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名的堕落文人康郁先生曾经说过:杀人只是一刀的事情,诛心才能让人感受到无尽的痛苦。
於是,本着虾仁搭配猪心的原则,杨少峰又补充道:“在你被抓之前,你们县里应该已经建了申明亭吧?”
“本官一直觉得申明亭不是什麽好东西。”
“毕竟什麽乱七八糟的破事儿都要在申明亭里宣扬一番。”
“像本官一样做官的,还有你们这些个士绅,什麽坏事儿在申明亭里宣扬一番,你说那些泥腿子们不得看咱们官绅的笑话,顺便再戳着咱们的脊梁骨骂几句?”
“……”
杨少峰的嘴巴一张一翕,在朱健看来就像是一条毒蛇在不断向外喷吐毒液。
然而杨少峰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本官还听说,朝廷会把这些事情以邸报的形式明发天下。”
“如此一来,可就不光是泥腿子们骂。”
“那些读书人的嘴巴才叫一个毒。”
“啧啧……”
杨少峰越说,朱健的心里就越是绝望。
直到彻底綳不住了,朱健忍不住怒视着杨少峰喊道:“姓杨的!你也是个读书人!”
杨少峰心道本官读的是五卷屠龙秘术,受的是二十四字教诲,尊的是某军校的招生办主任。
嗯,那所军校很牛叉,曾经搞出过史上最大规模校园械斗,江湖上一直有该军校“上铺打下铺,同桌拼刺刀,学弟打学长,主任轰校长”的传说。
这场打了好几年的械斗结束之後,校长转进如风,虎踞琉球。
所以,我杨某人是你们这些渣滓败类能比的?
杨少峰微微摇头,笑着对朱健说道:“本官是读书人没错,虽然学问不算多麽高明,可是即便站在孔夫子面前,本官也敢自称君子,你敢么?”
“或者说,你们这些个残酷害民的王八蛋有脸自称为读书人么?”
“骗骗别人就得了,千万别把自己也骗了。”
“欺压百姓,压良为贱,是为不仁。”
“倒卖铁器,诈称倭寇,是为不义。”
“妄自尊称自己是读书人,又是为不礼。”
“看不清形势,还想着胡元再次南下,尔等再次关扑税费,是为不智。”
“约定有罪一起抗,如今却互相攀咬,是为不信。”
“吃着大明的饭,却要砸大明的锅,是为不忠。”
“你们就是一群不仁丶不义丶不礼丶不智丶不信丶不忠的王八蛋。”
“除了孝丶悌还能勉强拿出来当块遮羞布,你们还有什麽?”
哎哟卧槽,这麽算下来,本官岂不是标准的正人君子?
毕竟仁义礼智信忠孝悌,本官哪个也不差。
杨少峰骂得痛快,旁边的朱标却是脸都黑了。
姐夫骂的有错吗?
没错啊。
骂的对!
可是按照姐夫骂人的思路捋下来,那“伏惟圣朝以孝治天下”,岂不就是个大大的笑话?
连他娘的“悌”都没有了!
不是,孤还是挺照顾那几个蠢弟弟的啊……
不对,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以後该怎麽说?
说“伏惟圣朝以仁义礼智信忠孝悌治天下”?
正当朱标的思路越跑越偏时,朱健却伸手指着杨少峰,怒道:“你,你……姓杨的,你……”
杨少峰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本官再问你一次,空印案到底是你自己折腾出来的,还是你的背後另有其人?”
朱健脸色灰败,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说道:“草民自然折腾不出这般动静。”
这就是背後另有其人了?
啧啧。
这就有意思了。
就是不知道朱健背後是谁。
李善长?
刘伯温?
又或者是胡惟庸?
反正不可能是已经噶掉的杨宪吧?
正当杨少峰胡乱琢磨时,朱健却又继续说道:“草民是受了中书左丞相的指使。”
中书左丞相?
听到中书左丞相这五个字,除了杨少峰和朱标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差点儿被吓尿。
中书左丞相是谁?
韩国公李善长!
这可是老早就跟着朱皇帝打天下的开国功臣,江湖地位比之刘伯温还要高一些,在淮西勋贵集团当中也是属得上号的存在。
如果真是韩国公李善长指使的,那朱皇帝不得被气疯了?
毕竟是浙丶闽丶赣一带出身的官员和士绅们在折腾空印案,如果是李善长指使,就意味着淮西勋贵和浙东士绅集团搅和到一起。
朱皇帝不把这些人杀个精光,他还能睡得着觉?
而朱标之所以没被吓尿,一是因为朱标相信李善长不可能干出这种破事儿,二是在等杨少峰做出最後的结论。
杨少峰则是呵的笑了一声,望着朱健说道:“你口中的中书左丞相,姓甚,名谁,籍贯何处,又是如何指使你的?”
朱健把心一横,答道:“草民所说的中书左丞相,是扩廓帖木儿,汉名王保保,生於光州固始,草民之所以受他指使,是有人替他联系草民。”
朱标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杨少峰却是冷笑一声道:“谁替他联络你的?”
朱健战战兢兢的答道:“是……是……衍圣公孔克坚。”
孔克坚?
杨少峰再次冷笑一声道:“除了孔克坚呢?”
朱健直接瘫倒在地,哭丧着脸叫道:“是朱康!是朱康!”
杨少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朱标却直接站起身来,怒视着朱健喝道:“你可有证据?”
朱健还是哭丧着脸,答道:“回殿下,小人没有证据,不过,朱康身边的管家应当知晓这一切。”
朱标直接黑着脸望向夏煜,吩咐道:“挑选两个得力人手,去把朱康身边的管家给孤带过来,记住,不要惊动了朱康。”
等夏煜拱手应下后,杨少峰不禁大为好奇的问道:“朱康是谁?宗亲?”
朱标黑着一张臭脸,摇头答道:“要是宗亲倒好办了,是谁就抓谁,反倒是这个朱康比较难办,因为朱康是正儿八经的朱熹朱夫子之後,跟他这种冒亲可不是一回事儿。”
杨少峰当然笑了起来。
“朱夫子之後又有什麽难办的?”
“既然朱健攀扯到了朱康,那就派人去把朱康和他的管家都传唤来登州府。”
“是朱康做的,该杀就杀,还朱夫子一个清白,不能因为是朱夫子之後就有所顾忌。”
“不是朱康做的,臣该向朱康赔罪的赔罪,该赔礼的赔礼,大不了申明亭里当众认错。”
朱标张了张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对夏煜吩咐道:“按姐夫说的去做。”
夏煜再次拱手应下,杨少峰却又将目光投向了朱健,问道:“是不是朱康做的,要等朱康来了之後才能确认。孔克坚呢?你可有证据?”
“还有,单凭一个孔克坚和朱康,就算有胡元鞑子暗中帮忙,只怕也运不走涉案的那麽多铁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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