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就好,穆溫染,我們從今往後一刀兩斷,你若是以後攤上什麽事兒,惹了什麽不該惹的人,可不要哭著找我。”
“那你可以放心了,我們就算是去求城牆下的乞丐,也不會去求你的。”
穆杏兒一家人都陰沉著一張臉,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阻止穆杏兒罵他。
“是了,就算你不說,我們也不會和你再有任何瓜葛了,染兒說的沒有錯,為什麽出來的只有你一人?”
“不瞎都能看出來,你是怕是那你家其他幾人的命去換了自己後半輩子逍遙吧?”
穆春秋面色凝重,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捏緊。
他到了那府裡,發現一切都已經超過了他的預想,能住在這樣豪華的地方,享受這一切,他從來沒有指望過。
可這榮華富貴就和毒藥一樣,一旦沾染了就再也戒不掉了。
他甘願付出自己的一切來獲得這樣的生活!絕不後悔!
原本他在府裡轉了一圈,興奮不已,想來想去還是安耐不住虛榮心的作祟,想去找穆溫染炫耀一番,可沒想到卻被這兩家人奚落成這樣,心裡巨大的落差讓他十分不舒服。
“我最後一次警告你,要是識相點兒,就求著皇上把我爹娘他們放了,否則,日後我定要你血債血償!”丟下這最後一句話,他裝腔作勢,一撩新做的衣袍,彎腰就鑽進了轎子裡揚長而去。
穆子言遠遠兒地看著轎子離開,許久沒有出聲,秦柳娘擔心地攬住穆子言的肩膀,輕聲安慰著。“子言,像他這樣求取不義之財,咱們可不能做,他願意就由他去吧。”
景安曜與竹影也從屋子裡往外走來。
“子言,你隻告訴我,這段時間在家裡可有按照我教你的法子去念書,有無偷懶?”
“老師!我絕對沒有偷懶,您教我的法子我每天都在用,早就成習慣了……只是剛才穆春秋也說了,或許我這次不能……”
穆子言堅定地眼神逐漸變得猶豫不決,看得出來心中十分落寞。
“賢者任之,我國自古以來,能被挑中的試卷,最終都是呈上去給皇上批閱後決定榜首的。”
“可這也難說,子言的試卷能不能交到上面去怕是都危險。”
穆溫染其實也在為這件事憂心,既然貴妃下定決心要幫穆春秋,那就一定會對穆子言多方打壓,這可不是個好苗頭。
“是啊,這穆春秋之前在家的時候就不老實,為人雖然憨悶,確實十足的滑頭,和他那做生意虧本的爹一個德行。”
“這有啥關系,子言可以跟著他姐姐做生意啊!以染兒現在的勢頭,想要家纏萬貫也不是不可能的。”
余嬌蝶一家人倒不是很擔心,畢竟是生意人出生,自然覺得做生意才是最好的出路,能不能念書,略懂一些就可以了。
但穆溫染卻並不是這麽想的,現在的社會依舊是一個重農輕商的社會,生意人雖然有錢,日後也必定會成為就業趨勢,可再怎麽有錢,身份地位依舊被人看得很低,要看人臉色生活。
她或許可以,但穆子言跟著景安曜學習到今天,心性也高,難說能不能勝任做生意這件事。
“子言,不到最後一刻,不可說放棄,你讀書到今天就是為了這場考試,離考試的日子也不遠了,你去讀書,剩下的事情我自然有解決辦法。”景安曜沉吟片刻,接而吩咐道。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眼神幾乎都亮了起來,尤其是穆子言,他立即點頭答應,轉身就回書房去了。
他對景安曜的話尤為相信,有了他的保證,他方才的苦惱,就仿佛瞬間煙消雲散了。
“四殿下,你真的有辦法讓子言……”
“您放心,子言若是真有真才實學,一定會考上的。”
這樣是不是太危險了?景安曜這一次真的要明目張膽地幫著她和楚媚對著乾嗎?
若真的這樣做了,他豈不是日後給自己墊了許多絆腳石?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穆溫染心裡糾結得不行,隻覺得胸口堵得慌。
接下來的幾日,穆溫染穆杏兒在家裡過了一段逍遙自在的日子,兩家人把在京城裡的所見所聞,以及這段時間以來自己的經歷拉出來挨個兒吐槽了一遍。
至於景安曜和竹影,本不該在這兒住著,偏偏這家夥在安排房子的時候多了個心眼兒,房間那叫一個多,雖然有大有小,但也足夠大家一塊兒生活了,他們兩人分開住也不成問題。
俗話說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和房子和自己一家人是景安曜安排過來的,他實在是有心,且昨兒個又答應了會幫穆子言一把,無奈之下她只能答應這段時間讓這兩人也住著。
眼看著離考試的日子越來越近,不說穆子言,就連穆溫染和一家子人的心情都跟著煩躁起來。
清幽蟲鳴吟唱的石子路上,穆溫染披著外袍,小心翼翼地探頭看了一眼依舊燭光大盛的穆子言的屋裡。
他還沒睡,今天晚上也沒心思吃東西,應付著吃了兩口就又回書房裡看書去了。
穆溫染擔心地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決定親自去小廚房給穆子言做點兒好吃的,犒勞犒勞他。
但還沒靠近廚房,她就立即嗅到了一股紅棗雞湯地味道,濃鬱得饞人。
躡手躡腳地鑽進廚房,剛站定在灶邊,她就傻眼了。
“爹娘,小姨,你們怎麽都在這兒?”
秦柳娘,穆山川,余嬌蝶,三人此時正聚在灶邊說話呢,冷不丁聽到穆溫染的聲音被嚇了一跳。
“哎喲,你這個死丫頭,沒把你你那個給嚇死,你怎麽這麽晚還不睡啊?”
“我是想著給子言弄點兒吃的,擔心他身子受不了,你們不會也是……”
幾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秦柳娘急忙撤了灶上的鍋子,放置在一旁,舀了滿滿的兩大碗出來,擱置在盆子上交給穆溫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