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皇后娘娘的懿旨啊,字写的真漂亮,真好看。”老房同志的书房里,房俊拿着懿旨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口中啧啧有声。
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皇帝的圣旨老子这里都存着十好几份,老夫炫耀了么。
房玄龄黑着脸:“别看了,那上面的字都是宫里女官的代笔,印章也是女官代皇后按上去的。”
“你这就是嫉妒。”房俊把懿旨拿在手里摇了摇,得意的道:“这可是皇后娘娘的懿旨,比皇帝陛下的圣旨稀罕多了。”
房玄龄气的胡子都歪了,竖指如剑指着房俊骂道:“不学无术的东西,平时让你多读点书,你总有这样那样的借口,现在又在你妹妹跟前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我?
房俊愕然看向因为自己的房间还没有改造好,跑来老头子书房‘借宿’的妹妹房娇。
火炕上,正与兰儿对弈的妹妹房娇放下棋子,扭头认真解释道:“二哥,皇后娘娘的懿旨一般只会发给各家女眷,还有就是各家尚未成年的子嗣。嗯,似你手里这样的,妹妹那有半箱子呢,娘亲那里还有更多。”
这就很尴尬了。
房俊不耐烦的挥挥手:“要你多嘴,去去去,下你的棋去。”
仗着爹娘都在,房娇大义凛然的对这个平日怎么看得了不顺眼的二哥教训道:“二哥,恼羞成怒没有任何意义,你应该听爹爹的多读点书,少去鼓捣那些奇技淫巧的物事。”
“哎哎哎,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是吧?房娇,看不起奇技淫巧你继续睡你的软榻去啊,看能不能冻死你。”
妹妹这种生物跟弟弟一样,都不能惯着,老子可不是妹控。
房俊瞪着眼睛鼓起胸肌,可还没等他展示二哥的威风,后脑勺就挨了一记大脖溜子:“老夫和你娘都还活着呢,要教训你妹妹也轮不到你。”
得,老房同志威武霸气。
房俊缩了缩脖子,举起长孙皇后的懿旨挡在自己面前,岔开话题道:“爹,您说皇后娘娘这是啥意思啊,让我进宫?该不是看孩儿仪表堂堂,又有学问,所以打召孩儿去当驸马吧?”
驸马?你怕不是想瞎了心!
房玄龄做了数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驸马你就别想了,皇后召你入宫怕是跟石炭生意脱不了干系,你等下回去好好想想,明日在皇后面前莫要失了礼数,也不要信口开河。”
“哦。”房俊紧张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只要不是选驸马就好,尤其是那个高阳公主,谁爱娶谁娶,老子宁可出家当和尚,一辈子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也特么不去伺候皇家的人。
次日清晨,房俊在兰儿的帮助下收拾妥当,跟着老头子去了皇宫,又在太极殿前分道扬镳,在一位女官的带领下绕过狭长的甬道来到了甘露殿。
路上,女官冷着脸,不管房俊问什么都一言不发,甘路殿前又让他等。
这一等就等到了日上中天,寒风中房俊整个人都被冻透了,此时此刻饶是他心再大,也猜到长孙皇后召他进宫是祸非福了。
不知过了多久,之前带他进来的宫女出现在他面前,板着脸说道:“娘娘召你进去。”
我了个去,这谱摆的也太大了。
还千古第一贤后,扯犊子呢,谁家贤后能把人谅在外面两个多小时。
房俊心中腹诽,迈动着麻木的双腿跟上那女官。
甘露殿,长孙皇后专门用来接待客人的偏殿之中,房俊见到了传说中被无数人赞誉有加的千古第一贤后长孙无垢。
具体是不是叫这名字房俊也不清楚,野史这么记他就这么叫,反正也不敢叫出口,是不是这个名字又能如何。
进入殿中,身上暖和了许多,借着行礼的功夫,房俊用余光打量着坐在上首的那个对大唐无数人来说贵不可言的女人。
鹅蛋脸,柳叶眉,光洁的额头上贴着火焰纹的花钿,盘起的长发插着飞凤簪,绣着牡丹的淡蓝色的宫装长裙在身下铺开,简单中不失华贵,圣洁凛然而不可侵犯。
“房遗爱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愿娘娘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这马屁拍的,绝了。
殿中负责伺候长孙皇后的女官嘴角抽了抽。
长孙皇后亦是错愕中带着几分欣赏,漠然的神情不由缓和了几分,眼中也不由自主带出几分笑意。
很识趣的小家伙嘛,舔功不错,怪不得皇帝陛下会如此欣赏他。
尤其是这纳头便拜的本事,大唐勋贵子弟大多仗着家世或者长辈与皇帝亲厚,在她面前虽不至于太过倨傲,却自持身份,每每都会用一句‘皇后娘娘’来敷衍。
唯有房家这小子比较会来事儿,该拜就拜,该舔就舔,丝毫不把颜面当成一回事。
想想也是,在皇家面前,你一个小小的臣子有个屁的颜面。
“起来吧,赐座。”
过关了?这么容易就过关了?
说好的教训呢?
负责给房俊引路的女官都懵了,如果不是这小子是个男的,女官甚至怀疑他会来抢自己的位置。
不想,房俊起身之后又再度拜倒:“谢娘娘恩典,娘娘母仪天下,坤德既轨,慈德昭彰,遗爱性情粗野数日前曾与鲁王交恶,娘娘今日非但不罪反而如此善待遗爱,遗爱惭愧,无地自容矣。”
臭表脸!
你一个外臣,这么卷,我们这些宫人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举着锦墩的女官人都麻了,恨不能直接把锦墩砸房俊脑袋上。
长孙皇后微微颔首:“起来坐吧,你与鲁王之事,念在事处有因陛下已经有过处置,本宫不会再多置喙。反倒是外界关于你的评价,本宫觉得多有不实。”
房俊起身实实在在坐到锦墩之上,瞥了一眼瞪着自己的女官。
皇后让我坐的,你瞪我干嘛,不满意找皇后去啊。
“娘娘慧眼如炬,烛照万里,遗爱惭愧。”尽管不知道长孙皇后所说的外界评价是什么,但这并不影响房俊送上马屁,随后起身结结实实坐到锦墩之上,顺带瞥了一眼瞪着自己的女官。
皇后让我坐的,你瞪我干嘛,不满意找皇后去啊。
长孙皇后无所谓的笑笑:“你这孩子,一味的谦虚便是骄傲,房相是陛下的肱股之臣,与陛下又私交甚笃,在本宫面前,你可以子侄自称。”
这还真不是长孙皇后故意照顾房俊,而是朝中惯例如此,那些从龙之臣的子嗣只要没有官职在身,在她面前多以子侄自称。
但是,房俊不知道啊,只当是自己的马屁功夫了得,得意的朝女官挑了挑眉毛,转头对长孙皇后躬身说道:“喏,小侄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