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公主这个事儿吧,相当於臣子和公主办个婚礼,然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公主除了婚礼当天住在公主府里面,第二天就要搬回到宫里去住,而“尚”公主的驸马则是住在公主府,也不能回自己家去住。
要是驸马想和公主见面或䭾说公主想见驸马了怎麽办?
好办呀,提前找公主身边的管教宫女打申请报告,得到批准以後公主就能从宫里出来,到公主府里和驸马见面。
管教宫女不同意怎麽办?
凉拌。
如果管教宫女不同意让公主和驸马见面,那公主也只能留在宫里,驸马也只能住在公主府里,两人谁都见不到谁。
所以,公主身边的管教宫女其实是个肥差,只要公主和驸马两口子不想隔着宫门和公主府分居,就得拿出钱财来贿赂管教宫女。
哪怕是驸马爷穷得兜比脸乾净,可是公主手里总还是有钱的嘛。
可是杨大知县不一样,他根本就不是“尚公主”,而是明明白白的娶公主,是把锦公主和玉公主娶回家给他当老婆。
就像是临行之前老朱交待的那样儿:跟那个狗东西说明白,他是娶公主,咱是嫁公主,公主府咱肯定给他建,而且是两座公主府,但是他不用到公主府里住着,公主也不用回宫里住着,小两口和和美美的把日子过好就行。
所以老太监才会特意告诉杨大知县:您老人家是娶公主,不是尚公主。
至於说娶公主和尚公主的礼仪是否有所不同,这就得说到老朱另外交待给他的那几句话。
“好好折腾折腾那个狗东西,只要别把他彻底惹急眼,就想办法给咱往死里折腾他,越累越好,他要是打你骂你你就忍着,回来以後咱给你赏钱。”
至於礼部和宗正寺那边儿,那些官老爷们就不需要朱重八特意交待了——早在李善长带着朝堂上大小官员们开始修《洪武正韵》和《洪武字典》时开始,礼部和宗正寺的官员们就已经进入了恨杨大知县不死的状态。
当然,就算再怎麽恨他杨大知县,礼部和宗正寺的官老爷们也不会傻傻的玩暗杀下毒那一套,毕竟是正六品的知县,整个大明除了一个正五品的浮梁县以外也就只有他杨大知县和曲阜的孔希大是正六品,目标太过於显眼,根本没人敢在暗中下黑手。
再说了,礼部和宗正寺的官老爷们可是正儿八经在京城里做官的,消息比之赵良这样儿的汶上县知县要灵通了不知道多少倍,赵良可能会傻乎乎的冲上来招惹他杨大知县,可是礼部和宗正寺的官老爷们大多都听说过“杨癫疯”这三个字,更何况连皇後娘娘都亲自来宁阳县看女婿了,谁傻到跟九族过不去了才会对他下手?
所以,恨杨大知县不死但是又不敢真个弄死他杨大知县,礼部和宗正寺的官老爷们也就只能默契的在婚礼上给他杨大知县找麻烦。
周礼,必须得把周礼翻出来,必须要严格按照周礼和皇家礼仪来安排他杨大知县的婚礼,比如说婚前的纳采丶问名丶纳吉丶纳徵和请期,正婚时的催妆丶送妆丶亲迎丶妇至成礼丶铺房丶合卺和餕余设袵,婚後的妇见舅姑丶舅姑醴妇和妇馈舅姑,还有民间所谓的三书六聘什麽的,凡是能想到的能安排到婚礼当中的通通给他安排上!
啥玩意儿?
宋代朱熹朱夫子撰《家礼》,因时俗将六礼并为“纳采”“纳币”“亲迎”三仪?
开什麽玩笑,朱夫子人家那是《家礼》,是为了方便普通民间百姓才简化的,你杨大知县可是娶公主,而且是娶两位公主,自古以来从未有过的殊荣,你好意思用《家礼》而不用《周礼》和皇家的礼仪?
然後,杨少峰就差点儿被整疯。
他娘的,难怪後世结婚都搞西式的婚礼,原来那破玩意儿最大的好处就是简单且省钱,真要换成中式婚礼,都不用严格按照周礼来,哪怕是简化掉八成之後的最简单的中式婚礼,都能把一个好人彻底干疯,也能把一个小康家庭的钱包彻底掏空。
杨少峰放开那个死太监的衣领,改而恶狠狠的抓着礼部郎中的衣领开喷:“你们几个王八蛋让本官上哪儿去整大雁?啊!本官踏马的上哪儿给你们整鹿皮?啊!”
礼部郎中同样用唾面自乾的态度对待杨大知县,哪怕是面对杨大知县的质问,礼部郎中也只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杨大知县的婚期还没有定下,但是年前肯定是来不及了,所以年後开春时节,杨知县有的是时间去打两只大雁。”
听到这里,杨少峰琢磨着倒也不是不行,毕竟时间还早的很,不如等开春后大雁北归的时候设法弄两只,到时候面子上也好看。
只是千不该万不该,礼部郎中又多了几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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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要是杨知县不嫌丢人,也不觉得委屈了锦公主和玉公主,您大可以学民间百姓一样弄两只白鹅当大雁,哦,对了,到时候您还得找两个童男来抱两只大公鸡,我等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请两位童男来给两位公主抱鸡,杨知县到时候还要准备好礼钱。”
所谓抱鸡,就是男方出一个童男在迎亲当天抱着一只大公鸡,女方的娘家在女方出嫁当天也要出一个童男抱着一只母鸡,等到婚礼之後,这两只鸡要放在一起养起来。
之所以有这麽个习俗,是因为“鸡”和“吉”同音,所以带有“大吉”的寓意,又因为公鸡会在早上打鸣,所以又有“长命”的寓意。
所以抱鸡的男童抱的不仅仅是鸡,同时还有“报吉”的含义,男方在婚礼当天是要单独给一份礼钱的。
但是!
这种习俗或者大江南北都有,但是皇家公主成婚的时候是不太可能出现这种礼仪的,眼前这个礼部郎中根本就是在暗戳戳的拿这个事儿来嘲讽杨少峰。
然後,终於忍无可忍的杨大知县乾脆一拳砸到礼部郎中的脸上,骂道:“狗入的,你还真当老子是个好脾气的?”
眼看着杨大知县终於被激得动手,其他几个礼部丶宗正寺的官员顿时一拥而上,将挨揍的礼部郎中护在身後,为首的宗正寺经历更是黑着脸道:“杨知县,你是正六品的知县,你打的是仪制清吏司正五品的郎中,你这可是殴打上官的罪过,难道你就不怕我等参你一本么?”
杨少峰呵的呸了一声,骂道:“怕死还不做鬼了?他娘的,老子早就看出来了,你们这些狗入的就是故意从旧纸堆里翻出来一大堆莫名其妙的礼仪来为难老子的!”
骂完之後,杨大知县直接又向着县衙前院喝道:“来人!”
留守县衙的衙役赶忙跑过来,躬身拜道:“县尊。”
杨少峰呵的冷笑一声,指着一众礼部和宗正寺的官员说道:“喊兄弟们过来,把这些王八蛋都给本官打出去!有事儿本官担着!”
等衙役躬身应下后,杨少峰又扭头对那个死太监说道:“本官自会向陛下上奏本说明情况——不是本官不学礼仪,而是这些混账东西有意为难,公公要是愿意为本官做证自然是再好不过,要是公公不愿,本官也不强求。”
刚刚差点儿挨揍的太监陈忠,这会儿已经彻底凌乱了。
咱家是谁?
咱家在哪儿?
咱家在干什麽?
怎麽刚才还好好的,忽然就变成现在这般局面了?
他娘的,你们礼部和宗正寺的人都被驴子踢过脑袋是吧?
明明在来宁阳县的路上都商量过的,明明皇後娘娘走了之後大家又商量过一次的,怎麽你们就他娘的死活不长记性,非得来招惹这个姓杨的!
无可奈何之下,陈忠只能先拦住要出去喊人的衙役,又满脸赔笑的对杨少峰说道:“杨知县,你看看这事儿闹的,礼部和宗正寺的人也是想着让杨知县的婚礼圆满一些,绝不会是故意与杨知县为难。”
劝过了杨少峰,陈忠又对宗正寺经历说道:“刚刚明明是许郎中的错,咱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若是经历要参杨知县一本,咱家可不奉陪。”
紧接着,陈忠又把目光投向了挨揍的礼部郎中:“许郎中,你还是先回京师吧,今天这事儿,咱家会一五一十的跟皇爷说个明白,既不会冤枉了你,更不会委屈了杨知县。”
被称做许郎中的礼部仪制清吏司郎中许振东顿时脸色大变。
今天这事儿本来可大可小,倘若自己没有多那句嘴,这姓杨的就找不到发难的借口,可是自己偏偏就多说了那几句屁话,结果就让这姓杨的抓住了翻脸的机会。
而陈忠这个死太监的态度很明确,不会冤枉了自己,更不会冤枉了杨知县,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绝对不会让那个姓杨的受一点儿冤枉,而自己这个礼部仪制清吏司郎中冤不冤枉的就半点儿都不重要。
想到这儿,许振东赶忙向着杨少峰拱手行礼,说道:“刚刚是在下鲁莽,还望杨知县不要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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