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光年 第13章 超級工程

江力更願意到地面上，不像天河翼人熟悉了地底生活無所謂，江力在地底總感覺有些壓抑感。

或許是戶外的徒步比較多的緣故，天然對人工修建的許多東西有些親近不起來，不是討厭，而是就感覺很平常，但只要到戶外接觸到山水藍天這些就很親切。

在某種程度上江力其實是部分讚同回歸大地的部分主張的，都是這顆星球上的一份子，憑啥我要給你讓路?大家共處一片天地不好麽?

就連滬上那樣的大都市裡都有貉、烏鴉、黃鼠狼等等，甚至因為動物保護都已經泛濫了，這就證明人和野生動物其實也能共處嘛，搞城市規劃時注意給動物們留個通道啊之類的，沒必要一刀切的。

不過身為客人自然要有客人的自覺，不好亂說話。

唯一的壞消息是，根據生命維護中心的檢查，DNA端粒的長度已經消失了一半，也就是說如果不對端粒進行外界乾預修複，按這個速度下去，江力現在三十歲，還能再活三十年左右，這還得是無病無災，否則命更短。

幸運的是在骨骼裡找到了從出生時就一直存在的幹細胞，裡面不光有完整的端粒，還有最原始的DNA結構，更幸運的是生命維護中心能免費為江力建立資料和保管原始DNA，但是需要提取出來使用就要交一筆不菲的費用，很有點醜國儲備金庫的意思，保管免費，要用要交錢。

人的DNA從出生開始每次的細胞分裂都可能會有細微的錯誤，長此以往，錯誤累計越來越多，加上端粒磨損，最後導致的結果就是髒器機能的紊亂或者失去機能，然後一步步滑向寄的終點。

最最幸運的是維護中心還在DNA裡檢測到了一些會引起消化系統疾病及早衰的片段，也給出了修改方案，同時還有備份，字面意思的備份——改錯了可以改回來的意思。

最後是一大瓢冷水，澆到透心涼的那種---這些都要錢，要許多許多錢！

回歸藍星的日程表本來因為有工作了提前，現在又因為這個需要往後推。

昂貴的空間折疊長距離星際旅行，只能選擇在走之前把能換到的好處一次性換了，省了多跑一趟的麻煩，錢呢，一個小目標呢。不是那麽好賺的。

有個小安慰獎，維護中心那邊見江力是地面看護員，就免費給他端粒酶增殖了一下，把端粒酶這個人體自產的DNA修復工的數量增加了一倍，這樣DNA端粒自我修複的速度和損耗的速度差距就縮小了，衰老速度大約減半，等於壽命又延長了十五年，預期壽命75歲。不過還是沒有達到胖噠國的人均78歲多的壽命。

總算脫離短命鬼的圈子。沒辦法，喜歡到野外浪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紫外線，飽一餐饑一餐，熱，冷，風吹，喝硬度偏高的水，還有勞累等等綜合起來，搞戶外的基本就沒幾個能活到平均壽命的。

當然還有比搞戶外更慘的，練什麽瑜伽，極限拉伸，把自己的命拉短了。

有這個精力還不如磨磨太極，打打八段錦。

所以江力就又打了一段八段錦，維護中心一幫人又是掃描又是分析半天，最後得出結論，這個體操似乎有用，尤其對懶人有用，之所以說似乎是還要評估長期效果。

於是又換到兩瓶水，不是普通的水，這水喝下去能以消耗人體自身蛋白質為代價，刺激端粒酶快速產生，短時間內讓DNA端粒修複速度高於磨損速度。

這水通常都是進行星際旅行尤其是星際探險的人常備，人在外面總難免遇到意外，有時候根本來不及回到天河翼，所以就需要這個水來調動起身體修複機能，同時消耗自身蛋白質還有個好處就是體重急劇下降，所需要維護自身生命的能量同時也下降了。

代價就是人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天一個樣的變瘦。

這個在藍星絕對會被瘋搶！江力已經在考慮將來有沒有可能大量的引進這種水。

要解決的問題兩個:一是價格，十萬多一瓶，主要是銷量不大導致的產量上不來，成本就高了。

銷量上不來是絕對絕對大多數的天河翼人最多只在旅行途中備一瓶兩瓶，平時用不到這個，有問題直接到生命維護中心就解決了。所以江力相信只要自己訂貨量足夠多，價格就能打下來許多。

難辦的是第二個問題，怎麽獲得向藍星輸送的許可以及高昂的運費什麽時候能賺到。

還浪什麽浪，上班賺大米去。

乖乖回到住所一覺睡到“天亮”，用過暫時還沒有吃yue的食物，通過升降機到地面，管理中心配給的巡邏車已經停在地面。

真就是巡邏車，字面意思的車，四個輪子，裝著原始粗獷的防護鋼絲網，江力一度懷疑自己又回到了馬拉馬拉，腎上腺分泌激增，渾身都開始戰栗起來。

直到通過天翼控制巡邏車啟動，沒有任何噪音啟動起來的巡邏車才讓江力平靜。

巡邏車隨配的地圖顯示白石生活區上方，江力需要巡邏的區域是一個圓形區域，按比例大致換算了下，大約是半徑六百裡，一個完美的圓形區域。

白石生活區就位於這個圓形區域中心的地底。

而巡邏車的速度也不快，大拇指沾了點唾沫迎風測了下，五十公裡左右的時速，由此根據巡邏車速度表顯示的數值大約得出天河翼的長度單位竟然和胖噠國的市製單位一致，兩天河翼裡等於一公裡！

這個巧合，也太巧合。

沿著巡邏的固定路線，翻過五座山，跨過兩條河，繞過一個小湖，花費六個多小時終於到達巡邏區域的邊緣。

一眼望去滿目荒涼！

暗褐色的裸露的亂石堆仿佛一堆堆生鏽腐爛的物件，全是亂石堆，幾乎看不到泥土，更看不到生命跡象，望不到頭，無邊無涯。

和身後鬱鬱蔥蔥的森林、灌木及草地形成鮮明的對比。兩個區域交界的地方可以很明顯的看到暗褐色的石頭上有不少類似小螞蟻一樣的動物在忙忙碌碌搬運著什麽東西。

午後的天上只剩下了大的那顆太陽，小顆的太陽已經轉到天河翼的另一邊，然後會在第二天追上目前高掛在天上的這顆。這是江力第一次見到天河翼的真正的太陽，昨天剛到的時候只看到藍天白雲，太陽躲藏在雲後，也就是到了住所外面才知道天河翼有兩顆太陽。

唯一不同的是，大概是為了讓居民區分地底和地面，在地底模擬出的天空中，一大一小兩顆太陽永遠在一起。

“小顆的太陽是人造太陽。”天翼幻化的雲鼠告訴江力，“因為有了人造太陽的存在，所以地面區域才逐漸發展了起來，否則這些植物就是稀稀落落的，天河翼二從一個荒漠星球變成如今的模樣花費了許多年時間。”

“所以，這裡是天河翼二，那麽天河翼一呢?在哪裡?”

“抱歉，我也不知道。”

這下知道為什麽要住地底了，為什麽對回歸大地這個組織人人喊打了。

這就是一個改造後的星球。

原來的一個太陽不足以讓天河翼二維持生命，於是天河翼人就造了個人造太陽彌補原來太陽的不足。

甚至，如果沒有人造太陽，天河翼二都不是位於這個星系的宜居帶上！

而且，它可能曾經是一個全岩石星球，連土壤、空氣都沒有。

住地下就最大限度減少了對好不容易改造好的土地的破壞，從某種意義而言也確實是給動植物讓空間。

很多疑惑都似乎有了答案。

人站在這個分界線上，當面向荒涼的那邊，一股巨大的無力感會彌漫全身，荒涼，死寂，各種的負面情緒根本無法壓抑，這種衝擊誰受的了。

難怪會有所謂的孤獨補貼。

幾乎是逃一樣的離開分界線。

此後的幾天江力都盡量避免往邊界走，衝擊太強烈了，在阿爾金無人區他獨自一人也不覺得有多害怕，因為好歹有野驢野駱駝，最重要的是到處都有植被，雖然非常稀疏，可能幾步才有一顆小草，但好歹有生命。

分界線那一邊，真正的是生命禁區。

連鳥飛到分界線都飛回去了。

期間薑原在下班的時候來找過江力兩次，江力都不在，因此留下了一個包裹給江力。

裡面是他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天河翼調料，也是磨成粉狀。江力花了點時間分辨並且一一歸類。

大致是香精居多，光肉味的能分辨出來的就好幾種，還有的一打開就魚腥味直衝腦門的，跑不掉肯定是水產類的香精。

其他的就一些提鮮的和酸甜辣鹹的調味。

不由有些同情天河翼人，改造如此巨大的星球，花費無數年，然後吃的是如此的簡陋。

又很是佩服他們，這麽艱苦，還能有如今的成就。

再一想也釋然，藍星文明也才幾千年，也才最近百多年才飛速發展，假如再給藍星人一萬年，怕是土星都改造得不會比天河翼二差，好歹土星上真有土壤有大氣。

第十五天，江力終於吃yue了天河翼的配給食物後，薑原跑到地面上，找到江力:“走，帶你去個地方。”

“別介，我還要看護呢。”

“會有人暫時接替你的工作的，至關重要，相信我，我以一星巡邏員的身份擔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