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抱月一怔,她原本就有这个打算。慕容飞澜是嬴苏生前最亲密的朋友,人品贵重又能力出众,正是负责保护嬴?的最好的人选。且让赢?去大陆最北边的后辽,也能让他避免受到在南楚的外祖家的控制,安度余生。只是嬴抱月没想到,她还没有联系慕容飞澜,对方就自己提了出来。“怎么?”慕容飞澜望着愣住的嬴抱月,揶揄道,“你是太感动了说不出话来了吗?”“你这人,”赢抱月忍不住笑了出来,点点头,“这件事我本来就打算找你帮忙。谢谢你,飞澜。”她深刻地感受到了这位上辈子的老友到底有多靠谱。能认识这样的人,是她一辈子的幸运。“有什么好谢的,”慕容飞澜耸耸肩,“按辈分赢?还得喊我叔父呢,我照顾他也是应该的。“倒是你......”慕容飞澜端详着嬴抱月的脸,眸光流动,“我带着嬴?走了,谁来照顾你呢?”赢抱月再次愣住。她沉默片刻,低下头,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知道吗?”慕容飞澜盯着她的头顶的发旋,“你从小说话没有底气的时候,就会避开别人的视线。”嬴抱月攥紧了手指,抬头恶狠狠盯着他。“我已经恢复到等阶二的境界了,这世上还有几个人能欺负我?”慕容飞澜笑了。“阿月,看来你的记忆真的恢复得差不多了。”连生气时的神情都和上辈子一模一样。和他记忆中的小阿月一模一样。慕容飞澜忍不住伸手摸上她的头顶,“去西戎,吃了很多苦吧?”嬴抱月摇摇头,“都过去了。”“能想起来的事基本上我都想起来了,除了临死前的一些事情。”慕容飞澜目光严峻起来。那就是一些最重要的隐秘还没想起来。“抱歉,一直没能来帮你。”嬴抱月摇摇头,“你稳定住后那边的局面,就已经帮了最大的忙了。”“说实话,我之前并不是很担心,”慕容飞澜盯着嬴抱月的眼睛,“因为你身边有很多帮手。”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赢抱月的身边永远能吸引这个时代最闪亮的星辰追随左右。尤其是在东吴中阶大典,当他看到李稷和嘉树两个人的时候,慕容飞澜就知道这辈子她已经有了新的守护者。特别是李。看到嬴抱月看李的眼神的时候,他真的心里一咯噔。恐怕那两个傻子当时自己都没察觉到吧。慕容飞澜在心里叹了口气。“那你现在为什么过来了?”赢抱月朝他一笑,“我的状态真的那么糟糕吗?”慕容飞澜不说话,只是望着她。在他的目光里,赢抱月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刚刚是春华君领我进来的,”慕容飞澜淡淡道,“我本以为是昭华君会留下来帮你。”?抱月像是被烫到一般,放在桌边上的拳头猛地握紧。“飞澜!”所以说有的人多智近乎妖也是非常讨厌。“抱歉,是我冒犯了,”慕容飞澜叹了口气,“不过我本可以说的更过分。比如,他本以为昭华君才是她最终选择的人。“春华君说李稷出事了,到底怎么了?”慕容飞澜凝视嬴抱月的双眼,“那孩子的身世应该不一般吧?是不是和百里家有关?你既然恢复了记忆,是不是可以把所有事告诉我了?”嬴抱月定定望着他,“你可真够可怕的。”聪明到可怕。“和琼华君比起来,那还是差一点,”慕容飞澜眯眼一笑,“那位才是真的老妖怪。很好......她以后一定要把这小子这个评价告诉宋斋。“嬴抱月整理了一下心情,简明扼要地将她上辈子和李稷的相遇、李的身世,以及他和云中君战斗中遇到的事讲了一遍。慕容飞澜听完,一言不发盯着一个地方出神,沉默了大概一刻钟时间。嬴抱月知道他是在整理大脑中的信息。某种意义上,这位青年是她两辈子里见到过的全大陆最聪明的人。......除了宋斋之外。一刻钟后,慕容飞澜抬起头来,“你想听我的结论吗?”嬴抱月头皮微微发麻,“说实话,不是很想。”她很害怕从他那里听到那个确定的答案。“不用害怕,你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我也不知道答案,”慕容飞澜苦笑道,“我是人不是神”。人的行为他能预料,可神灵能做出什么事,不是他一个凡夫俗子能想象的。毕竟当年谁能想到,消失已久的青龙神会附身在一个未出世的孩子的上?“如果云中君没有说假话的话,李稷的命运只掌握在青龙神的手上,”慕容飞澜目光复杂,“既然当年是青龙神让他活下来的,那么他能否重新回到人世,只能看青龙神的意志。”李等于和青龙神做了交易,他借助青龙神的力量抵抗云中君,作为代价他自己的人格和意志会消失。青龙神占据李的身体也是理所应当的。没人可以指摘,也无人有能力干预。别说人了,神都做不到。青龙神本来就是八兽神中位阶最高的神灵,朱雀也好腾蛇也好,都没有资格指挥?。“抱月,你应该明白,至少短时间内他是没有办法回来了。”“我知道,”嬴抱月紧闭着双眼,死死咬着牙关。“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慕容飞澜瞥了一眼她脚下堆满奏章的筐子。“国师的人选,不能一直空置。”再这么空下去,只会导致前秦朝堂上的混乱。嬴抱月作为秦王,想要坐稳王位,当务之急就是赶快立好自己的国师。“我明白,”赢抱月睁开双眼,叹了口气,“只是一时间没有合适的人选。”“是吗?”慕容飞澜定定望着她的眼睛,“你明明知道,你身边就有合适的人选。”嬴抱月定住,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慕容飞澜毫不退让,只是冷静地盯着她。最终赢抱月败下阵来。她低下头,攥紧书案上的毛笔。“他不合适。”“他太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