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許氏醫館也投了錢,查你們家只是想看看那批被潑了藥的藥材能否找到賠錢的主家。”景安曜笑著看向他,簡短的一句話卻別的穆山峰瞬間紅了臉,張嘴好幾次,就是想不到該說些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來公子也是個縣裡富貴人家的工資,不放告訴我一聲家住何處,我也好去向你爹娘提親。”他不爽地重新拾起碗筷,自顧自往嘴裡塞著菜,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
雖然他年紀和景安曜看上去一般大,但他已經有了妻女,景安曜在他面前怎麽說也是小輩,他還不得拿出點兒架勢來?
“你也配?”不提父母也罷,穆山峰此時一提到景安曜的父母,景安曜仿佛被觸動了最後一根底線,他輕啟薄唇,吐出這幾個字,黝黑的眸子仿佛一眼看不到底,一絲感情也無法察覺。
他緩緩看向穆山峰,周身的溫度驟然降了許多,穆山峰愣愣地看著他,景安曜也冷笑著看著他,那蔑視的眼神仿佛在看身邊的一條可憐蟲。
“這……我不就是說說麽,咱家杏兒個方面都不錯,你不考慮著可是你的……”連穆山峰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軟了氣勢,連聲音都越來越小,到最後乾脆不說了,隻悶頭吃飯,一顆心撲通撲通簡直快跳到了嗓子眼。
好家夥,這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安公子。”穆溫染見勢不對,忙在桌下悄悄按住景安曜的手,微微搖頭。
在那溫軟觸及到景安曜的手時,一股酥麻的感覺頓時傳遍了全身,景安曜的眸子逐漸恢復清明,他看向穆溫染。
穆溫染此時也在看著他,那清潤的眸子仿佛一潭涼泉,拂去了他周身的暴戾之氣,讓他無端地又恢復成了原先的翩翩公子。
穆溫染見他安定了,也不由得跟著松了口氣,收回自己的手。
可冷不丁的,竟然有一股大力反握住了她的手。
穆溫染心下一驚,詫異地看向景安曜,他好心情地勾著唇角,用一隻手優雅地夾起一塊點心放在嘴裡細細品嘗著,眯著眼睛極其享受。
她心中不由吐槽,嘗試著抽了兩下自己的手,無奈根本不敵他的力氣之大,她只能悄悄往桌子下邊藏了藏。
可藏得住手,卻藏不住心,景安曜也知道這樣做不妥,沒一會兒便放開了穆溫染的手。
然而手雖然松開了,穆溫染的臉上依舊不可遏製的泛起了紅暈。
雖說她也是受過現代教育的當代大好女青年,但這麽明顯的示意她怎能忽略呢!
景安曜這廝可沒有她這麽豐富的理論知識,看著他那略有些困惑的眼神,只怕正在琢磨著自己為啥突然有了這種衝動呢……
這兩人正在想著自己的心思,殊不知其他幾人看在眼裡,各懷心事。
秦柳娘與穆大牛看得心中直喜,尤其是秦柳娘,她早就覺得景安曜是個不錯的托付,不看家世,就看他平日裡對染兒的態度,以及對她們一家人的照顧有加,就絕對是個有情有義的男子漢。
只是看樣子,這兩個年輕人都不好意思表露自己的感情,她或許是時候暗中幫幫他們了。
穆山峰眼神陰鷙,雖然一幅埋頭苦吃的模樣,可實際上手裡的筷子卻已經被他死死掐住,而這一切都被離他最近的穆子言看在了眼裡。
果不其然,穆山峰在飯後,又纏著穆大牛和秦柳娘,想在家裡休息會兒再走,可這次說啥穆大牛也不同意了。
“這不行,咱家裡只有一間客房,你和誰一間房都不合禮數,你還是乾淨走吧,一會兒我得上工,你嫂子得洗衣裳,沒空搭理你。”穆大牛煩躁地揮了揮手,簡直一會子都不想再見到他了。
穆大牛本身就是個老實人,哪裡能想到自己這原本只是為了驅趕穆山峰的話透露了多少自己的行蹤。
“行行行,既然是這樣,那我就不打擾你和嫂子休息了,我先回去了。”穆山峰心裡高興,也沒和他多說,得了信便大步走出了屋子。
這個穆大牛,之前在家裡倒是對周氏俯首帖耳的,就衝著今天對他這態度,以後要是能拿捏到他的短處,就算是親兄弟,他也絕不會手軟!
心裡罵罵咧咧地,穆山峰走到拐角處,四處望了望,沒見到半個人影。
他立即調轉腳步,一個轉身便晃進了穆溫染家的附近的稻草堆裡,舒舒服服地躺在裡頭睡下了。
這段等待的時間是在難熬,穆山峰幾乎是掐著指頭數了一炷香的功夫,聽到穆大牛家門上落鎖的聲音便迅速地一個打滾從稻草堆的爬了起來。
“穆溫染呐穆溫染,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這種好事兒也不能便宜了外人不是?”他心如擂鼓,簡直激動地快從嗓子眼兒跳出來了。
剛才在摸到穆溫染的碗時,他就已經將提前抹在手裡的蒙汗藥抹在了她的碗上,之後他還親手給她盛了一碗湯,她喝的一滴都不剩,想必現在已經躺在床上動不了身了吧!
真是越想越激動,穆山峰甚至忍不住咧著嘴嘿嘿的淫笑出聲。
他卷起袖子,吃力地從穆溫染家的圍牆上翻了過去,想他一個文弱男人做這些事兒應當是很困難的,只是心中有了動力,這一切都不再話下,再困難,他今兒個也得翻過去爬進穆溫染的房裡!
景安曜雖然身在書房裡,但不管是什麽細微的聲音都逃不過他一個練武之人的耳朵。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院牆上傳來,他半眯起眸子,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來。
景安曜氣定神閑地將手裡的毛筆輕輕全掛在穆子言書桌上放著的雞翅木架子上,拿手指微微刮了刮那丫要晃晃的筆杆,筆杆相互碰撞的聲音雖然沒有多清脆,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這大魚……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