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秋雨沒有答應,舒兒的情況,她著實不放心讓她呆在前面,單是一個媛兒就夠她受的了。再說上次墮樓後,舒兒的身子就沒好完全,腦子又不記事了,雖說她變得懂事了不少、人也成穩不少,佟秋雨終究還是難以放心。
後院清靜,沒溫錚的命令,其他人又不會隨便過去打擾,最適合舒兒靜養,也不用擔心媛兒三天兩頭去找舒兒的麻煩。所以佟秋雨考慮良久,還是暫時就陪著舒兒留在了後院。
這丫頭今日倒也乖巧,平時可沒聽她這麽乖乖叫人。溫錚放下筷子,看向溫書,不冷不淡的開口問道:“舒兒可吃了?”
“回爹爹的話,舒兒已經用過飯了。”
“舒兒這丫頭大中午的不在屋裡,是要上哪去?”郡公府當家主母林氏盼月,頗有主母威嚴的開了口。
大夫人林盼月,老忠國公的掌上明珠。身份尊貴,地位崇高,與生俱來具有大家閨秀的氣質和當家主母的威嚴。一舉手一投足,都是貴氣無比,雍容端莊間自有風度,而這一點是二夫人窮極一生恐怕也比不上的。
雖說二夫人常常酸葡萄心理,說她端著架子裝腔作勢,沒什麽了不起。大夫人要真是端出當家主母的威嚴,她還真有幾分忌憚。
溫書早從佟秋雨那裡聽說了大夫人和二夫人之間的那些事兒,當然,還有和溫舒的那些事。溫舒對這位大夫人可說是又怕又厭,大夫人對她永遠都只有訓話和規矩,再來便是懲戒。
相對規矩嚴謹、從小研習禮儀身為千金小姐規范的大夫人,溫舒這個在她看來毫無規矩毫無教養的丫頭,自然是怎麽看都怎麽不順眼了。
溫書見是大夫人問話,深知自己得更加小心應對。
“回大娘的話,因天氣乾燥,屋內悶熱,呆在屋裡實在悶得慌,就想著到外面透會兒氣。不知爹爹喚我過來,舒兒理應早些過來拜見,向你們問安。”
溫書真是受夠了自己這種說話的語氣,但是為了不被她挑出什麽錯來,也隻得耐著性子,學著電視上那一套,和她們有禮來有禮去。
“還真曉得往自己臉上貼金呢~”二夫人涼颼颼的來了一句。溫媛一開始見溫書這副模樣,是嚇了一跳,這是她認識的那個見面就打的“火猴子”?什麽時候這麽守規矩了。但她很快便反應過來了,哼!裝腔作勢,玩墮樓,玩失憶,這回又要玩什麽把戲?
溫媛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糗溫書的機會,附和著她娘的話,冷哼道:“沒錯,也不看看自己是誰,還問安。”她現在能不能出聽梅軒還是一個問題吧!
還真是會挑刺呢,她說話已經盡量考慮到會被她們冷嘲熱諷給擋回來了,便選擇了最保守的說法,沒想到,她們還是有話說。
然不等溫書作出反應,溫錚已經出言阻止了溫媛。
“不說這個了,先坐吧,有什麽話用完飯再說。你吃過了,不妨再多吃點。”溫錚都發話了,別人就是想不答應也不成了。
“舒兒,坐到娘身邊來。”佟秋雨朝自個兒女兒伸手,把她喊到自己旁邊坐下。
溫書笑著走過去,經過溫媛的時候,溫媛身體一斜,腳一伸。
怎麽,想絆倒她讓她在人前出洋相嗎?還是想故意逼她發火,好讓她受人責備?
溫媛的身體剛一有動作,
溫書便發現了。 自打她進入這個廳中之時,她的精神就處在高度集中狀態。無論這個廳中發生什麽事、各自有著什麽樣的表情,都完整地落入她的眼中。
而在這之間,最可能不顧溫錚在場便要挑釁於她的,也就二夫人和溫媛這對母女了。她將一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這對母女身上,她們做什麽,自然不會逃過她的眼睛了。
“二姐,你的腿還真長呢,竟然伸到這裡來了。”面對溫媛的挑釁,溫書始終淡笑以對。
她不是想看她發火在人前失態的樣子麼,她偏偏不如她所願。
屋裡人都看向了這邊,眼中神色各異。
那丫頭,還真的沉得住氣。溫錚暗自觀察著溫書的反應,這個女兒今日的表現,還真是令他意外。
目光轉向佟秋雨,頗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這麽短的時間,就教出了一個完全不同的女兒,看來他還是不夠了解她。 但溫錚不明白的是,佟秋雨既然有這等本事,為何不在之前教她,非得在差點釀成悲劇之後。
大夫人眉毛跳動了一下,望著溫書,更加的色厲內荏,只是她隱藏得很好,旁人看不真切罷了。
無論身處何間,如白雲一樣高潔,如冷梅一般孤傲,瀟灑猶似人中仙的溫庭,悠然坐在那裡。嘴角帶著微笑,手中執著折扇,舉止優雅,讓人看著移不開眼。
嘴角勾著淺笑,隨意一眼掠過溫書,又收回了目光。那目光輕如柳絮,淡若無痕,讓人懷疑他是否曾停駐過自己的目光。又讓人不禁想著,這世上到底有誰,才能讓這塵中仙的目光甘願為她停留。
溫書倒是沒有注意到溫庭,這個人看似很寬容,很有風度,其實不過是源於他的冷漠,他對這府裡的一切都不在意,對溫書亦然。溫書從春兒那裡聽到有關種種溫家二少的光輝事跡還有他平時的處事作風,腦子裡就大致畫出這個人的模型。這樣倒也不錯,溫書至少不用分心來留神他。
再有三夫人,這真是一個沒什麽存在感的女人,用現代的話說便是一個小透明。因為溫亮的關系,溫書特意多看了她幾眼。
在看到那雙柔弱卻閃爍著亮光的女子,溫書眼中陡然一亮。
如流星一般,在天際劃過亮光。光芒消逝後,杳無痕跡。擁有這樣一雙眼睛的人,真的只是一個毫無存在感的小透明嗎?
溫書啞然。
這郡公府,還真是深不可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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