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天衍宗。
高耸入云的群山峰之上,悬浮着金碧辉煌的浩瀚宫殿。
山峰和宫殿一同连绵,站在山门望去,只觉有些一望无际。
远远看去,只觉得鬼斧神工,壮观异常。
能看见其中不少修士化作虹光不断穿梭不同的山峰之中,还有身长双翅的顶级异兽飞马,拉着货物踏空而行。
每个峰中都能瞧见异兽在自由穿梭。
群山右侧较矮的山峰底下,能看见一条黑色蛟龙盘踞山峰,闭目养神。
这幅光景,哪怕是看了话本的李应灵也不敢如此想象。
真正仙家莫过如此。
但这只是天衍宗的表象。
真正懂行的人,看的不是那华贵宫殿,和盘踞的蛟龙,而是山峰底下。
在天衍宗弟子眼中,已经是最为普通不过的景象。
偶有灵光绽放耀眼光芒,从山峰底下,如同大江一般流转冲去,
只是没冲出多远,就撞上了一股淡金色的屏障。
淡金色屏障如同泄洪大坝一般,将大部分灵力截留停下,只有小部分灵力才流出屏障之外。
天衍宗占据中州灵气脉络十八主流之一,倾尽全宗之力施下手段将此处灵气脉络几近截断。
只有原先三分之一的灵力会继续顺着灵脉走向往其他方向流转而去。
这并非是天衍宗吃肉的时候还舍得让人喝汤,而是如此庞大的灵力想全部截断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天衍宗已经极尽所能,只能保证在稳定的情况下,最多截取三分之二的灵力。
如此多的灵力被截留在此处,被天衍宗设置的仪轨阵法留存其中。
至此,也有人说那山峰之上飘得白云其实不是云水,而是灵力过多而成的灵云。
对于这种传闻。
谢灵玉表示,这事是真的,外面没有瞎传。
穷人永远也想象不出富人的生活到底能够有多奢靡。
灵石对于其余仙门来说,或许是修炼的必需品,尤其是大部分宗门的聚灵阵都需要由灵石驱动。
但对于这种能独占一条灵脉主脉的宗门来说。
灵石不过是用来置换物品的石头罢了,灵气而已,满宗门都是。
用灵石修炼,无非少吸两口气的功夫罢了。
不同的思想,也自然会把世界带上不同的方向。
修仙为坦途的世界,自我,变成了主旋律,这也导致强者往往会恒强。
最能体现这一点的,便是这十八条灵脉主流。
十八条灵脉主流从中州而起,向其余大洲流转,如同江河入海一般。
世界无爱,一视同仁。
所以最初的时刻,中州和其他大州区别其实算不上特别大。
灵力含量基本持平,中州就算要高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那个时候唤作大飞升时代,每个大州都有天之骄子横空出世,各种不同的思想和方法激烈碰撞。
各种瑰丽又异想天开的思想在这方世界传播,是一个百花齐放的时代。
因为抛去灵力不足的干扰,自身,才是决定性因素。
只要足够优秀,那么便能脱颖而出。
但自从有人把念头打到十八条主流灵脉开始,中州才彻底变了模样。
第一个截断灵脉的宗门——玄清天宗。
截断的是从中州通往东胜神洲的灵脉之一。
这件事东胜神洲自然不能容忍,那可是一条主脉,自从主脉被截断之后,东胜神洲的灵力含量下降了近乎五分之一。
这是夺人根基的事情。
东胜神洲联合起来要求玄清天宗放开主流灵脉。
玄清天宗既然敢做,那也便做好了准备。
第一次逆伐之役便发生了。
史书是胜利者书写的,听这名称便知道胜利者是玄清天宗。
玄清天宗从截断灵脉开始,就做好了牺牲全部能牺牲的准备。
这在玄清天宗眼中,是一次罪在当代,功在千秋的伟业。
逆伐之役并不是玄清天宗在家门口抵挡住东胜神洲的进攻而结束。
而是玄清天宗举宗之力,反杀进东胜神洲。
斩去东胜神洲龙脉三条,劈散灵脉分支无数。
杀得东胜神洲宗门灭却过半。
尸横遍野,仙门浮屠。
杀的东胜神洲万里赤地,山河破碎,舆图都改了又改。
杀得玄清天宗那时被挂上灭世魔门的名号。
杀得让其他大洲都胆战心惊,准备援手时才停手。
玄清天宗赢得了第一次逆伐之役的胜利,也成功保住了主脉。
但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玄清天宗十五位太上长老在第一次逆伐之役结束时,只有三位活了下来。
一百三十七名长老只活下来五十四名。
玄清天宗掌门那个时候是高危职业,在逆伐之役期间战死足足七名。
也是这一种不顾一切的狠劲,才让玄清天宗以绝对狠人姿态保住了主脉。
事实证明,当初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时间也证明,这一次的收获远大于付出百倍。
因为无论世间山河如何倒转,世间因果多少变幻。
玄清天宗至今也在中州顶尖仙门之列。
灵气是修仙之根本,是大道之基石。
玄清天宗的成功后的收获,自然也被人看在眼里。
于是不少宗门也开始学着玄清天宗截断主流。
有宗门成功名压天下,也有宗门失败,化作文字。
随着时间流逝,十八条主脉终究是被人分完。
史书文字对此记载只有寥寥几行。
灵脉分断,世间颠倒,山河破碎,万方寂静。
落九州于天外天,毁轮回于中州内。
没有血腥气,却字字如血。
多少事,得用死这个字来解决?
占据十八条主脉的并非全是最初的中州宗门,也有其他大州大宗门虎口夺食。
只是后来,他们都被唤作了中州宗门。
天衍宗,珠玑峰。
谢灵玉此刻已然金丹后期几近圆满。
她此刻站在登云台,周遭灵气云缓缓漂浮于她周身,只是简单呼吸,灵气就如实质一般,进入体内。
“我的好徒弟,在想情郎?”
谢灵玉身后,一道柔情带温的女声响起。
“师父,你在胡说什么?”谢灵玉没有回头,语气平淡。
“胡说?从你这次回来我就看出你不对劲了!”
“我有哪里不对劲?”
“这句话都不对劲,如果是以前的玉玉,这个时候说的话大概是——对不对劲和你有什么关系。”
谢灵玉终是忍不住,转过身去,看向自家师父。
一位穿着淡蓝色长裙,面容姣好,端正柔和的知性女子。
只是她眼眸是桃花眼和略显淑静的面庞,看起来有些不太搭。
此刻她眼中满是打趣神色的看着自己这位亲传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