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烈火于半空中向一个女子吞噬而去的画面极为可怖,在看到那道火光之姬嘉树心头一跳,骤然发现许冰清一击不中,居然下了死手!
这不是寻常的一剑,而是神舞境火法者全力的一剑。
这位出身北魏的圣女仗着境界高,居然想要敢于当街杀人,向嬴抱月下了杀手。
周围的民众看着稀奇地睁大双眼,姬嘉树的后背却瞬间布满冷汗。他此时还控制着将这两人隔离开的屏障,如果他松手这屏障就会碎裂,四周街道和民众就会被波及。而他如果要维持屏障,就无法去救独自面对烈火的嬴抱月!
一瞬间的生死抉择,姬嘉树仿佛被撕成两半。许冰清偏偏是等阶五,她出剑的速度赵光陈子楚等人这些等阶六是赶不上的,而至于嬴抱月……
如果没有经过昨夜的拼杀,姬嘉树因她的强大和特别尚且能心存侥幸,但如今他很清楚嬴抱月已经不知持续战斗了多久。他们都已经疲惫不堪,况且水法和火法本就相克,许冰清的剑法可以说是嬴抱月的克星,以她现在的身体状态和等阶五硬碰硬……
“姐姐!”
屋顶下传来姬安歌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眼睁睁看着那团烈火向嬴抱月袭来,姬嘉树咬紧牙关手掌青筋暴起,正要爆发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怔住。
看着一名女子当街活生生就要被烧死,街边的民众们倒吸一口凉气,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嬴抱月于半空中即将被吞没的一瞬,电光火石之间,从街边忽然掠过一道身影,像是丝毫不惧怕烈火一般,纵身一跃将那个女子从火中抱了出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大部分人都没看清,就只见眼前红光一闪,一个瘦小身影从火焰中冲出稳稳落于另一侧屋顶之上,原本要被火焰吞噬的少女被他抱在怀中。
而就在脚跟站稳的瞬间,那人单手挥剑,一股更为炽烈的火焰与半空中的火焰相撞,砰的一声!
宛如当街放了一场烟花。
火星如雨般纷纷扬扬落下,两团火焰在半空中抵消。
姬嘉树维持着手中的屏障,定定看着眼前的火雨,他看的清楚,那根本不是抵消,而是后出现的那团火焰生生吞没许冰清的剑火,随后收放自如地将其泯灭。
能从烈火中毫发无损地救人,只有同为火法者能做到。而他看清楚了,和来人同为火法者的许冰清自然也看清楚了。
“谁!”许冰清目眦尽裂,“谁多管……”
然而她话说到一半,对战烟尘落去,露出不远处屋顶上那个眼熟的瘦小身影,愕然睁大眼睛。
屋顶下的姬安歌等人也愣住。
“这是……”
刚刚于千钧一发之际将嬴抱月抱出来的不是别人,居然是一个他们都认识的人。
零星的火花拂动来人的鬓发,他没有十几岁少年的高大,手中也只是一把寻常的铁剑,还有接起来的痕迹,但剑火被他控制得得心应手,单手稳稳将少女抱在怀中。
无愧他年轻一辈最强火法者的称号。
“这就是……”
“好漂亮的剑火!这小郎君是谁啊?怎么个头有点矮?”
“你不认识他?不愧是北魏剑圣的弟子啊!”
姬嘉树愣愣看着许久不见的那个人,耳边忽然响起嬴抱月惊喜的声音。
“孟施!”原本死里逃生的少女完全没有该有的紧张,开心地抱住了单手握剑的那人的脖子,“好久不见!”
姬嘉树眼睁睁看着那个原本举重若轻当街救人的“少年”浑身一僵,抱着怀中人手不知该哪里放。
嬴抱月收紧手笑眯眯看着阔别已久的女扮男装的少女,“孟施,你来城门等我啦?
孟施神情愈发僵硬,低头看她一眼,“我不过是刚好路过。”
坐在街边茶楼里的北魏少女孟歌默默放下了手中茶碗,望向坐在对面的李堇娘,“真巧,没想到会在汝阳城内见到李小姐。”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不久前刚被请上茶楼的李堇娘看着外面的孟施终于放下心来,喝了一口茶平复了一下心头,“多谢你大哥哥哥出手相助。你们是碰巧来喝茶的?”
孟歌默默点头。
她当然不会说她这个姐姐从到了汝阳城后,每一天都会城门边的茶楼里守望。
李堇娘望向窗外对峙的许冰清和孟施,只觉这情景真够奇异的,让她一个南楚人不知该说些什么。
同样站在窗外的姬嘉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定定看着眼前千钧一发之际救下嬴抱月的火法者。
谁能想到北魏圣女当街杀人,而当街救人的却是北魏继子呢?
远处抱着嬴抱月站在屋顶上的正是北魏继子的孟施。
“呼,总算赶上了,”这时耳边响起另一个少年平静的声音,姬嘉树手下压力一松,愕然回头看着站在身边脸带伤痕的少年。
正是许久不见的莫华。
“你这是怎么了?浑身真元虚泛的厉害,”莫华一挥手接手了姬嘉树手下的屏障,好奇问道,“你这大晚上的出去打猎了?”
姬嘉树苦笑,“我们被一群杀手和一群狼追了一夜刚到这。”
莫华一愣,看向不远处屋顶上被孟施抱在怀里的女子,神情微妙,“你家这殿下还是一如既往厉害啊。”
姬嘉树扶额,不知该说些什么,“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大半个月前就到了,”莫华道,“毕竟初阶大典一结束我们就出发了。”
许冰清带着北寒阁的人急着回北魏,而他们这些人就借口要早到东吴作准备趁北寒阁弟子收拾行李的时候先走了。
而谁都不知道再次相会居然是这样一幅画面。
“孟施!”屋顶上响起许冰清厉声的训斥,“你做什么!谁让你插手的?我是在教训我们北魏的敌人,你是要叛国吗?”
这帽子扣的真够大的,嬴抱月于孟施怀中抬起头,听到头顶上那人叹了口气,抱着她转身看了许冰清一眼。
“圣女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