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葉檀依舊是在自己床上醒來的。
結果一起來頭昏眼花,嗓子也疼的很,她抬手碰了碰自己的額頭,十有*都是發燒了,大概是昨晚熬得太晚,穿得少著了涼。
葉檀無力地躺回去,抱著被子決定繼續睡。葉檀很少生病,她一生病了就喜歡睡覺。
直到玉白衣敲她門。
男人在外面低聲問:“我可以進去嗎?”
被擾清夢的葉檀蹭著被子有些不情不願:“進…來…吧…”她拖著音,聲音極小,到後頭已經微不可聞了,“我想吃飯…餓…”
“先喝水。”
葉檀閉著眼有些迷糊地嘀咕:“男神你不是神仙嗎?”她鼻音很重,難得有些像小女生撒嬌,“你可以biu—biu的,一下子就讓我好起來啊。”
玉白衣沒聽懂,沒能回答她。但若是他明白,也是不會這樣做的——生老病死,自然之事。
他就站在床邊看著這個小姑娘把被子抱著一團把自己團進去,蜷縮在一角,像小動物似的。
然後葉檀繼續嘟囔:“你不要吵我了。”
玉白衣彎腰,仔細看了看葉檀睡得有些潮紅的臉,發紅的鼻頭,知道她是低燒並不是特別嚴重,就替她掖好被角,把水放在桌子上,帶上門出去了。
葉檀再次醒過來是被餓的。
她隨意給自己搭了件外套昏昏沉沉地洗漱完出來,就聽見廚房劈裡啪啦在響,本來想去客廳拿水喝的葉檀半路拐去了廚房。
拉開廚房門,換了一套純白色棉麻衣褲的玉白衣背對著她,在悠然地做飯。
這架勢!很優雅也很熟手嘛!
葉檀驚奇地走近,然後就看見——
玉白衣在慢條斯理,氣質出塵地炒蛋和…米粒…
生的、硬的、白色米粒。
葉檀嘴角抽搐地問男人:“你在做什麼?”
玉白衣微側過身,讓葉檀更清楚地看見鍋裡的情形,簡直慘不忍睹。蛋已經完全焦了,黑咕隆咚的,和同樣焦的生米粒在一塊,辟啪作響。
玉白衣還很淡定很有臉地回答:“蛋炒飯。”
葉檀:…拿生米粒去炒蛋飯男神你那麼厲害你咋不上天呢!
可是對方是男神,在為她洗手做飯這樣幸福到爆的場景怎麼可以嫌棄男神!!!
葉檀替他關了煤氣,按著眉心力求溫柔地問:“不覺得你炒得有哪裡不對嗎?”
“恩,”玉白衣嗓音清淡,神色平靜,“飯一直炒不熟。”
他頓了頓,又淡淡加一句:“我炒很久了。”
就算炒到天荒地老它還是不熟啊親!
葉檀一直告訴自己這是自己男神,是顏值任性的上神,他做什麼都是對的!
“恩,你為什麼不做蛋麵啊,我昨天不是教過你?”
玉白衣低頭看她,一張玉雕似的漂亮臉蛋沒什麼表情,語氣很認真:“你說想吃飯。”
她啥時候說了!!!
雖然不記得自己啥時候說了這句,但是自己就是被男神暖到了。
“我來吧。”葉檀很高興地說,“我來就好。”
午飯過後,葉檀回房間繼續睡覺,玉白衣拿了書,又盤坐在客廳地板上安靜地看。
下午三點,一直安靜看書的玉白衣突然微微皺起眉頭,起身直接推開了葉檀的臥室門。
葉檀正彎著腰面色痛苦地從床上爬下來,看見玉白衣她很吃驚:“你進來幹什麼?”
“你不舒服。”
玉白衣緩步走到她身邊,凝目細細地看她。
葉檀被看得尷尬,她抽著被子蓋住床,非常沒有底氣地嚷嚷:“你快出去!”
然而玉白衣已經看明白葉檀的狀態了,他並沒有不好意思,顯得非常平靜地說:“抱歉。”
然後轉身帶上門淡定離開。
葉檀欲哭無淚地盯著床上的血跡,開始拼命翻箱倒櫃地找衛生巾,卻怎麼都找不到。
她月事一向準時,所以她一般會提前一兩天準備好要用的東西,這一次因為玉白衣的事來得太突然,她都給忘了,家裡竟然也沒有存貨。
簡直尷尬了。
睡褲已經紅得刺眼,葉檀咬咬牙,換了乾淨的衣服,暫時放了紙巾,帶上錢和公交ic卡,出去找玉白衣。
玉白衣並沒有看書,他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葉檀一眼看見他,突然感覺——他一個人很寂寞吧。
他自己在這個世界裡,沒有過去,沒有痕跡,也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可是從她認識這個男人開始,他就從來這樣面色淡然,毫無驚瀾。這樣的男人,心智一定很堅定的吧。
他一個人在那個山上守了那麼多年,現在來到這裡也是一個人,葉檀莫名就有些心疼自己男神。
書裡的人物是哭是笑還是向來孤單,不過就是幾句話幾行字而已,可你真的碰見這個人,看見這個人,你才會突然覺得,那短短幾句話幾行字,就決定他一直孤獨下去的結局,很殘忍。
葉檀站在門口思緒萬千,玉白衣卻是已經轉過身來,並且站起來,走到她面前了。
“你休息,”他輕聲說著,明明很溫暖的話,他偏生非常清冷嚴肅,“我煮麵。”
葉檀抬頭看著玉白衣清俊的臉,然後心一橫,把錢和公交卡給他,張嘴:“幫我買東西。”
她拿起ic卡,慎重囑咐:“這張,你下了樓直走十米,看見寫有18兩個數字的公車就上去,”葉檀頓了頓,詢問,“知道公車長啥樣嗎?昨天我們一起看的電視劇裡,有出現過的。”
玉白衣應:“知道。”
“然後,上車,刷這張卡。刷,知道刷嗎?”葉檀不知道咋解釋,就很乾脆地說,“反正,你前面的人怎麼做,你跟著做就好了。”
“接著,聽見‘桂榮百貨站到了’幾個字你就下車,一下車就是商場大門,你直接進去,見到女的就給她看紙條,問她這個東西在哪裡,懂?”
玉白衣很配合地點頭。
“最後,”葉檀晃了晃手中空了的包裝袋,強調,“看見這個包裝,記住它長啥樣,看見它,就給我拿一包,去收銀台,給錢。”
葉檀把零錢放到玉白衣口袋裡,繼續囑咐:“一包,錢全給對方,剛好夠的,你給了錢就可以走了,找回原來的公交坐回來。”
“收銀台,這三個字認識的吧?”
“認識。”
“嗯,找到有這三個字的地方就好了。”
葉檀目送玉白衣離開的時候,心裡不安極了。
應該…大概…不會有啥大問題的吧…
然而事實上,她還是把一個能把生米粒拿去炒飯的傢伙,想得太美好了。
玉白衣回來已經是四五點了。
葉檀拿到的是紙尿褲。
而且——
“公交ic卡呢?”
玉白衣眸色深邃迷人:“投進去了。”
“什麼叫…投進去了?”
玉白衣解釋:“前面的人投進箱子裡。”
大爺!!!人家投的是錢可你投的是卡啊啊啊啊!!
她卡裡還有兩百多啊你這個敗家子啊!
別人投錢的聲和你投卡的聲你就不覺得不一樣嗎!!!
葉檀把血淚往裡吞:“你怎麼回來的?”
玉白衣:“走。”
簡直就是好樣的,祖宗你可以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