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大臣不知从哪里捡来了几根木棍,跑到舞姬前面舞剑助兴,脚步踉跄,却赢得了无数人的喝彩。
也有几个武将拎着酒坛子离开了自己的位置,在下面勾肩搭背,相互比拼酒量。
荀子被蒙骜拉着一杯又一杯地灌酒,已经喝得有些两眼发直了。李斯则挡在荀子面前想要替师傅挡酒,结果却被蒙武拽着脖子灌下了一杯又一杯,最后也倒在了地上。
一个姓汤的校尉已经晋升为了剑门关城主,他盘膝坐在那里看着王座上的嬴政,眼中满是敬佩。但当他端着碗喝酒时,却忽然泪流满面了。
王翦没来,因为他还得继续在上郡围困李牧。不过王贲倒是来了,他全身缠满了麻布绷带,腰杆挺得笔直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地灌着上好的桂花酒。桌子下面倒着蒙恬和蒙毅两个想把他灌醉却反被灌醉的家伙。
还有几个前朝的老臣子都已经满头白发了,此时竟然借着酒劲来到了嬴政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这些年的过往,说什么终于等到了明君之类的话。也不知道是故意拍马屁还是真的如此想,反正没多久就醉倒在了桌子下面缩成了一团。
欧稚和干将两个人这些天来终于第一次有了休息的时间,他们两个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他们正在一队宫廷乐队中取来了两根小棍击筑弹琴,周围全都是秦国各郡县的武将,在旁边拍手叫好,说老哥弹奏的不愧是天籁之音,然后接着问下一批武器啥时候轮到他们郡县。
嬴政坐在王座上看着下方的一切,望着形形色色的大秦官员,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哇!王上笑了!”
“笑了!真的笑了!不是以前的那种演戏的笑,这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太罕见了!太帅了!秦王大人您果然还是多笑一下才会更帅啊!”
嬴政小口品着酒,不想理会他们。
“话说现在秦国就已经有面条了吗?”直播间里有人失落地问道,“我本来还想向秦王大人献策贡献个面条制作法呢……”
“包子馒头啥的没有,毕竟现在秦国时代还不会发酵。不过面制品还是有不少的,饼、釀都已经有了,但这些并不是用麦做的,而是用小米做的。”直播间里有人解释道。
经过这两人一说,直播间里顿时活跃了起来。
“酿酒!经过你们这么一提醒,我发现必须要酿酒啊!大丈夫游走天下,岂能无美酒!”
“酿酒算什么?我觉得需要开拓一下新的农作物种植了!”
“还有造纸术!秦王大人,造纸术也该提上日程了!”
“火药!关于火药我们已经商议了好久了吧?趁着六国尚未开打,我们或许可以将火药搞出来啊!”
听着直播间里的议论声,嬴政摇了摇头。
对于口腹之欲,他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作为君王,他需要勤勉治国,对于这些口腹之欲,他提不起太大的兴趣。有那功夫,还不如多研究一下铁器的发展。
不过,对于新的农作物种植,嬴政倒是颇有兴趣。如今秦国国土广阔,但粮食需求一直不曾减少。尤其是开始征战的时候,粮食问题更是重中之重。若是没有良好的食物后勤补给,面黄肌瘦的士兵如何能够征战沙场?
实际上,不仅是嬴政,整个战国七雄的所有君王都极为注重农耕。
想到这里,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经过这次征战之后,秦国虽然有所损失,但与所获得的收获相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至于直播间里众人所说的造纸术与火药,嬴政也看过相关资料。这两件东西的出现让他沉默了许久。嬴政是极有才华的君王,他第一眼就看出了造纸术的巨大作用。现在的记载之物大都是甲骨、竹简或者兽皮,这些东西既繁琐又不易保存。尤其是甲骨与竹简,都比较笨重。有时候他一天光阅读奏章,就要整整一车的甲骨或者竹简,极为不便。
兽皮价格高昂,丝绸更是奢侈至极,唯有在颁布重大政令之时,嬴政才会选用丝绸,更不用说那些整日哭诉贫穷的大臣们,若让他们以丝绸书写,恐怕心痛得难以承受......
若真能如记载所述,制造出轻便易携的“纸张”,对嬴政而言,无疑是个振奋人心的喜讯。
“造纸之术,或许该着手准备了。”大殿内,嬴政手执酒杯,心中暗自盘算。
“大人,此事当然应该立即着手!”
嬴政话音刚落,直播间内便有人积极响应。
老教授不秃发言道:“秦王大人,造纸术可是古代四大发明之一,相较于现在笨重的竹简甲骨和昂贵的兽皮丝绸,纸张轻便易携,且制造要求似乎并不高。”
他接着说:“如今大秦正急需人才,您完全可以发明造纸术,用这种轻便高效的纸张装订成书籍,在秦国广泛传播。书籍增多后,各种人才也会涌现,您也能更快地选拔人才。”
老教授不秃又补充道:“在制作书籍时,您可以多写入一些效忠君王的言论,潜移默化地改变他们的认知。”
“读一遍或许无所谓,但若读上数十遍、上百遍,甚至上千万遍,且周围人也如此阅读,这种思想与认知便会逐渐根深蒂固。”
他强调道:“造纸术的发明,无论对于控制思想还是提高君主威望,都至关重要。”
听了老教授不秃的话,嬴政点了点头。实际上,他早已有过这些想法。若真有如此轻便易得的书写工具,确实能加速人才的选拔。
“别急着说造纸术了,秦王大人,依我看,现在最重要的是火药。一旦火药问世,许多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就在老教授不秃发言时,直播间内突然有人插话。
哈利波特别大说道:“我觉得,秦王大人,造纸术可以稍缓一缓,现在火药才是关键。若能研发成功,它的威力将远超刀剑铁器。”
然而,嬴政对这话并不太感兴趣。无论直播间内如何夸赞火药,他都提不起太大的兴趣。
因为火焰向来难以控制,水火无情,这是天下共识。火焰真能如他们所说那般轻易掌控吗?嬴政心中存疑。
尽管对火药也抱有期待,但嬴政认为当前最重要且最稳妥的,还是造纸术与新的农作物。
“火药之事,暂且搁置。当前首要研究的,应是造纸术。”嬴政缓缓说道。
见嬴政如此态度,直播间内的众人虽感遗憾,但终究没有再劝说。
实际上,这很正常。古代人对火焰有着先天的敬畏。突然有个人蹦出来,说一大堆从没听说过的东西,要你去研究,自然提不起兴趣。
那种感觉,就像一个来自未来三千年的顶级物理学家,告诉你一大堆从未见过的物理公式,并声称照着学就能长生不死、羽化飞升、立地成佛一样。
秦始皇已经算不错了,至少在心里认同了火药。但显然不会立刻着手研究,因为研究火药需要消耗他太多时间。而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农作物与造纸术。
“有大秦陌刀阵在,实际上也不用太担心。”
“慢慢来,秦王大人终究还是认可了。这已经超出我的希望了,毕竟是早了好几千年的概念强加给秦王大人......”
“而且现在这个环境,想提取火药也不太容易啊......”
“不行,我得匿了。在秦王大人研究之前,我先去研究区看看,怎么才能在古代战国时期就把火药搞出来。到时候我就是第一功臣......”
就在嬴政在直播间内商议秦国未来走向时,下方的大臣们却浑然不知。他们仍沉浸在欢乐的宴会中。
“哈哈哈,嗝儿,王上的这几招真是有效啊!发放军饷、减免赋税,我本以为会让国库空虚,现在看来,是我愚钝了!”下方,已有臣子喝醉,头发花白的老人醉醺醺地说道。
嬴政并未生气,笑着说道:“不过,这一阵子秦国之中,诸位爱卿与孤,确实得一同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为了开采矿脉和军饷等,国库确实空了不少。”
听到嬴政的话,有醉醺醺的文官叹息道:“王上,明明可以让那些平民直接开采,为何一定要发给他们赏钱?”
“给他们一些赏钱,他们会开采得更快。更何况,这些都是孤的子民,赏赐之物,有何不可?”嬴政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有几个从平民出身的大臣用力拍打桌子,借着酒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当年的苦楚,同时大肆恭维嬴政。
“不愧是王上,这道理就是通透!”
不远处,醉醺醺的荀子也默默点头。爱民的君王自然会受到民众的支持,正如他多年所说的一样: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
盛大的宴会上,嬴政一一解答着诸多臣子心中的疑惑与见解。尽管许多臣子都已有些醉醺醺的,但终究没有人敢做出逾越之举。最多就是几个侍奉了三代君王的老臣子,上前来到嬴政的酒桌前,借着酒劲说些颂扬大秦的话语。
不知是谁开的口,说着说着,忽然提到了选妃一事。
“王上,您准备何时开始选妃啊?”
“选妃?”
嬴政愣了一下,同时有些无语。他这才多大年纪,就选什么妃子?
“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王上的这个年纪,许多人早就已经成家立业了。”荀子很认真地说道,“而且王上若是加快选妃的话,选定大秦王储,也可以让诸多子民心中更加安定。”
听到这话,嬴政着实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
“既然如此,那选妃一事,就由丞相你来主持吧。”
“呼,呼,呼......”
咸阳王宫内载歌载舞,一片歌舞升平。而在距离咸阳遥远的祁连山附近,盖聂等人却还不知道这些消息。
此时百人小队只剩下了九十几人,每个人都显得颇为疲倦。他们正在山涧小溪旁大口喝着水。远处的盖聂和养由基则蹲在树梢上,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这九十个人显得有些狼狈,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口,缠绕着绷带。他们原本的铠甲也大都碎裂得七七八八,可以看见几个人身上带着深可见骨的伤口,但大都是肩头、手臂等不致命部位。
“嘶嘶!疼疼疼,下手轻点!”夜色下,被包扎的队员哀嚎着。
“事还挺多,再嚷嚷你自己包扎啊。”动手给他上药的队员翻了个白眼。
“嘶,该死,早知道先前那一战就不贪图那几个人头了,真是血亏啊。”被包扎的队员叹息道。
虽然天字小队的成员们现在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他们的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先前在祁连山中一把山火后,盖聂和养由基又带着他们进行了几波操作。他们靠着一击即退的策略、高强的战力和锋利的刀刃,这个百人小队在连续十来天里,不仅成功拖延了颜聚等人的行军速度,还顺带斩杀了数千人。
这样一来,加上先前放火烧山的那一次,天字小队仗着自身实力高强,已经在大半个月里杀了一万左右的赵国士兵,直接将原本的七万大军杀得只剩下了六万左右!
这已经是一个极为惊人的成果了。要知道盖聂等人的小队仅仅只有百人而已,能够靠着百人斩杀万人军队,这已经是近乎神话的战果了。
若没有嬴政提供的铠甲、兵器以及那些种类繁多的药方,这个百人小队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然而,这样的袭击终于在某一天彻底惹怒了赵**队。
听到这番言语,颜聚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沙盘上,牙齿紧咬,仿佛要将它们碾碎。
“就差那么一点点。”他低声呢喃。
“只需再过几天,仅仅几天,我就能将这些如同跳蚤般的百名士兵,全部歼灭!”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甘。
“他们已被我团团围困在这座山峦之中!”他愤恨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