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其實已經在暗中過你們了,或許這點你們不知。”他的話仿佛一顆石子丟在平靜的水面上,讓趙明誠疑惑地抬起頭來。
“不知四皇子這話和解?”趙祖志也一臉不明所以,抱拳求景安曜為他解釋。
“當年楚媚一家人,喧賓奪主,奪了你們的功勞,這件事你們要比我更清楚其中內情不錯,可你們並不知道楚家的本意是要滅你家全族。”
誅九族!
趙家人幾乎氣紅了眼,身子站得筆直,僵硬地腰板蓄勢待發,恨不得立即去找楚家人討要個說法。
究竟他們一家人做錯了什麽!為什麽皇帝要這樣對他們!
明明是對國家對皇帝有功的功臣,為什麽沒有得到獎賞,反而險些被抄了全家。
這世道究竟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天理何存!
“楚家宵小,若我有朝一日得以翻身,定要你們血債血償!”趙祖志臉色漲得通紅,抬起手來,運氣十足的內力,猛地打在了不遠處的石桌上,石桌應聲而裂,碎成了一地的石子。
好強悍的內功!不愧是開國武將!
穆溫染打心底裡感歎著,這皇帝還真是不會做人,放著有本事的人不用,偏要聽信那些不學無術之人,實在是可笑至極!
那些隻懂得嘴皮子功夫,沒有真才實乾的人,懂得怎麽守衛國家嗎?懂得怎麽守住邊疆嗎?
無稽之談!
“楚媚當初提議後,皇上終究念在你們有功,不忍心痛下殺手,便想了這麽一個法子,讓你們活在貴妃的眼皮子底下,好讓貴妃安心。”
“表面看上去確實是這樣的,但很有可能是因為貴妃的一番挑唆,讓皇上覺得趙家人失信於他,為了保住皇位,借著貴妃做了這些事,不過性質都差不多,爾虞我詐,相互利用的事情,下到宮女太監,上到皇上妃子,不過爾爾罷了。”
趙旭看著穆溫染淡定自若,談吐自帶氣勢的模樣,不由心生敬畏,越發崇拜地看著這位面容姣好的女子。
“姐姐,你說的真有道理!”
“這是自然。”
雖然只是被一個小孩兒崇拜,穆溫染心中依舊免不得有些驕傲。
“哎,都怪兒子沒用,想了那麽多辦法,錢也送出去了不少,可就沒能打通什麽關節,誰見了咱們都避之如蛇蠍。”
“這事兒怪不得你,皇帝老兒下的命令,沒有人能反抗,只是不知四皇子肯不肯幫這個忙了。”
趙明誠勸完趙祖志,就立刻將目光投向了景安曜,甚至臉上帶了一絲絲的笑意。
“四皇子此次來,不會只是為了提醒我勿忘前恥吧?難道就沒有別的話和我說?”
“趙將軍果然聰明,不過是老將了。”
景安曜輕笑,手裡的扇子輕輕點了點桌面,反手一卷收回懷中。
“你們恨極了貴妃,恨不得立刻讓楚媚受到應有的懲罰,只是以你們現在的勢力,就算是豁出性命,也不能讓皇帝動容,亦或是動楚家人一根毫毛不是麽?”
“那四皇子的意思是……”
“雖然本王此次只是幫著染兒出氣,可誤打誤撞,說不定能幫你們一雪前恥。”
趙明誠和趙祖志大喜,好哇,這事兒總算是被明眼人看出來了,可四皇子他們也是知道的,不過是皇宮裡不太受寵的一個皇子,真的能幫他們這個忙嗎?
“不知四皇子想的是個什麽辦法?可否告訴我們聽聽?”
“這事就要問你家孫子了,趙旭,你把之後的事情和你爹還有爺爺詳細說說。”
趙旭忙端正了神色,仔仔細細想了許久之後發生的事情,這才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沒什麽問題啊?難不成這個考官是楚貴妃家的人?”
“在染兒地逼迫下,這考官已經答應給趙旭一個內定名額,想那陳勉勵不過是近幾年靠著關系爬上來的官,恐怕只知道你們家是五品小官,並不知道其中的諸多暗流。”
趙家人雖然此時聽著依舊是一知半解,但也馬馬虎虎相信了景安曜,只因為景安曜說,等到放榜那日前後,宮中定然會有動靜。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趙旭那小子自從見到了穆溫染和景安曜,也沒有了心思念書,天天往回香閣跑,見到了穆子言,三言兩語,兩人倒是投機,很快就成為了好朋友,經常聚在一起談天說地。
眼看著離放榜的日子越來越近了,紙終究是保不住火的,事情正在一步步地暴露。
楚媚在宮中焦急地來回踱步,心心念念太監能把穆子言的那份試卷偷出來燒毀,可這都已經等快要一天了,還是什麽動靜都沒有,知道傍晚,那小太監才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回來。
“貴妃娘娘!娘娘!”
“怎麽樣?試卷找到了沒有,趕緊拿出來給我。”
楚媚聽到他急匆匆跑回來,喜不自禁,急忙上前兩步,伸出潔白的藕臂,攤開在了這小太監的面前。
小太監為難地看了一眼楚媚,並沒有作聲,吱吱嗚嗚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該不會是你沒找到吧?”楚媚瞬間垮下臉來,氣得七竅生煙,抬起手絲毫不客氣,一個結結實實的巴掌就將小太監半邊臉給打得腫了起來。
“廢物!真是廢物!本宮養你們都是幹什麽的?連個區區趙旭的卷子都照不出來?你們是瞎了眼了嗎!”
“不是的貴妃娘娘,那裡的卷子實在是太多了,我們在這麽短的時間裡,還要躲避守衛,實在是已經盡全力了。”
楚媚才不想理會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平複自己顫抖的內心。
“貴……貴妃娘娘,您說有沒有可能看到穆春秋參加了考試,又有您照著,這穆子言就不敢考試了?乾脆回鄉下去了?”
“是啊貴妃娘娘,萬一如此呢!”
被打得連高高腫起的那個太監吱吱嗚嗚地囫圇說著話,眼淚鼻涕擰成一團,看得楚媚直嫌棄地往後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