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星征 第十一章：踢馆

“抱歉，狂歌武馆不对外开放，更不接收旅客。”

“我不是旅客。”

“那你是？”

“我是来踢馆的。”

“……”

“……”

十分钟后。

干瘦老人努力睁开眯成缝的眼睛，打量着信封上那再熟悉不过的狗爬字体，嘴里嘟囔道。

“胡扒皮就是你的师傅？难怪会想出这么不靠谱的主意出来。”

罗岚恭敬矗立在旁边，全然没有因为对方那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就心生小觑。

“行了，该讲的胡扒皮都讲清楚了，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老顽固。”

干瘦老人爽朗一笑。

反复打量了罗岚片刻后，叫随行的某个弟子取来一份层层密封的药匣。

“狂歌武馆不会以大欺小，更不会放水。

既然你是三流，那么我们上场的对手也只会是这个层次。

至于赌注……要是输了，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们占你师傅的便宜。”

“这是应当。”

罗岚低头同意，像是没有觉察到四周密密麻麻的敌意那样，认真承诺道。

“在来之前师傅和我就已经有过约定，哪怕我死在了战斗中，事后他也会补上药材。”

“有志气，难怪胡扒皮这么看好你。”

干瘦老人似是惊异，眼睛的缝隙又睁得大了些。

确认讲清楚所有事项，在场的人都没有接着耽误时间的意思，闹哄哄来到了武馆后方的一座空旷训练场内。

站在罗岚身前的对手，是个神情义愤填膺的男人。

“我会让你知道，来到狂歌武馆挑衅是你一生中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希望如此。”

罗岚拔出长刀，利刃在刀鞘内缓慢摩梭作响的吱呀声令人头皮发麻。

见双方各自都做好了准备，干瘦老人低沉沙哑的声音有气无力响起。

“刀剑无情，死生无怨。”

“对决开始！”

男人大步踏出。

雄浑的内气在他的每一步踏出时，地面上都留下个清晰可见的脚印。

前三步如负重山，后面几步却变得越发轻松。

速度暴涨数倍的同时，龙行虎步，自还有数米远处就暴喝一声，抬脚越过自身头顶，蓦然下劈！

山塌了。

隆隆山崩裹挟天雷浩荡，内气轰鸣不休，扭曲光线映衬得壮汉面容更加狰狞！

罗岚神色严肃，没有丝毫犹豫就瞬息斩出长刀。

接连与男人的劲腿交错数下。

一招轻灵精湛的流水犹如在滔天山浪中优雅点过的精灵，纵使敌人以势压人，寻常者卷入其中便会粉身碎骨。

罗岚的长刀每每都能精准斩在内气的薄弱位置，以点破面，几番下来竟然连片衣角都未曾伤到！

地面崩裂。

一双大腿任凭长刀劈砍都坚不可摧，反倒将地面硬生生砸出数个坑洞。

男人眼见罗岚不断退后，实际战果却始终未曾斩获，不由心中大急。

在内气本就汹涌支出的情况下，下意识鼓动全部的内气，不遗余力发起猛攻！

一缕精光在眼底闪过，罗岚瞬间欺身向前！

力出七分，而三分自留。

在男人此时声势最为煊赫与势不可挡之际，恰恰也是他赌定离手，再也没有筹码可以应对变局的最弱时刻！

先前罗岚不是没法以攻对攻的正面击溃男人。

可强硬击败他的代价，就是自身的内气估计也会剧烈损耗两成以上，如今却俨然连半成都不需要用掉！

他来到狂歌武馆可不是为了区区一场挑战，是该节省体力，留待之后用于更多的交战！

一记斩空。

罗岚挥刀在山浪咆哮中斩出道泾渭分明的沟壑，最终命中满脸错愕的男人，于胸膛处留下道淋漓血痕。

这点伤势对体魄超常的武斗家来说不算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此战胜负已分！

“搞什么，崔木你行不行啊，不行让我来！”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这家伙昨天逛花街逛得腿软了，还不承认。”

“死要面子活受罪是这样的，各位一定要引以为戒啊。”

男人面色青一阵白一阵，搞得正要按照礼仪握手言和的罗岚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闭嘴！”

最后还是没忍住。

在对那群起哄的狐朋狗后怒喝一声后，男人的神情总算变得好看许多，在与罗岚握手时，还是黑着张脸不情不愿道。

“是你赢了，但这只是暂时的，我迟早还会来挑战你！”

“我会在狂歌武馆停留很久，直到确定同阶中再也没有一人可以战胜我为止，你有的是机会”

“哼！”

目送崔木离去，然后在一群人的调侃中入座观众席。

在罗岚的邀请下，很快就又有一位三流武斗家信心十足走上训练场，成为他的陪练。

八寸九的气柱足以使得罗岚在同阶中睥睨他人，可在连番的车轮战下，等他战胜第九人时还是内气干涸，停止了今日的挑战。

但这样的战绩已经足够惊人！

干瘦老人走来时，也难掩语气赞叹。

“不愧是胡扒皮精挑细选出来的种子，十年磨一剑啊，看来下一届武道大会就是他一雪前耻的时候了。”

“照事先说好的那样。

武库内所有未涉及密武核心的功法你都可以尽数翻阅，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随手一丢，药匣落在了诧异的罗岚手上。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干瘦老人轻笑道。

“虽说是要等你战胜武馆内最后一名三流时才交付，可照我看来，我的狂歌武馆想必是拦不住你了。”

“提前给你也好。

另外记得给那群小家伙们上点压力，平日里没事就喜欢去花天酒地，这怎么行。”

“是，如您所愿。”

得到了干瘦老人的许可，罗岚暂且在狂歌武馆定居下来。

虽然人人都看他很不爽，其中二流的武斗家也大有人在，可毕竟没有人胆敢忤逆干瘦老人的意思，在背后使绊子。

罗岚白天在训练场中依次战斗，等到内气枯竭耗尽，就转入武库潜心翻阅各色功法开拓视野。

其中刀法是他专注的重点，有时候还会专门修炼几门相互印证。

这是要想自创刀法必不可少的环节，更需要一定程度的天赋！

一流武斗家终身恪守一门武学的人大有人在，而不入流就创造出一两手别出心裁的武技，这样的案例也不在少数。

罗岚的气柱之所以能达到八寸九。

这具身体天生不弱的武学根骨，以及他自身支付的令旁人汗颜的诸多心血，二者全都缺一不可！

徒劳守着天赋的金山，终身碌碌无为的人数不胜数，汗水得不到回报，从此心灰意冷也大有人在。

罗岚很庆幸。

自己并不缺乏必要的先天条件，在这途中消耗的无数珍贵秘药更是从来没有停过。

多种因素的结合下，罗岚才能实现这个奇迹，突破常人想象的极限，有资格追逐一个理论上最为深厚和强劲的根基！

这对他未来的好处不必多提！

如果不想在以后搅动风云时，被人当作蝼蚁聒噪一脚踩死，罗岚就需要将自己的每一步都尽可能做到尽善尽美！

没资格就算了，既然有资格，他宁愿慢下晋升的脚步，也要竭尽所能将气柱提升至圆满！

数月以后。

在关系缓和的崔木等人告别下，罗岚再度启程，准备前往胡万雄给出的化缘地点。

下一站，千洲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