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姬无双的修为只是魔徒,但有剑气在,斩夜臣也易如反掌,然而夜臣却不会死,甚至每一次重新愈合,姬无双都能感觉一种莫名的危险气息……
直到她感觉自己动作莫名变得迟缓,这才发现原来这方寸之间,不知何时已完全变成了“小世界”。
一般而言,小世界存在于修士的神魂之中。
但显然,眼前是“小世界”不是“领域”,领域尚可破,小世界不可破。
而小世界的主人在小世界,便是唯一的真神。
见姬无双终于发现了“小世界”,夜臣缓缓退掉脸上的苍老的皮囊,露出那阴鸷冰冷宛若死物般的容貌,他低声轻笑:“是不是很震惊啊姬无双……此乃显圣,然而本圣的小世界能显圣,也是多得了你呢。”
吞噬了姬无双的血肉后,他无时无刻不处于煎熬和痛苦之中。
因为即使她的血肉融入了他的身躯,已久被各方法则天道所庇护,所以那些血肉和力量,开始极其漫长宛若凌迟般的剥离、生长、再剥离、再生长的驯化过程……
极致的痛苦。
但每次“剥离再生”,他的实力都会增长。
姬无双就像是令人上瘾的毒药,不知不觉渗透灵魂。
夜臣知道,从自己选择“吃掉”姬无双的那一刻开始,结局要么是他承受不住“功德”对他忘恩负义的惩罚,让他带着极致的痛苦碾成泥土;要么就是他活到战胜姬无双功德的那一天……彻底继承她的所有。
百岁之龄的半圣!
百岁之龄的天地宠儿!
以血肉之躯,力战归墟!
他如何能不心动?!
而现在,重生的姬无双回归,这一次的她只是一个小魔徒,这不,就连姬无双的剑意都变得如此普通,能斩断他的身躯又如何,她根本伤不了他分毫,比起上一世的至尊之剑差的太远了。
重生之后没有功德相护的她,弱小得彷如蝼蚁,他必然要将她彻底炼化。
姬无双沉默片刻,道:“所以……将魄骨给明苏的人,是你?”
“对。”
小世界彻底显圣,夜臣已经确定了姬无双无处可逃,他轻轻打了个响指,姬无双的身体就全然动弹不了。
他一步步靠近,怜悯地凝视姬无双,也不怕和她说实话。
“不仅仅是我,当年我们的分食你的血肉的人,各自都拿了一块魄骨去养育棋子,棋子的作用就是毁天灭地,荼毒众生,以此耗尽你修来的功德……”
姬无双感觉浑身骨骼都在“嘎吱”作响,还是高抬着下颌,“为什么?”
“为什么?哈哈哈哈,是啊,你说为什么呢?”
“功德”再次起了作用,夜臣的脸颊先是快速枯槁,再一片片凋零,血肉也成了崩裂的黄土,飞扬中又一次汇聚在他脚下。
他嗓音很低很低,带着蚀骨的笑意。
“是啊,为什么呢?你不灭剑尊为苍生,为众灵淤血而战……为什么还会落得这个下场呢?本圣想啊,可能是因为你的存在,本就不被允许吧……”
姬无双眼瞳微颤,不错须臾盯着夜臣。
因为夜臣的话并非她心中所想……
她本以为,他们背叛她,利用她,剿灭她……是因为贪婪、私欲、嫉妒、怨恨等等等等……
不曾想,是如此混谬的理由。
什么叫她的“存在”不被允许?!
慌谬!!!
但夜臣却笑的越来越放肆,言语也愈发理直气壮。
“你若是被允许存在,你为何无法启灵?你为何只是**凡胎?你为何不被允许突破圣阶?你为何无父无母无人所爱?你为何如同天煞孤星般,让每一个靠近你的存在都死去?无论是洪荒兽神烛龙,是天魔圣体明瞳,是你的本命剑无名,还是你曾经在冥海之畔救下的孩子,亦或是当年对你露出一点点善意的人……你仔细想想,他们有人有好下场吗?”
姬无双眼神慢慢冷了下来,夜臣还在继续,滔滔不绝。
“姬无双,你的存在是不被祝福的,不被允许的,更是不应该的……你本是废物本是蝼蚁,天命如此,定数如此,可为何你要逆天而行?为何你要打破桎梏!!!在我们已有的法则秩序之下,你就应该像蝼蚁一样出生,再被榨干最后一点利用的价值,然后……像蝼蚁、耗材、牛马一样死去……你为什么想要改变一切?为什么要往上爬?你就该乖乖遵循‘法则’,然后等待死亡才对啊……”
“……”
“姬无双,既定的世界,成形的世界,美好的世界……不需要什么打破秩序、打破平衡、打破天命的天才!你的出现,对于世界和寰宇而言,本就是害虫!你该死!你该用你的死,来滋养众生……”
“……”
“记住,世界已有秩序,秩序不需要被拯救,不需要奇迹,更不需要你……”
夜臣缓缓从心中抽出一把利刃,上面散发着姬无双无比熟悉的气息。
——无名。
他握紧无名对着姬无双的咽喉,露出残忍癫狂的意味。
“姬无双,世界的平衡不能被你打破,所以你就该死,你死了……自然会有万界兴荣,你应该为此骄傲,因为死亡和风险,这才是你的命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