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洗衣裳洗得我累死了,這些破衣裳我看都扔了吧,我看鎮子上有家裁縫店,裡頭的衣裳可好看了!”老孟家婆娘把手裡的衣裳一丟,木頭盆子順著水就飄走了。
“老孟他媳婦兒,你今兒個是怎麽了?這一個木盆子可不少錢呢!偷了你家老孟還不得收拾你。”她有個相好的女伴,邊笑著,邊將這木盆子給撿了回來。
“他呀?最近上工忙的沒空呢,我呀也跟著犯懶,這木盆子就送給你吧!”老孟媳婦兒滿臉不屑,揮揮手,就將前些日子剛買的新木盆送給了女伴。
這下,河邊洗衣裳的婦女似乎都嗅到了八卦的味道,慢慢地圍攏過來。
“誒,你家老孟的腿不是還沒全好嗎?怎這會兒趕急趕忙的去上工?萬一落下啥病根來可怎麽辦?”
“就是,看看你這敗家的娘們兒,天不怕地不怕的,也不知道是你家老孟疼你呀!是你家最近發了橫財!”
老孟媳婦兒洋洋得意地哼了一聲。“咱們家都是我管錢,老孟他也不在乎這點兒錢,這不,你們看看這是什麽?”
她攤開手掌心,一枚說他的金元寶赫然出現在他的手裡。
“喲!這不是假的吧!你是從哪兒撿來的?”
“我的娘誒!拿來給我瞧瞧,我打出生到現在都沒見過這麽大的元寶呢!”
一枚金元寶,周圍的人瞬時眼紅了,一圈圍一圈地湊上來看熱鬧。
“我呸,你家才撿來的呢!就算是撿來的,這也是咱們家運氣好,這個呀,是我相公辛辛苦苦轉來的跑腿錢!”老孟媳婦兒啐了一口,自豪地奪回那元寶。
昨兒個晚上,她也被這元寶金喜得一晚上沒睡好覺,拿著手裡怕丟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你家老孟是在什麽地方上工?回頭我讓我家那死鬼和我兒子都去!”
“就是就是,快給咱們說說!”
老孟媳婦兒撩起額前的碎發,惋惜的歎了口氣,臉上的那麼無奈讓人看得牙直癢。
“老話說的好啊!過過了這個村兒可就沒這個店兒了!咱家老孟運氣好,正巧碰上了穆溫染和她師傅兩人要雇幾個挖藥材的,我倆兒子都去了,不缺人,不管挖多挖少,每日的工錢一分都不少,每逢過節,都有零錢發,還免了咱們醫腿的錢呢!”這話她說得波瀾不驚,又不是某人已經眼紅的快瘋了。
“此話當真?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一個女人衝開人群,一彎腰蹲在了老孟媳婦兒的面前,把她嚇了一跳。
老孟媳婦兒白了她一眼,原來是金四蓮,語氣瞬間變了調。“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啊,這事兒前幾天就定了,你怎會知道呢?聽說當初和二房分家,有你不少功勞,我可告訴你,金元寶就是你家二房的閨女穆溫染親手交給咱們的!”
穆溫染和老穆家啥關系老孟媳婦兒也知道,想必穆溫染要讓老穆家知道,無非是想氣氣她們吧?那她可得好好想想法子。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當初是老婆子把他們趕出去的!和我有什麽關系?”金四蓮氣得面色發紅,心中懊惱不已。
世事無常,誰能想到那個呆悶蠢笨的死胖子居然是個賺錢的好手!
要是早些知道她可不就不在周氏面前造作了麽!
“你要是眼饞這金子,那你就自個兒去和你家侄女說說唄,但人家讓不讓你當這個職,可就不好說了。”這話撚酸帶諷,逼得金四蓮而無反駁的余地。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金四蓮遭了奚落的事兒很快一個村子都知道了。
金四蓮受了一肚子委屈,走進家門還沒來得及歎氣,噴子酸臭的泔水就撲面面潑了過來。
她都沒來得及尖叫,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就竄進了鼻子,她苦不堪言,從上到下都凍得冰涼。
“娘!你這是幹什麽?我又做錯什麽了?”她憤怒地看著虎視眈眈拎著泔水桶站在她面前的周氏。
原本在外就受了刺激,回來又遇到這蠻婆子,她這一瞬間真覺得日子過不下去了。
她把剛洗乾淨的衣服盆往地上一摔,倒在地上嚎啕大哭。“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當初是誰一定要把二房價趕出去!現在反倒是我落了個臭名聲,現在人家賺了大錢了!咱們家窮的響叮當,不如去找個歪脖子樹吊死算了!”
金四蓮動靜鬧得很大,幾乎家裡所有人都圍在了院子裡。
“金四蓮!你這是在幹什麽?丟不丟人?趕緊給我爬起來!”穆山河震驚地看著在地上一邊打滾一邊哭鬧的自家媳婦兒,恨鐵不成鋼的跺了跺腳。
這次真是丟人丟到家了!穆春雨死死地咬住唇瓣,看了看在地上撒潑的自家娘,又看了看站在一旁在穆山峰攙扶下,堯有興趣看這場鬧劇的余嬌蝶,心中難免沉悶。
“你是賤蹄子,現在居然怪起你娘來了!咱家的壞事兒,你這張破嘴兜得住嗎?現在哪家不知道我稀罕二房家的金元寶?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周氏原本就受了一臉的冷嘲熱諷。
此時看見撒潑的金四蓮,更是火冒三丈,踮起腳脫下鞋子就狠狠地往豬玀一般打滾的金四蓮身上打去。
穆杏兒站在一旁歪頭看著,猛然眼睛一亮,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來。“娘,我去看看穆春雨。”
余嬌蝶沒多管,擺擺手,隨她去了。
穆杏兒小跑兩步,隨手推開穆春雨的房門,一眼就瞧見穆春雨這一個人眼眶發紅的,坐在床沿上一聲不吭。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穆春雨冷聲質問 她真是恨毒了自己為什麽有這樣不爭氣的娘,有這樣蠻不講理的奶,見錢眼開,見勢忘情!
若是她有穆杏兒那樣有錢的娘,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哪用得著天天在這豬圈一樣的屋子裡受人打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