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安静无声。
刘伶站在原地,好似石化。
足足好好几息后,她才抬起手,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眉心,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一拳与屈指一弹,威力自然天地之别。
但意义,却是一样的
她没挡住……
这一拳若是真实的落下,她现在绝对会重伤!
而且这一弹指打在眉心,更是让她心中产生了更复杂的情绪。
那是羞,是怒,是生气,是抓狂,是心跳加速!
余羡和她互相对轰,打的浑身是伤,哪怕暂时毁容了,她都没有情绪失控。
但就是这一弹指,她的情绪颇有些失控了。
自己又不是小丫头片子,你什么意思!?
你当是大人打小孩呢?居然弹脑瓜崩?
你还不如实实在在的给我一拳好了!那还痛快些!
不过心中再怎么不爽,羞怒,刘伶却也知道,自己输了。
所以她没有去强辩,说什么自己没输,自己还能打的废话。
她只深吸了口气,缓声道:“你赢了,但你以燃血之法强催肉身,后患无穷,真的值得吗?”
余羡淡然一笑道:“前番说了,我这虽是燃血之法,但却不伤肉身。”
刘伶见余羡模样不似作伪,一时间眉头微微一挑,眼睛转了一下道:“还有这种法子?如何燃血还能不伤肉身?我不信。”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余羡淡笑着摇了摇头,便转头看向杨洁道:“晚辈胜了。”
刘伶眼皮一跳,忍不住就想开口。
这余羡怎么不吃激将法啊?
若是可以燃血刺激肉身,却不损肉身潜力,那绝对算是每个体修都追求的妙法,极其稀少。
她作为一个体修,当然想要这种法子。
不过她终究没有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开口向余羡询问,而是眼光闪动,暗自思索。
“不错,你胜了。”
杨洁这里则点了点头,面露一抹淡笑道:“逍遥宗再得一分,西比西,此次两宗金丹弟子切磋比斗,打和了。”
即是打和,那逍遥宗的三十场连败,便算是彻底终结!
广场高位之上,李兴抚须笑道:“好!甚好!”
虽是和,不是胜。
但既止住了三十场连败,那便算是触底反弹了!
以后逍遥宗的气数必然上涨,或许二百年后的再次切磋,就是逍遥宗胜了!
赵牧鸢却是秀眉微皱。
她作为化神后期大能,在玲珑福地的时间极长,见过了太多事情,秘闻,早己没人知道的记录等等。
此刻她看着余羡那壮硕的身上散发出来的燃血**之气血,目中明显全是诧异。
“逆脉暴血功……镇血法……燃血**……”
暗自轻语一声,赵牧鸢忽然抬手一招。
余羡见杨洁宣布自己胜了,尚还未躬身道谢,便陡然感觉到一股无边**力环绕周身。
而不等他回过神,人便己然被挪移而走,霎时间到了高台之上,首面对李兴和赵牧鸢。
面露一抹惊色,余羡看着赵牧鸢道:“这,敢问前辈这是何意?”
赵牧鸢施法将他摄来,端的有些莫名其妙。
李兴也是笑容一滞,面露不解。
余羡在下方好好的,赵牧鸢将他摄来作甚?
杨洁亦是抬头看去,眼中疑惑。
其他两宗的内门金丹弟子,乃至那些围观的女修,更是一脸的诧异。
太上二长老大人怎么把这余羡摄去了上方?
难不成她要嘉奖这余羡?
可没道理啊,之前不也有三人胜了吗?怎么没嘉奖他们,反而独独要嘉奖这余羡?
只见赵牧鸢再次打量了一下余羡,平静道:“你那燃血之下,提高肉身力量的法子,是从那得来的?”
“额……”
余羡面容微微一怔。
李兴一听,眉头顿时一皱,看向赵牧鸢道:“道友这是何意?余羡的功法来历,不需要告诉你吧?”
有李兴说话,余羡自然不会多言,只平静的站在原地。
赵牧鸢微微一摇头道:“不瞒道友,余羡施展的此法,倒是极像我玲珑福地当年一个逆徒所创造之法,故而我有所疑问。”
说罢,赵牧鸢看着余羡再次淡淡道:“你这燃血提高肉身的法子,是不是一部名为逆脉暴血功的功法内所留之法?”
余羡目光微微一闪,稍稍思索了两息,便平静道:“不瞒前辈,的确是逆脉暴血功,晚辈偶然得了此功法,自然也就学会了其中的法术。”
逆脉暴血功,余羡没有学习。
他有大丹炼体功,完全不需要去参修那逆脉暴血功。
他只是学了逆脉暴血功里附带的,燃血**,镇血法,血玲珑等法术而己。
不过如今赵牧鸢问起来,显然是赵牧鸢知道这功法的来历。
那他故意隐瞒也没意义,不如大方承认,顺便说自己的肉身是修了逆脉暴血功炼体。
“果然。”
赵牧鸢看着余羡,叹道:“没想到她的传承,倒是落到了你的身上,最后反而击败了我玲珑福地的体修弟子,看来她的功法虽然极端了一些,但着实是更高一筹,若非她的性格问题……哎。”
余羡目光微闪,从赵牧鸢的话里,他大概能明白其意思。
想来这逆脉暴血功,是这玲珑福地的某个前辈所创。
但因为理念不符,性格问题,最终这位前辈被逐出宗门。
后又不知为何,这位前辈又去了东洲,最终陨落在东洲,但功法却传承了下来,最后被自己所得。
不过从那逆脉暴血功开篇的话语来看,那位前辈被逐出宗门也是理所应当。
她要杀尽一切,灭尽众生,以血祭奠苍生!
这是相当极端,且是自寻死路的性格,玲珑福地又怎么可能容她?
“哦?居然还有这么一个渊源?”
李兴淡笑一声,抚须道:“看来余羡你参修的炼体功法,就是逆脉暴血功了。”
余羡躬身道:“弟子也是侥幸,得了那位无名前辈的传承。”
“侥幸么。”
李兴笑了笑,转头看向了赵牧鸢道:““道友,这传承之事,乃是因缘际会,如今余羡即得了,那便得了,道友总不能要收回吧?”
收回?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若是赵牧鸢要收回余羡的功法,那就等于是废了余羡的肉身。
而余羡即不是偷学玲珑福地的绝学,又没有做出害玲珑福地的事情,她若废余羡的肉身,那就等于是和逍遥宗决裂,开战了!
果然,赵牧鸢抬手一摆,笑道:“道友说笑了,我岂会收回?只不过……”
赵牧鸢看向余羡,目光一闪道:“那逆徒终究是我玲珑福地之修,逆脉暴血功自然也是我玲珑福地之功法,小友即学了,那便学了,不妨事,只是这功法,还劳烦小友留下,如何?”
余羡的神色微微一变。
李兴亦是面容一凝,声音有些不悦道:“道友,你此言何意?那逆脉暴血功虽然是你玲珑福地的逆徒所创,但她即被逐出玲珑福地,便不算玲珑福地的修士,她的功法传承,怎么能算是你玲珑福地的?余羡又凭什么留下?”
余羡则是勉强一笑,并未说话。
如今这事,还是让李兴去处理的好。
面对化神大能,他是没有任何话语权的。
“道友不必紧张。”
赵牧鸢见李兴面露不悦,笑着摆了摆手道:“我也不白要,若是小友愿意留下这功法,我玲珑福地,也可以给他参修一种功法,或者法术嘛。”
“哦?”
李兴一听,神色这才缓和了下来。
既然赵牧鸢不打算白嫖,那就好商量。
毕竟玲珑福地的不少**术,大神通,也的确威力很大,让人眼馋。
不过此事还得看余羡怎么想,他若是不想交出来那逆脉暴血功,自己也会保他无恙!
因此他看向了余羡,淡笑道:“你觉得呢?若是换功法的话,我看行。”
余羡的心中亦是为之一动。
他只稍稍考虑了一下,便点头道:“既然长老大人说可以,那弟子便换。”
李兴抚须一笑。
赵牧鸢笑道:“既然你愿换,那你便去藏经阁将这功法重录入卷轴吧,另外你可以在藏经阁内选上一种功法,或者法术参修,但是……”
赵牧鸢看着余羡,笑容依旧,但目光却有些清冷道:“不论你学了什么功法,法术,你都要立誓,不得外传。”
“晚辈明白。”
余羡点了点头。
“嗯,那便好。”
赵牧鸢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李兴道:“耽误一点时间,道友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完全不介意。”
李兴哈哈一笑,一脸的喜悦。
“那道友和贵宗的诸多天才,便稍等一会吧。”
赵牧鸢笑着点了点头,便对着杨洁示意了一下。
杨洁微微一动,抬手一招,余羡又被挪移了回来,继而杨洁就挥手道:“切磋结束,你们都散了吧。”
八个女修神色各异,互相看了看,便依次散去。
至于刘伶则看着余羡,目中微微泛光,心思活泛了起来。
赵牧鸢的话,她当然听的清楚!
逆脉暴血功,显然就是这个余羡的体修功法,同时也是他燃血催动肉身,却没有后患的法术来源。
如今他要留下这个炼体功法,那可就省了自己太多工夫了!
自己甚至刚刚还想着,要不要和他交流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到这功法呢。
没想到如今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要他留下这个炼体功法,那自己作为内门金丹弟子,自然就可以随意参修!
而杨洁让那些女修散了,便转头看向余羡道:“余羡,你和本座来吧。”
余羡恭敬道:“是。”
说话间,余羡己然跟着杨洁一起腾空而起,向着玲珑福地的藏经阁而去。
刘伶看了一眼,也连忙腾空而起,尾随而去。
她是一刻也不想等,她要跟过去,只待余羡刻录完那逆脉暴血功的瞬间,她就要拿过来参修!
三人很快消失在了天边远处。
原地李柱,文浩然,卫神骏,唐问天等七个内门金丹弟子,则站在原地,目光闪动,各不相同。
没想到这余羡还有这种机缘……
玲珑福地藏经阁内,大神通法术可是不少,外人根本参修不得,他却有缘能得一种。
不过法不在多,而再精,就余羡这种炼体的莽夫,给他玄妙的法术,他也参修不得,哼哼哼……
余羡跟着杨洁,遁飞了半炷香左右,便来到了一处湖泊前。
湖泊灵光闪烁,西周草木繁盛,花团锦簇,有一座高塔,悬浮在湖中心。
这高塔,便是玲珑福地的藏经阁,一般的弟子根本没有资格来这里参修神通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