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梨花針,江湖中人夢寐以求的寶貝,就這麽交給了溫書。
“不過六妹,你要小心點兒,這東西殺傷性太大,不要輕易出手。”暴雨梨花針,一出必見血光,除非是生死關頭,否則不能輕易祭出。
“我知道了,二嫂。”溫書是大夫,當然明白生命之寶貴,這暴雨梨花針也只是防身,若還有其他的辦法,能不用就盡量不用。
“我相信六妹,自有分寸。不過也別太心善了,江湖上惡人許多,許多人防不勝防,對這些人不需留手。你對他們手下留情,他們可不見得會放過你。”梅靜楓在嫁人之前也是闖過江湖的,是出了名的小辣椒,下手凶狠。金家二少為此也不知念叨了她多久,梅靜楓喜歡他之後,耳濡目染,為人才和氣了許多。
“二妹啊二妹,你一會兒讓六妹手下留情,一會兒又讓她不要心軟,六妹怎麽知道你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梅靜楓愣了愣,才知道自己的話前後矛盾,不好意思地笑笑。不過,“六妹這麽聰明,這些話不用我說,她自是明白的。而且,神明宮和明月堡的人遍天下,六妹走到哪兒,都不會是孤身一個人。真有什麽困難,也可以求助。”
“這話倒是有理,何況我們的六妹雖然不會武功,可也不啻於巾幗女英豪,想要為難了她去,怕也不容易。”四嫂羅綾裳笑著接道。
“嗯,六妹也是見過大陣仗的,一次次死裡逃生,這次也能逢凶化吉。早日歸來。”林景知和其她二位嫂嫂一齊握住溫書的手,鄭重地囑咐著。
溫書有感於三位嫂嫂的關心愛護之意,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底滿是動容。
好不容易送走了三位嫂嫂,溫書坐在回廊旁邊,無意識地撫弄著花草,思緒飛到了很遠的地方。
“小書。你在想金鍾樓嗎?”對面的屋頂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溫書抬起頭,看到來人,頓時笑了。
話說。已經有好多天,沒看到這個丫頭了。
“你不是和你的西門大哥離開了明月堡麼,怎麽又回來了?”除了汪大小姐,還有誰會喊她小書?
“西門大哥有事。我就上你這兒來看看了。小書,你不會不歡迎我吧?”汪大小姐的樣子。頗有些失意。
“怎麽會呢,小九,你為何會這麽說?”她能看出來,小九不對勁。難道在她和西門若寒離開後,發生了什麽事?這個無憂無慮的小丫頭,此時滿腹的心事。被愁雲籠罩,濃得化不開。
“沒什麽。只是西門大哥不需要我了,我怕小書也不要我了。”汪大小姐撇撇嘴,轉過臉去,不讓溫書看到她眼底的哀傷和狼狽。
“什麽叫做西門大哥不要你了,西門莊主他,對你說了什麽,又做了什麽?”溫書嚇得不輕,不管是誰,聽到自己的好朋友說出這種話,都會擔心的吧。
“他就是不要我了,沒關系,不要就不要,有什麽稀罕的,我也不要他了。”
汪大小姐,這是在耍小孩子脾氣嗎?
“這世上,沒有誰少了誰就不能活的。沒有西門大哥,我一定也能過得很好,說不定比現在還好呢。不會做什麽事,都會有人管著我,也不會時不時被他身上的冷氣凍傷。我想吃什麽就吃什麽,肚子撐破都沒人說我。想睡就睡,一天睡足十二個時辰,胖成一個大肥豬,也沒人再嫌棄我了——”
溫書雖然有感於汪大小姐眼裡流露出的憂傷,卻還是被她的話弄得滿臉黑線。這個小丫頭,她到底把西門莊主當成什麽了?怎麽一副他快快走掉,自己就渾身輕松了模樣?
“小九,你先下來吧,躺在那兒太危險了,要是摔下來了怎麽辦?有什麽話,咱們坐下來慢慢說——”以汪大小姐的武功,本來不用擔心她會從牆上掉下來。不過她現在的狀況,可是很糟糕,誰也保不準她會出什麽事情。
因為,眼睛一片灰色的小九,還是她第一次見到。那個遇到什麽事,都是天大地大睡覺皇帝最大的汪大小姐,已經漸漸離她遠去了。
“沒事,這兒風大,涼快。小書,你就不要管我了,讓我躺在這兒,和你說幾句話就好。”汪大小姐扭過頭,一滴淚痕滑下,風乾在這秋日的微風裡。
溫書已經聽到,汪大小姐的語音有著微微的哽咽,雖然強自支撐,還是能聽出她話語的破碎和內心的顫抖。
溫書沉默了,放在桌上的手緊了緊,最終什麽都沒有說,由著汪玲躺在對面的屋頂上。
兩個人,一個在回廊之內,鮮花環繞。一個躺在陽光下的屋頂,慵懶的姿勢,唯有眼角的淚痕,揭示了她真實的情緒。
也不知坐了多久,屋頂上的人才終於有了動靜。一躍跳下了屋頂,走進了滿香樓內。
溫書為她倒上一杯茶,汪玲一口喝下。溫書又倒了一杯,她便又喝了下去。一連三杯,溫書確信汪玲的心情已經緩和了一些之後,才停下了倒茶的動作。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汪大小姐根本就是一個缺心眼,能夠讓她變成這樣的事,不是小事。
“西門大哥要去送死,你說我該不該生氣?”
“西門莊主要去……送死,這是什麽意思?”溫書聽得一頭霧水,且不說西門若寒劍術天下第一,能對他造成威脅的人江湖上是少之又少。就算真的有這樣的人,以西門若寒的武功,也沒有送死的道理。
即便是在劍術上唯一能與西門若寒匹敵的天霜城城主葉傾城,西門莊主也未必會輸的。至少從目前的情形來看,兩人決鬥,勝負也是五五波。這事汪大小姐不是一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嗎?縱然擔心,也不會像如今這副樣子。
溫書了解汪玲,也知道她尊重西門若寒的選擇。哪怕她再不想讓他去,只要西門若寒堅持,她也不會阻止。
難道在她和西門若寒離開後,還發生了什麽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你猜到了吧,小書。”汪玲點點頭,“數日前,我和西門大哥離開了明月堡,準備回飄雪山莊。在路上,遇著了地煞門的人。”
“地煞門,就是繼神明宮之後,江湖上又出現的一個可怕組織?”
“是的,這個地煞門很不簡單,單從暗殺手段來看,並不遜色於當日的神明宮。”汪玲回想著那日遭遇的一切,眼內漆黑如墨,好像陷在某個可怕的回憶裡,無法走出。
“地煞門的人,有些精通東瀛的忍術,還有些人精通陣法和幻術,再加上不錯的身手,配合在一起,令人防不勝防、難以招架。”
“你和西門莊主,遭遇到了他們的伏擊?”從小書的表情來看,她和西門莊主一定經歷了一場慘烈的廝殺。能活著走出,已經是幸事了。
溫書也很慶幸,要不然她的小九就無法坐在這裡,和她敘說著這些事了。
“在出城不久,便遇到了。”汪玲捧著茶杯,溫熱的暖意透過茶杯不斷湧來,讓她冰冷的身體也回暖了一些,更給了她繼續說下去的勇氣。“西門大哥殺了那些殺手,這些人武功雖高,對西門大哥的絕世劍法完全無可奈何。事實上,我當時還在想,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笨的人,居然會想到來暗殺西門大哥,這樣做,只會徒增傷亡罷了。”
溫書點點頭,天下間的殺手,聽到西門若寒這四個字,無不退散開去,逃得遠遠的,哪有敢送上門去的道理?小九會這麽想,也實屬正常。
“但就在西門大哥解決了那些人之後,怪異的事發生了。那些人一個個又站了起來,恍如不死的惡煞,一個個力大如牛,重重向我和西門大哥圍來。”
溫書一驚,這些事為何這般熟悉,這種情景,她似乎在哪裡見過。
“不只如此,這些人,一個個銅皮鐵骨,砍都砍不死。即便當時倒下,也會再次站起。猙獰著綠色的眼睛,不停進攻著,那情形十分可怖。”
“莫非他們被人服下了某種可怕的藥物,成為不死不休的殺人工具?”
“西門大哥也是這麽說的, 以前的江湖,也曾出現過這樣的先例。但那時,還遠不到這種地步。再加上這種做法滅絕人性,是武林所不容的,百年來已沒有人再用這樣的法子培養死士了。即便有,也不可能到達這樣的程度。”
“沒錯,那麽後來,你們是如何擺脫這些人的?”
“這些人,雖然力大如牛,不死不休,因為藥物所限,招式平平,一時也奈何不得我們倆。但久而久之,就不利於我們這邊了,必須速戰速決。”
“確實,他們的體力是無窮的,不趁早解決了他們,你們自己可能就走不出來了。”
“西門大哥眼看著這些人殺不死,便橫劍砍下其中一個人的腦袋,那個人果然沒了生氣。他們的脖子,便是他們致命的弱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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