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完了。
孫寶珠知道這回逃不過法律的製裁,證據和動機確鑿,哪怕沒有口供都能判刑,她請來的律師再高明,也頂多是讓死刑變成死緩或無期。
她不甘心,憑什麽做錯事的人全都活著,她只是反抗就要去死?
當她知道趙威廉跟青梅竹馬的白月光攪在一起,還私下生了一個兒子,心臟都快要爆炸了。
她忍了又忍,以為趙威廉會看在女兒的份上多彌補她們,沒想到他和婆婆居然逼迫她離婚,給那對賤人母子讓位!
就因為她出身貧寒,爸媽沒錢沒背景,趙家才敢把她當物件一樣,想丟掉就丟掉。
工作上的失誤是她有錯,可要是她有強大的原生家庭,有強勢厲害的爸媽,公司還會這麽輕易地讓她離職嗎?
她從小到大沒有一天不努力拚搏,憑什麽老是被原生家庭拖累?
她只不過是想拿到應得的一切,爸媽拖了她這麽久後腿,憑什麽不彌補她!
“我沒有罪......”孫寶珠雙眼呆滯地看著地面,反覆念叨著這句話,直到審訊室大門再次被打開才停下。
-
林止風關了手機,鎖了房間門,屏蔽了外面的雜音,一覺睡到大天亮才主動轉醒。
她知道昨晚匿名報警後,肯定會有人給她打電話,找不到人就會有治安員來敲門,為了睡好美容覺,她差點就用上了結界符把自己封鎖起來。
“五十八個未接,幸好是新手機,要不然手機都得廢了。”林止風翻了一下,除了一些疑似治安局的座機,其余全是孫海波和孫耀奇來電。
門縫下面還有一張紙條,是治安局的人塞進來的留言條,讓她醒來後立刻前往治安局接受調查。
林止風知道這是常規操作,看看她有沒有協助殺人的嫌疑。
她是真的一點兒都沒插手,清白得跟朵白蓮花一樣。
準確來說,是牛玉蘭這具身體完全清白。因為她是用神魂觀看了全部過程,跟牛玉蘭沒半點關系。
不管警察怎麽調查,凶手都是孫寶珠一個人。
林止風不慌不忙地起來洗漱,拎著包神清氣爽地下了樓,一踏進治安局的大門,就看到孫海波和孫耀奇並排坐在接待區的椅子上。
“爸都讓大姐害死了,你還睡到現在,媽,你現在怎麽變成這樣了!”
“二哥你少說幾句,現在不是怪媽的時候,還是早點把事情解決了,讓爸入土為安。”
孫海波氣衝衝指責,孫耀奇故作孝順阻攔,一個是真煩這攤子爛事,一個是想早點把遺產分到手。
不管林止風怎麽在他們臉上尋找,都找不出一絲為親爹難過的情緒。不過她很滿意,孫國勇這樣的人,不配有人懷念。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把情況說了一遍,包括孫寶珠的工作和婚姻問題,以前讓他們敬畏的大姐突然跌落泥潭,兩人都有點幸災樂禍。
“行了別廢話,我去見見她。”林止風白了兩人一眼,都不是什麽好東西,誰有資格指責誰?
林止風不想讓孫寶珠找律師,那樣一來二去太耽誤時間。
來到探視區域,林止風很快等來了孫寶珠,一夜之間,三十五歲的她就像是老了十來歲,看上去都跟以前的牛玉蘭差不多了。
“認罪吧。”林止風沒有跟她繞圈子,“要是不認,趙宜蓓我可就不管了。”
孫寶珠惡狠狠地盯著她,突然扯起一個冷笑。
“你以為我還有心思管她死活?你愛管不管,她身上流著趙家的血,趙家人還能看著她去死?實話跟你說吧,就算她死了,我也不會傷心。”
林止風有一瞬間的驚訝,從前的孫寶珠很寵女兒,不管什麽都想著她的蓓蓓,現在看來,她對女兒的“愛”全是出於利益。
趙宜蓓讓她在趙家站穩腳跟,得到丈夫和婆婆的認可,她就多付出幾分母愛。趙宜蓓比不過外面一個私生子,她的母愛就開始淡化。
“你讓我們把遺產留給蓓蓓,只是方便你代管,不是真心想把錢留給她吧?”
“呵呵,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做什麽?”
孫寶珠破罐子破摔,懶得再裝下去。
她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父母兒女,都能當做工具用來達成目的。要是達不成,這些人在她心裡就毫無價值。
所以她能毫不猶豫地計劃殺父殺母,事成還沒有一絲悔意。
林止風對她本就不多的一絲憐憫,在此刻煙消雲散。
殺孫國勇還能說得過去,可是牛玉蘭呢?這個女人甘心情願為她付出一切,她還是能毫不留情地除掉。
母愛如山,哪怕感動不了一個人,也至少能讓人感覺到沉重的愛意。可是孫寶珠沒有一絲感觸,因為在她看來,牛玉蘭是個無法創造價值的工具。
“孫寶珠,你真讓我失望。”林止風這話並非代表牛玉蘭,而是她的內心想法。“本來還想留你一命......”
聽到她遺憾的感歎,孫寶珠嗤笑出聲。“你以為你是誰,金牌律師?**官?算了吧媽,你什麽都不是!”
林止風沒有著惱,神魂探入她大腦深處稍加催眠, 搞定後連余光都不再給她,轉身離開了探視區。
走到門口,林止風調整出一副沉痛神情,對守在門口的治安員說道:“她說有事要交代。”
半個小時後,等在外面的林止風和孫家兄弟倆,得到了一個不出意外的消息。孫寶珠交代了全部犯罪事實,放棄請律師,要求盡快判決。
孫海波面無表情地跟在治安員身後操辦後續,不時拿出手機回復工作短信,孫耀奇陪伴在林止風身邊,時不時問起那套即將拆遷的房子。
林止風冷冷看著兄弟倆,沒有跟他們說一句話。
孫耀奇見她情緒不佳,很快收起話頭沒有再問,正想溜出去打聽打聽拆遷行情,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一看是老婆宋欣怡,他趕緊接起來,語氣頗為討好。“喂,欣怡,怎麽啦?”
話音還沒落,對面就傳出宋欣怡的哭聲。“嗚嗚嗚,耀奇你快回來,我爸爸媽媽被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