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的話還要好一會兒,時間還早,我慢慢跟你講。”過了半天彥瑾回頭看著頤凌,說道。
“首先,除去昨天你避重就輕的技術解釋,頗具表演成分的演講外,你哪一點像是一個搞科研的研究員?”
“白皙光滑的手掌?保養的烏黑濃密的長發?還是醃入味的香水?昨天是真的有些辣眼睛”說著彥瑾誇張地揉了揉眼睛。
“還有你家君子蘭長得不錯嘛,跟你一樣生活自理能力挺強啊。”彥瑾語氣充滿挑釁。
“關於多寶魚嘛,真是猜的。很簡單,我喜歡吃魚,我聞到魚腥味和濃烈的醬油味,我也喜歡這麽搭配,又方便又美味。”
“那我不會開車這事兒呢?”頤凌找到一個毫無道理的一點問道。
彥瑾慢悠悠拿出手機,屏幕的裂紋清晰可見,嘗試了幾次面容解鎖未成功,看來是攝像頭也摔壞了。最後輸入密碼,打開了一條與名為“邱文”的人的聊天記錄,裡面只有一個108K的word文件,文件名叫做【頤凌】。
“你茶幾抽屜裡有你的租房合同,我也就順便了解了下你。”頤凌這下沒什麽話講了,偏過頭去像是在生悶氣,蒙在鼓裡的感受她很不喜歡。當初母親瞞著她和父親分開建立新的家庭,父親瞞著他說出國工作幾年直到後來才知道蹲了監獄。再到後來就再也沒法聯系上了父親了。
“哎哎哎別哭,我師傅說過縱使有千錯萬錯萬錯,但女人哭的那一刻,就是我的錯。”彥瑾見頤凌有些收不住,握拳錘了下頤凌肩膀,在他認為這樣的身體接觸一般不會引起對方的抵觸而又能進一步建立溝通。“我帶你去個地方”
彥瑾一隻手拉著頤凌隨身攜帶的挎包,直接用力往前拽去。頤凌想要反抗,卻發現彥瑾還真是有勁,一開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想到自己的新買的連衣裙和大街上拉拉扯扯的羞恥感,後面也就放棄了。彥瑾帶著頤凌穿過了兩三個路口,到一座橋前,這裡以往是一個為跨島樓盤出售而修的橋,後來政府又把島裡面的那塊地收回來賣給了一個不知名的富豪,這幾年島裡也沒動工,這橋也就荒廢了。頤凌看見橋前有一個路標,準確的說是一個牌匾立在地上,上面寫著“悠悠橋”。橋很舊,橋下的石墩長期被河水浸泡在不同的高度都有不同的顏色,最高的一條痕跡幾乎淹沒了最中間那根柱子。橋上的路已經常年失修坑坑窪窪,但橋依舊堅挺著像一個戰士驕傲著展示自己的傷疤。
“這橋好像一個博物館,前面是它的牌匾”頤凌不自覺說道。
“那是它的碑”彥瑾眼中有些憂傷,又說道“博物館是給別人看的,墓碑是給自己修的。我們走吧,去下面去。”
跟著彥瑾從橋旁的一個小路往下走,頤凌走得很慢,連衣裙和矮跟小皮鞋明顯和這樣的路格格不入,彥瑾也一步一回頭扶著頤凌的手慢慢往下走。頤凌這時覺得彥瑾沒那麽討厭了,有點像小時候領居家的八哥,比自己大兩歲,也是經常帶著自己穿越大街小巷,山間田野…後來八哥去了更大的城市討生活, 就再也沒見過面。
“到了”
穿過一片草叢,來到河邊的碎石灘,很明顯這裡幾乎沒人來過,雜草茂盛,蟲子不停啼叫。這兩天沒什麽大雨,水位不高,裸露的石頭很多,但是都是南瓜大小的鵝卵石。
“你吃螃蟹嗎?”彥瑾問頤凌。
“不吃,我海鮮過敏”
“那就好”
“一會兒我負責掰石頭,你告訴我下面有沒有螃蟹,我用手去掏。”
說著彥瑾雙手用力從石頭一端把它抬起,南瓜大的石頭陷在濕潤的沙土裡讓彥瑾搬得有些費勁。
“哎,有哎!好大一隻”說著彥瑾一隻手固定石頭一隻手伸進去立刻就掏出一隻拳頭大小的螃蟹,然後就直接用力扔進河水中。
“你幹嘛又扔掉了?”“你又不吃”“那我們捉它有什麽意義?”“就是玩兒”
沒說完彥瑾又快速掰開一塊大石頭,“有嗎?”“有”
“有,有,有”
“每個都有,有有有有有”
“這下你知道為啥這橋叫悠悠橋了吧。”
“???”
“騙你的,哈哈哈”
今天不那麽熱,但陽光很好,頤凌很久沒有體會到如此自在的感受了,全然已經忘記了面前的人的身份,玩累了兩個人坐在一塊大石墩上,肩並肩坐在一起,但頤凌覺得非常自然,像小時候爺爺在院裡坐在藤椅上,她也總是喜歡爬上藤椅和爺爺擠在一起背靠背。
“對了”彥瑾突然說道。
頤凌偏過頭看著他。
“你家裡那個是你父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