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安刚踏出宫殿,便看见了急急忙忙,脸色焦急的韩非。
“大王,探子回报,秦王正在秘密训练一支大军,臣恐……秦欲攻韩!”韩非面带忧色道。
他在来的路上,看见脸色煞白的宦官,不禁问他发生了何事,这才得知,秦国竟然行动如此迅速,已经召集了十万大军开始训练。
如果这十万大兵都宛如那天的秦刺客,那韩国覆灭,只会在顷刻之间。
“爱卿,孤正欲找你商议此事!现秦国已经练兵,不久之后必有大战……”韩王显得有些焦躁,眼神充斥着不安,语气急躁道:“依你之见,孤该如何是好?”
韩非看见韩王眼神中的不安,心头倍感叹息,不禁想到,若是早日采取建议,哪会有今天这般焦急。
他微微昂首,看向天边,眼神中充满些许迷茫,无力地说道:“如今只能说服齐燕魏,六国同盟,派出数十倍秦兵的大军,方可有一战之力呀。”
“那齐燕魏那边……”韩王试探着说道。
“大王,难呀。”韩非面露难色,低下头叹了一口气,齐燕魏打的什么心思他已知晓,魏国有一使臣给齐王出了馊主意,想要说服齐燕魏结盟,只恐需付出颇为肉疼的代价。
“齐燕魏三国已经结盟,若想说服齐燕魏,韩国不仅需要拿出诚意,甚至需要说服赵楚两国同样拿出诚意。”
“为何如此顽固!如果韩国亡了,那秦国便与他们接壤,他们就不担心下一个被消灭的就是他们吗?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不明白吗!”
韩王安心中充满不安,大口喘着粗气,双眼也已泛红,那晚秦刺客刺杀一幕已经烙印在他心头,如果秦国有十万神兵,他将寝食难安。
难道韩国要毁在孤的手中吗?孤不甘心呢!
韩王安目眦欲裂,悲愤交加,仰天长啸:“难道他们以为仅凭自己,就可阻挡秦国十万神兵吗!”
“他们没有见识过秦刺客的恐怖,只是听说,自然就没有那种直面的恐惧,也就不了解这十万大军的恐怖。他们想当然的以为,凭借他们三国结盟,可以阻挡住那些秦兵。”
韩非摇了摇头,颇为无奈,三国的算盘打得过于响亮。
墙边的茅草开始舞动,起风了。
前几日的奔波,已经让韩非满面憔悴,但是为了韩国的安危,他还是毅然决定,出使齐燕魏,说服三国。
韩非拱起双手,眼光决然,语气坚定道:
“如今唯有尽快与赵楚结盟,与他们利益绑定,说服两国拿出诚意与齐燕魏结盟,用数量碾压秦军。臣恳请再次出使五国,商讨结盟一事。”
韩王安整个人泄了一口气,转过身留下落寂的身影,摆了摆手萎靡不振道:“如需银两自行去拿便是,无需汇报。此事全权交由你处理。”
韩非应下,退下后开始着手准备相关事宜,准备前往齐魏燕三国。
于此同时,其他五国也是打探到了秦国十万大军的消息。
赵国楚国听闻后,决定加快与韩国联姻,三国抱团,共同应对秦国。
而齐魏燕三国,依旧打着小心思,企图从中获得好处。
齐国
齐王坐于殿前,两侧是魏,燕两国的使者。
齐王打开桌上的竹简,上面写着秦兵选拔十万将士,与城外秘密训练,其意不明。
这是刚刚秦国间谍打探到的消息。
他面色稍带凝重,一边翻看竹简一边对二人说道:“本王收到消息,秦国召集十万将士,于城外秘密训练,不知所图何事。不知二位对此有何看法。”
“大王,臣以为此事无需过多关注,秦国训练将士,就让他训练便是。区区十万将士,翻不起什么波澜。”
魏使臣摇头晃脑,眼神中带着不屑,头头是道地分析道:
“我们三国加起来有千万名将士,难道还会怕了区区十万秦兵?大王安心即可,该担心的是韩国才对,毕竟攻打秦国有他,离秦国最近的也是他。相信用不了多久,韩国就会派使臣前来,恳请我们三国与之结盟。”
齐王听后也是放下了心,扭头看向另一边,“燕使者有何见解?”
燕使者犹豫了片刻,他觉得与其图谋韩国带来的利益,不如五国一起瓜分秦国。
于是说道:“臣以为应与赵楚韩结盟,组成六国同盟,共同发兵进攻秦国。”
齐王听后,并未立刻回答,默默地放下竹简,眼神不见丝毫波澜,默默地看着燕使者,直至燕使者脑门流下豆大的汗滴,他才平静地说道:“汝应知晓,燕齐两国并不与秦国接壤,就算当真攻打下秦国,又该怎么守住呢?”
未等燕使者开口,齐王便拍桌而起,指着燕使者破口大骂道:“燕国怎么派遣你这个东西来当使者!苏秦死后,燕国真是越来越不行了。”
一想到苏秦,齐王愈发生气,明明是燕国的间谍,却在齐国坐到了相位,秘密实施反间活动,致使五国伐齐,差点就导致齐国覆灭。
于是他大手一挥,直接吩咐道:“来人,带燕使者回屋休息,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让他进殿。”
几名侍卫上前,带走了正欲辩解的燕国使者。
“大王无需生气,我们三国应当团结一致,才能在韩国那得到更多的利益。现在我们只需等待,相信用不了多久,韩国使者就会来拜见了。”
魏国使者得意地笑了笑,心头暗自窃喜,如今只剩我一国使者,终于没有人再来聒噪了。
齐王点了点头,心中的火也慢慢消了下去,拍拍衣袍后吩咐道:
“继续去查,打探清楚秦王到底在干什么,一定要知道秦兵是如何训练的。”
“诺。”
……
一日之后,正如魏使者所言一般,韩国使者来了。
“报告大王,韩国使者求见。”
“宣他进殿。”齐王坐在王椅之上,心中胸有成竹,已经知晓使者所为何事。
“无意打扰齐王,只因事发突然,不得前来告知齐王一个消息。”
一天的快马加鞭,韩非的面色愈发憔悴,不过在大殿之上,他依然昂然站立,目光深邃,不紧不慢地诉说,丝毫不见倦色。
“哦?”齐王换了一个姿势,上下打量着韩非,眼神中带着些玩味。
“不知大名鼎鼎的韩非前来,所为何事呀?”
韩非无视齐王的冒昧,眼神深邃,他看着齐王一字一句开口说道:“齐国要亡了。”
大殿瞬间变得寂静,落针可闻。
齐王的脸色由红变青,随后变得通红,如同天边的落日。
“大胆!”齐王愤然站起身来,拔出腰间的佩剑,指向韩非,厉声说道:
“就算你是使者,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也是必死无疑的,孤劝你慎言。”
韩非摇了摇头,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一直注视着齐王的双眼,语气认真地又说了一遍:
“这话不是大逆不道,是即将发生的事实。齐国要灭国了。”
齐王脸色更加阴沉,一个小小使者竟敢胡言乱语?
他手持长剑,一步一步走到韩非面前,轻轻把长剑搭在韩非的肩膀,朝他脖子微微移动。
齐王犀利的眼神中已经充满了杀意,冷言道:“不就是秦国训练十万大军吗?孤早已知晓,你要说的可是此事?”
韩非的颈部已经出现淡淡的血痕,但他像察觉不到一般,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毫无惧意,朗声说道:
“不错,就是这十万大军,不止齐国,六国都要亡了。”
齐王眼睛微眯,心头默默思考,韩非且会专门跑来送死?此事定有蹊跷。
他扔下长剑,扭头走回王座。长剑落地引起“嗡嗡”的声响,刺动着每一位大臣的心。
他冷漠的声音响起:
“一炷香。如果不能打动我,自行自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