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警察、學校、居委會連番找上門的時候,謝耀祖急得頭皮發麻。
一是他說不清楚兩個女兒到底去了哪裡,一家三口的支支吾吾引來不少懷疑。
二是這麽多人到家裡來,導致“綁匪”給他半夜打電話威脅,讓他說話小心點,否則就要撕票拋屍。
謝耀祖接二連三被打,隔三差五就要咯血,下半身受傷嚴重,上廁所都像上刑。
他住不起醫院,一堆麻煩事讓他焦躁不安,整天除了罵罵咧咧就是砸東西。
李阿梅吃不下睡不好,脾氣見天增長,天天打罵王婷妹發泄。
王婷妹前段時間要來的錢,繳了房租物管,給家裡添置了家具家電,剩下的都給謝耀祖母子買了手機和衣服。
她一時衝動辭了工,現在卡上只剩一兩千,要是找不到趙家人就全完了。
李阿梅看到她的喪氣臉,忍不住想起她前段時間嘚瑟的表情,一怒之下,扯著嗓子衝謝耀祖怒吼。
“看你娶的喪門星,再不跟她離婚,老謝家都要斷子絕孫了!”
謝耀祖好久沒被親媽吼過,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等回過神,他突然覺得這話說得沒錯。
自從娶到王婷妹,他可不就是越混越差嗎?
不說以前,就說現在,談妥的親事到臨頭飛了;剛認的有錢親媽,說不見就不見了;好好的兒子還讓人給綁架了。
這不是喪門星是什麽?
“跟老子去民政局,離婚!”
謝耀祖連拖帶拽把王婷妹扯下樓,不管她怎麽哭喊都不為所動,沿途有不少人看到這一幕,都是一副看笑話的神情。
謝家人把整個縣城的臉都丟光了,誰還管他們死活?
路上有人對王婷妹抱有同情,但聽到她不斷喊著“我不是掃把星,那兩個賠錢貨才是掃把星”,不多的那點同情就消失無蹤。
這一天,剛好是八月二十八號,恆瑞文學大賽頒獎日。
文化宮熱鬧非常,少年參賽者和家長,青年參賽者和親友,還有看熱鬧的圍觀群眾,把附近幾條街道全都佔滿。
好在主辦方早有所料,在文化宮大樓掛了好幾個揚聲器,幾條街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主持人先頒發的是青年組前十名,每叫一個名字,念出獎金的數目,都會引得圍觀群眾歡呼叫好。看著熱鬧,其實誰都不認識誰。
混在人群裡的張店長沒入圍前十,得了一個“優秀文章獎”,獎勵是指定超市購物卡五百元。
他對獎品本身不在意,更在乎這份榮譽,臉上掛著難得的笑容領到獎品和獎章後,一眼就看到人堆裡的林止風。
“小謝,你這幾天跑哪兒去了?”
“店長,對不起沒跟你請假,我和妹妹發現不對勁,就跑出去躲著了。”
張店長唏噓地點點頭,他最近聽到看到的全是謝家的事,對著兩姐妹抱有極大同情。
“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不過要是你們得了獎,怎麽瞞得住啊?”
“我們不打算瞞住。”林止風自信一笑,她巴不得看到她們的人越多越好。
張店長歎了口氣,把剛領到的儲物卡塞給謝來娣。“拿著買好吃的。”他說完轉身就鑽進人群,眨眼就不見了。
這世間上的人,有時候會說些不中聽的話,有時候會做點兒不討喜的事,但大多數都具有最基本的同情心。
正因為如此,謝家三隻吸血蟲的所作所為才會引起眾怒。
“現在頒發少年組第一名,謝......招娣!謝招娣同學在不在現場?”
主持人明顯有點激動,余光看到第二名居然是謝來娣,他忍不住直接宣布:“第二名謝來娣同學,在現場嗎?”
圍觀群眾全都知道這兩個響亮名字,有的墊腳四處找,有的扯著嗓子喊,吵吵鬧鬧中,林止風緊緊牽著謝來娣的手擠到了文化宮頒獎台。
“到了,人找到了!”
姐妹倆的失蹤一直讓人揪著心,有人甚至開始懷疑,她們是不是被謝家人殺了。
現在看到她們站在台上,一個落落大方,一個笑容靦腆,圍觀群眾既松了口氣又覺得好奇。
林止風清了清嗓子,開始了演講模式,內容簡單直接粗暴,就是關於這次失蹤的原因。
“......全家商量好要把我賣掉,還要給來娣尋一門遠在深山的親事,我們不敢回家,直到今天才敢在當著老師、同學和各位好心人的面站出來。”
當事人親口承認,把圍觀群眾對謝家的怒火點燃,罵人的,叫屈的,感歎世風日下的, 聲音完全蓋過了揚聲器。
林止風見好就收,結了個尾就拉著謝來娣一起鞠躬下台,跟著一名老師走向專門劃分出來領獎的教室。
“帶銀行卡了嗎?”坐在這裡的恰好是上次監賽的白老師,她最近常在網上幫姐妹倆打抱不平,看到兩人好好的,還得了獎,這才覺得老天開眼。
“帶了,白老師,能把我們的獎金都打在這張卡裡嗎?”
“當然可以。”
白老師把卡號寫下來,還不忘叮囑道:“第一名獎金五萬,第二名三萬,這八萬塊下午就能到帳,銀行卡千萬要保管好。”
林止風和謝來娣謝過白老師,來到後門的時候一眼就看到趙霄的車。
“本來打算告訴你一些事,但你已經提前知道了。”趙霄不喜歡失約,早在頒獎前就等在這裡。“你們父母今早離婚了,上車吧,我先帶你們離開。”
林止風不在乎王婷妹為什麽答應離婚,更不在乎她以後會過成什麽樣,只有一件事,她很在意。“來娣和謝貴寶的監護權,分別在誰手上?”
“他們只要了謝貴寶,你和來娣跟我們走。”趙霄五官深邃,眼神冷冽,和趙驕月雖無血緣關系,但神情舉止都十分相似。
林止風聞言滿意了,不過,還有最後一場好戲沒有開鑼,她還不能走。“我還有事要回謝家一趟。”
“好,我會派人去接你們,今天晚上就回國城。”趙霄沒有多問,招手示意疤臉送她們回去。
他走後,林止風帶著謝來娣上了車,借過疤臉的手機,給仙仙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