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一進組就成了透明人,哪怕飾演有一定戲份的女二,也因為女主女配們有關系和後台,或是有爆火潛力,屢次受到冷待。
一個二十四歲還在演配角,平時沒有任何熱度,偶爾上娛樂榜也是因為醜聞的人,確實很難引起別人在意。
而今天,她一進組就有人主動走來,陌生的面孔上都帶著微笑,既憤憤不平又同情,表示對她的支持。
《母親》劇組裡都是業界大佬,隨便拎一個場務出來,人脈都能吊打三流劇組的導演。
導演編劇更是不用說,拿獎都拿到手軟,然而就是這樣一群人,對待暫無代表作的林止風也依然親切。
除了支持她的曝光行為,人品好也是一大原因。林止風深知越是大佬,越是不會輕易擺架子。
韓鶯比她先到一會兒,正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看劇本,看到她來了,冷漠如霜的臉上溢出笑容。
“在這兒!快來!”
林止風快步走過去,跟她同看同一本劇本,兩人很快沉浸在工作中沒有再閑聊,這是她們最關鍵的節點,要麽一飛衝天,要麽口碑撲街,不得不重視。
今天要拍的戲份內容簡單,台詞卻很多,情緒上的爆發點一個接著一個,兩人看到劇組漸漸進入忙碌狀態,都跟著嚴肅起來。
“準備好了嗎?方姐到了!”
負責帶兩人的場務雲姐小跑過來,笑著安撫了兩人幾句。
“放松點,第一天難免緊張,我們導演很溫和的。”
兩人感激謝過,跟著她一起去換衣服,等傳上學生時代最常見的衛衣和寬松運動褲,兩人的形象就跟剛剛截然不同了。
林止風這具身體長得嬌小年輕,臉小眼大,水潤的雙眸清澈乾淨,哪怕飾演十六七的高中生也不違和。
韓鶯雖然平時冷酷,長相硬朗,但換上黑色無帽衛衣、把齊肩短發扎成馬尾後,看上去也有高中酷女生的樣子。
“換好了?你們不用化妝,真方便。”方勳雅也換好了自帶的職業套裝,一身深灰色套裙加上無框眼鏡,一看就是叱吒職場的女強人。
兩人跟她寒暄幾句,先一步去了導演旁邊聽講戲,等待方勳雅畫上適合今天的妝容。
方勳雅飾演的母親,剛發現女兒的死有疑點,想要追回女兒的日記本和網絡帳戶,以及一些生活遺物。
於是她找到女兒最好的兩個朋友,毛毛和丁翹。
林止風飾演的毛毛,是個外表柔弱內心堅韌的人,由於家庭貧困,父母離異等一系列原因,在學校常常被欺負。
她今天先表現出慌張,露出一點的疑點,好像有參與到那場死亡中。
直到後來經過方勳雅層層解開迷霧,會發現她和女兒的死並無關聯,反而一直在幫助女兒。
韓鶯飾演的丁翹,充當的是酷女生保護兩個女孩子的角色。她對方勳雅會抱有敵意,因為經常聽閨蜜哭訴母親的失責,不管不問,直到死亡都沒見到最後一面。
“方姐準備好了,開始吧。”
方勳雅的助理過來通知了一聲,劇組立刻進入待機狀態。
“準備......3、2、1——”
場記板無聲打下,劇組陷入安靜。
林止風和韓鶯坐在補習教室,正值午間休息,兩人沒有出去吃午飯,情緒都不高。
她們各自看向窗外,無聲沉默著,耐人尋味的死寂在教室蔓延。
忽然,林止風目光變得迷離,聲音小如飛蟲振翅。“翹翹,你說人有靈魂嗎?我總覺得她沒走。”
韓鶯眼睫微微顫動,搖了搖頭。“死了就是死了,什麽都沒有。”
哐當——
教室門被急匆匆的方勳雅拉開,目光灼灼,嚴厲又焦急。
她一步步走近,氣壓低沉得可怕,渾身散發出來的絕望令人窒息。
林止風和韓鶯露出驚惶,從座椅上站起來,一個垂著頭不看她,一個毫不示弱地瞪過去。
“你們......是蓓蓓的朋友吧?”方勳雅說出蓓蓓兩個字時,眼圈驟然紅了。“我是她媽媽。”
林止風慌亂地看向韓鶯,抿了抿唇,很快又低下頭。韓鶯還是一副桀驁不遜的表情,冷冷問道:“阿姨有事嗎?”
三人一進入狀態就徹底拋開了演員身份,仿佛活在這裡的就是剛失去女兒的母親,和兩個青春期不安且恐懼的女孩。
除了三人的聲音,劇組裡一片安靜。所有人都盯著場上的表演,導演看著攝像機位,每個角度都讓他無比滿意。
“卡——”
第一場戲很快結束,順利得讓人驚訝。大家驚訝的當然不會是方勳雅一條過,而是這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演員。
韓鶯倒還拍過幾次電影,而另一個可是完全的新手,鏡頭感和表情卻步步到位,完全沒把電視劇裡常有的浮誇和技巧流露出來。
這部電影追求的是自然,生活化,哪怕有一定戲劇成分,也不能在演員身上顯露出來。
這對三流電視劇演員來說,不是件容易轉換的事。
本以為要多拍幾條才能過去,沒想到一次達到完美效果,照這樣下去,今天肯定能早收工。
打工人最喜歡的就是早收工,劇組裡的工作人員看向林止風和韓鶯的眼神,變得比剛剛還要友好和善。
彩虹屁一個接一個砸過來,林止風笑得臉都快僵硬了。
休息了一會兒,第二場拍攝繼續進行,一整天下來,林止風和韓鶯就拍好了整部電影的戲份。
她們出場次數不多,但在一天拍完還是超出所有人意料。原本片酬是一天一萬,導演當場拍板會幫她們談成兩萬。
至於後續的電影分成,跟兩個小咖無關。
能進這部戲就是絕好的機會,片酬多少不重要,就算不給一分酬勞,也有的是人想往裡面擠。
林止風和韓鶯喜氣洋洋拍了幾張自拍紀念,經過劇組同意後,分別在網上營業了一下。
離開劇組,林止風剛坐上露姐的車,岑爸就打來了電話。
他昨晚幫人值了會兒夜班,開車回到家,一眼就看到車位上的禮物,驚喜得恨不得立馬給女兒打電話。
好不容易才壓製住興奮,今早一醒來,又看到女兒今天要拍攝的信息,於是這才打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