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麽不方便,更談不上麻煩!”唐婉笑了笑,一旁的王二娘顯然是有什麽忌諱,自從和自己說了幾句話之後就一直沉默,只能是她來接這個話了。她笑著看著馮宛若,聲音不大不小的問出了她和不少人心頭的疑惑:“不過,惠仙很好奇,不知道您特意請我們來是為了什麽?難道只是想讓我們看陸家人向你道歉,長長見識嗎?”
唐婉的話一落,她周遭的人就都好奇的豎著耳朵,想聽聽聽馮宛若怎麽回答——他們也都很想知道馮宛若葫蘆裡面賣的是什麽藥?
因為我想讓你知道,是你間接害我變成這個樣子的!我想讓你和所有的人知道,陸遊對你舊情難忘,看趙家會不會還像現在這般看重你1我自己得不到幸福,那些害我不幸的人也不能好過!馮宛若看著唐婉,心頭叫囂著她請唐婉來的目的,可是唐婉身邊的那個男人警告的眼神,卻讓她整個人一冷,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她知道,要是她說了那些的話,他一定會如他警告的那樣,讓她,讓馮家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而她知道·她的事情已經讓馮家蒙羞,她不能再為了自己的一時之快,給馮家,給年邁的父母招來麻煩!
經歷了這麽一遭,馮宛若終於明白了不是什麽時候什麽場合都能夠讓自己任性的,要是她當時不要那麽任性·不要那麽激動的話,她又何至於落到現在這一步!和陸家決裂她並不後悔,她後悔的是自己的任性讓自己的孩子都還不能好好地看一看這個世界,知道酸甜苦辣,人間冷暖就離開了……
想到她那可憐的孩子,她就覺得不給眼前的人添一點堵,她這輩子心裡都會不甘心!雖然自己落到今天的境地,最主要還是因為自己遇人不淑和自己無法容人的性格造成的,但是和眼前這個看起來幸福的女人也不無關系啊!
“馮娘子?”唐婉看著神遊天外的馮宛若·不明白她怎麽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會發愣,難道是受的刺激太大了,以至於變成了這個樣子。
“抱歉,我走神了!”馮宛若恍然回神,再看了一眼眼神冰冷的趙士程·苦笑一聲,道:“特意請兩位來其實也沒有什麽特別的用意,只是想讓兩位看看這家人可憎的面目而已!王少夫人最聰明,拔身最快最及時,沒有被他們傷害到,而唐少夫人或許曾受過很深的傷,但你現在覓得佳婿,相信有了他的陪伴·隨著時間的推移·也能夠慢慢的淡忘,只有我······希望我也能像唐少夫人一樣·在離開陸家之後,重新開始。”
馮宛若掙扎了一番之後,還是沒有讓自己任性,這裡是山陰,是別人的地盤,還是忍著吧!
“馮娘子還年輕,想要重新開始不算晚!”說話的是一旁的胡夫人,她可不相信馮宛若說的是真心話,但是她卻並不擔心女兒被人為難,趙士程不是陸遊,他不會讓任何人刁難唐婉,更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唐婉受傷害而袖手。她笑著道:“不過再挑夫婿的時候馮娘子可得瞪大了眼睛,千萬要把對方的底細查清楚了,可不能再有什麽失誤了。”
“宛若受教了!”馮宛若壓著心頭叫囂的聲音,微微一笑,然後看著唐婉再看看一旁的王二娘,道:“我們已經準備好了行裝,明天一早就會離開山陰,這一生可能都不會再踏入這個傷心地,在這裡向兩位道別,並祝兩位幸福安康!”
“也祝你一路順風!”唐婉淺淺的笑著,她相信有趙士程的陪伴,知道珍惜生活的自己一定會幸福。
再深深的看了唐婉一眼,馮宛若不再說什麽,也沒有再和別人打招呼,在馮家眾人的陪同之下離開了陸家。
陸家倒是也準備了瓜果點心和茶水招待眾人,但是熱鬧看完了,再看看那一家三口灰敗的神色,不管心頭是不是在幸災樂禍,都紛紛告辭離開,就算那些平日裡和唐夫人有間隙的人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不過最多的還是沒有向陸家人打招呼就自顧自的離開的,譬如唐婉一行,再譬如王二娘婆媳。
離開陸家,站在馬車上和胡夫人說幾句話,再看著胡夫人和唐閎離開,唐婉在趙士程的陪同下上了馬車,靠在趙士程的身上,長長的歎口氣,心有戚戚的道:“這馮宛若也是個可憐人!”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惠仙也不用為別人傷感了!”趙士程輕輕地摟著她,盡力的讓她少受些顛簸,他已經查清楚了這件事情的始末,對馮宛若他並沒有太多的同情之心,尤其是她到了現在都還想牽扯唐婉一下,更是讓他無法同情。當然,對陸家人,尤其是唐夫人更是厭惡,也決定以後進一步的和陸家人劃清界限,不和他們再有任何的牽扯,也不讓他們再有機會攀扯過來……
“不管她是不是有什麽可恨的地方,初為人母卻飽嘗喪子之痛,這樣的懲罰也太重了些。”唐婉不知道背後的事情,自然多了些同情,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對女子來說,出身好,家世好,人才好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嫁得好,要不然的話再好的女子都只能慘然的過日子。”
“惠仙這般說是覺得自己嫁的很不錯啦?”趙士程故意誤解的笑著道:“我是不是該表示一下謙虛,再表示我會讓惠仙過得更好?”
“我嫁的本來就很好!”唐婉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卻又忍不住的收住了笑,輕聲道:“子規,嫁給你是我最正確的選擇,和你成親之後,我無時不在慶幸,慶幸自己當初被你說服,然後嫁給了你。”
“我也很慶幸自己娶了惠仙,要不然的話我現在定然還是形單影隻的一個人。”趙士程笑著,除了唐婉之外,他沒有對任何女子動過心,當然也沒有哪家的小娘子會在他面前晃悠讓他動心,而有了唐婉之後,他也相信他這輩子也只會為唐婉而心動了。
“我有的時候會忍不住的想,要是我沒有那段過去該多好,不但能夠清清白白的嫁給子規,也不會讓前事困擾…···”有了孩子之後,唐婉不知道為什麽又想到了這個,她真的不希望孩子出生之後被人指點,說他的母親是再嫁之身。
“惠仙,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不是有過那麽一段過往的話,我們可能連認識的機會都沒有。”趙士程也曾經想過這個問題,想過要是相逢未嫁之時該有多好,可是再一深想,卻又失笑,如果唐婉當初沒有嫁給陸遊,他和唐婉見面的機會等於零,就算他知道唐婉的才名和美名,也不一定會對唐婉有什麽想法。
要知道唐婉的名字在她和陸遊成親之前他就有所耳聞,但是卻從來沒有起過什麽念頭,哪怕是見一見的想法都未曾有過。如果唐琬沒有嫁給陸遊,而他又通過陸遊認識了唐婉的話,就算唐婉未嫁他未娶,兩個人也不一定就能走到一起。
所以,對於趙士程來說,他並不太在意唐婉曾經嫁給陸遊為妻的這件事情,他在意的是唐婉心裡現在還有沒有陸遊的影子存在。
唐婉微微一怔,她還真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一直想的是趙士程對她有心,而她對趙士程也並非無意,卻忘了趙士程認識她,對她上心是她嫁為人婦之後的事情。
“所以,子規覺得前天我埋汰陸遊,說要感謝他讓我們認識的話,並沒有說錯嘍?”唐婉斜眼看著趙士程,眼中有著不善。
趙士程看著唐婉計較的眼神, 笑了起來,道:“當然不是!我想就算沒有陸遊,我和惠仙也會認識,也能相知相惜,並結為夫妻的····…我想,三生石上一定有我們的名字。”
明明知道趙士程的話言不由衷,明明知道他是故意說了都自己開心的,唐婉還是忍不住莞爾,然後問道:“子規是不是找過馮家的人,所以馮宛若方才才會輕描淡寫的說了那麽一番首尾不和的話?”
唐婉才不相信馮宛若大費周折,指名道姓的非要自己到場只是為了道別,她們可沒有這樣的交情,唯一的解釋就是她投鼠忌器,不敢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想做的事情做出來,而她忌諱的人十有*就是趙士程。
“我是讓人找過馮宛若,也讓人警告她不要當眾為難你,否則後果自負。”趙士程沒有否認,他點點頭,道:“你是瓷器她是瓦礫,可不能讓你被她給傷到了。”
“你啊!”唐婉搖搖頭,往趙士程的懷裡靠了靠,道:“我困了,靠著你睡一會,到家你再叫我!”
“睡吧!我會一直守著你的!”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