作梗?等一會兒離開,她一定要好好問問張公公。
“好,你願意松口已經很好了,既然這樣,就留下你家最年輕的,穆春秋如何?”皇帝總算是做了決定,淡淡看了一眼穆溫染。
“皇上英明,民女你皇后娘娘現在這裡謝過皇上了。”
“嗯,無妨,這是正應當做的。”
此時此刻,在貴妃宮裡,穆春秋可就沒有她這麽好的待遇了。
“人家讀的都是聖賢書,本宮看你這書是讀到驢腦子裡去了,見到皇上應當怎麽叩拜?這種事情難道不是寫在聖賢書的第一章嗎?”楚媚端坐在自己的梳妝鏡前,臉上略帶著些怒氣。
穆春秋本以為貴妃一心一意幫著他,卻不料帶他離開皇帝身邊後,就立刻把他帶到了宮中訓話,這凌厲的模樣和剛才那個溫婉可人的貴妃,簡直判若兩人。
“草……草民知錯,請貴妃娘娘饒命。”他心肝兒一抖立即趴在地上給她磕了個頭。
然而楚媚並沒有因為他的這個舉動而消氣,反倒是氣的沒話說,到手裡的銀質說著啪的一聲就重重拍在了桌上。
“你是聾了嗎?聽不見本宮說什麽?三口九八的大禮,難道你沒有學過嗎?連本宮身邊的一個太監都做的比你好,你這下賤坯子沒有一點兒骨氣,以後也難成大事!”
楚媚的話像是一根根利刺扎在了他的心上。
穆春秋咬牙沉默了一會兒,混亂的腦子裡總算想起了三口就拜禮是如何行的。
“草民參見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他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讓聲音變得穩重一些。
“嗯,這還有點兒規矩的意思。”楚媚這才舒展修眉,喚他起來。
“起來吧,以後可要記好了,主要是下次見到皇上還是這般沒規矩,就別怪本宮沒幫你了。”
“是!”
他束手束腳的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專注於梳妝鏡中自己姣好面容的鬼妃。
“請問貴妃娘娘,我的家人何時才能出來?”
“你是說你那不成器的爹娘,還有你那其他什麽親人麽?”
楚媚嘴角揚起一抹極其諷刺的笑容,緩緩走到他的面前,彎下腰。
“穆春秋,本宮能救下你一人,已經是老天都在幫忙了,你若是還在妄想其他事情,本宮乾脆筆名了皇上,把你還送回水牢裡去得了。”
“不要!鬼妃娘娘饒命,草民實在是不想再回到那個地方去了。”
楚媚挑了挑眉,芊芊玉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也要懂得報恩與收斂,本宮救了你,你本就欠本宮一條命,要求什麽的,還是以後再提吧。”
穆春秋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水牢裡種種恐怖的情形歷歷在目。
貴妃現在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千萬不能得罪了她,否則什麽好果子都得不到。
“本宮看你也讀過幾年書,聽說這一次來是準備上京趕考的?”
“是的!回稟貴妃娘娘,草民在農村的私塾裡讀過一段時間書,大約有兩三年的時間,但是因為家裡供不起上京城的錢,這才一直拖著沒能來趕考。”
他說了一半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楚媚的臉色,見她毫無異樣,這才敢繼續往下說。
“這次……這次也是依著我奶的意思,說是穆溫染在京城裡做生意發達了,我們能來向他要點錢,要個地方在京城裡住下,可是沒想到他是這般的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竟然還把我們一家都送進了水牢裡,這口氣我實在是咽不下去。”
好啊,對穆溫染越是有仇的人就越是她楚媚的得力助手。
“既然咽不下這口氣,就想個法子把這口氣咽下去,只是此次並不全都是你姐姐的錯,你那些粗鄙的親人也有開脫不了的罪責。”
楚媚語氣涼得讓穆春秋再次緊張的吞了一口唾沫,全身都泛起一股寒意來。
“如此一來也好,本宮會幫助你踏入仕途,但本宮要警告你,你與你的那些家人之後再無聯系,否則別怪本宮無情,在這深宮之中,最不需要的就是優柔寡斷,念舊情之人。”
她從抽屜裡拿出一封墨跡剛剛晾乾的書信,疊好交給穆春秋。
“在考試的那一天,在考完收卷後,把這張紙交給主考官,他自然會明白本宮是什麽意思。”
“這!多謝貴妃娘娘,有些貴妃娘娘舉薦之恩,大恩大德無以為報,草民來生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