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蒙骜等大将都已被派出去参战,甚至连小一辈的蒙恬、蒙毅、王贲等也都被派去参军了。”
魏国使者同样是个身材修长的年轻人,相貌甚至要比韩非还要俊俏几分。
他握着酒盏,眺望着远处的咸阳城,语气平静而轻蔑:“甚至连咸阳守城之军如今也十去七八。”
“听说前些日子嬴政才从全国召集了一千兵马日夜操练。哼,他真以为这一千兵马能帮他逆转战局?真是荒谬至极。”
“韩非大人,您所担忧的终究是无稽之谈。秦国还有什么可能翻盘呢?”
相对于两个淡然的使者,韩非却紧皱着眉头,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不对劲,这里面还是不对劲!”他急切地说道。
“两位大人你们看,秦国不是说内忧外患吗?但如今的长安为何还会如此融洽?我百日里见诸多百姓走在路上平静而祥和像是一切都没发生似的!”
“但这一个月来非但发生了政变,还有赵楚两国合力围攻,他们为何不曾有一点惊慌的意思?”
韩非紧皱着眉头,双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他仔细整理着思路将最近赵楚两国的战报找出来再三翻阅,想要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然而无论韩非怎么看,所有的局面秦国都不占优。
北方上郡地区李牧率领四十万大军死死压制了王翦的三十万军队;南方剑门关那边也即将撑不住了听说那场战火打得太惨烈了连整个剑门关都被削去了一半。
“不用看了韩非大人。”韩国使者笑道,“民众不知道战况,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尤其是咸阳这种城市,若是让民众知道了,当下的情况说不定就要暴乱了。”
“您所担忧的事情根本不存在。此番我们来谈判就是为了获取利益。凭借我们魏韩两国一共二十万大军,至少可以割地二十城!”
魏国使者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他这次来谈判就是为了获取利益。
“从表面上看确实如此……”韩非仍然紧皱着眉头,心中充满了疑惑。
……
第二天一早,魏国使者与韩国使者便应招进入了王城。韩非并没有去,因为他并非使者。
韩国使者与魏国使者一路走来,当来到召见之地时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因为这一次召见并不是在大秦王宫的正面大殿之上,而是在王宫的偏殿——墨阳宫!
而这个墨阳宫是平日里臣子来拜访秦王时才会使用的地方!
换而言之,这里是秦王觐见臣子的地方!
这个小秦王当真是好大排场啊!他这是什么意思?把我们两国的使者当做了自己的子民?
大殿最上方,两人见到了嬴政。
那是一个尚且连青年都算不上的君王身穿黑金龙袍双袖刺有九天玄鸟纹端坐在王座之上俯瞰过来。
他虽然不是很高大,但当其望过来的时候却仿佛一座山脉压迫过来似的,几欲让人无法直视!
“这就是那个昏庸的小秦王?身上怎会有如此气势!”两人心中暗自惊叹。
“尔等两人,拜见吾王为何不行礼?!”大殿上方赵高冷声呵斥道。
在周围是十数名秦国官员都冷冷地望了下来。
两国使者这才明白过来,急忙恭敬地行礼道:“魏国使者吴凌拜见秦王大人!”
“韩国使者韩旭拜见秦王大人!”
两人恭敬地说完后才脸色齐齐一变。
咦,他们此番前来,难道不是为了向这位小秦王施加压力吗?怎会演变成眼下的局面?
魏国使者吴凌与韩国使者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正欲开口,却不料上方的嬴政已含笑先发制人。
“二位,莫非是前来向孤求饶的吗?”
魏国与韩国的使者闻言,皆是一愣,随后脸色微变。
求饶?如今秦国还有何胜利的曙光?
这小秦王,莫非是想在谈判中占据先机?
韩国使者韩旭微微眯眼,率先打破了沉默。
“秦王大人,您真会开玩笑。我们二人此行的目的,想必秦王大人早已心知肚明,否则也不会选择如此隐秘之地相见。”
韩旭缓缓说道,双眸中寒光闪烁,逐一扫过嬴政及周围的秦国大臣。
“毕竟,割地赔款对于任何君王而言,都绝非值得炫耀之事。”
……
韩非等人抵达咸阳之日,正是剑门关决战之际。
项燕收到了一封署名为“楚考烈王”的信件,实则是李斯的伪造之作。
他集结全部兵力,对摇摇欲坠的剑门关发起了最后的猛攻!
暴雨如注,青铜洪流化作巨兽,凶猛地扑向剑门关!
战场后方的投石车缓缓推进,大片燃烧的石雨如天罗地网般覆盖向剑门关。
喊杀声、破空声以及刀剑刺穿血肉的声音,在这片天地间回荡。
近四十万大军冲锋陷阵,犹如狂流怒涛,士兵们怒吼着前进。
在这清晨却令人烦闷且燥热的时刻,血腥的战场上掀起了最恐怖的**!
大片碎石与滚木携带燃烧的松油从残破城墙滚落,仍展现出恐怖的威势与力量,带来了巨大的破坏。
然而楚军却毫不停歇,尸体倒下,便有新的士兵踩在尸体上继续前进,战争永无止境。
一批又一批楚军怒吼着冲锋,原本高达三百米的剑门关,如今已仅剩百米左右,一架架云梯搭上了城墙。
秦军砍断一架云梯,便有十架搭上来,年轻士兵怒吼着,手握可斩金石的长剑,高呼秦王之名,将爬上来的楚军斩落。
然而,他们却也被后方的青铜长矛刺穿喉咙,呜咽着被夺走手中剑,斩落头颅。
年轻士兵最后所见的,是远处暴雨中的咸阳方向,以及那个浑身染血的苟胖子在怒吼。
“杀!”
喊杀声震天动地,仿佛伴随着雷鸣。
然而,奇迹并未发生。
一名又一名手持神兵的秦军士兵被斩落,一万人拼死抵抗,但手中的利器却无法抵挡数十倍于己的敌人。
他们一个个陨落,身躯被暴怒的楚军撕碎,骨骼被践踏在城墙之上,与同伴一同化作肉泥,在暴雨中沿着他们守护的城墙流淌入大地。
胖子朱显在此展现出了惊世骇俗的战力,他身穿银色重铠,上面的血色连暴雨也无法洗去。
他怒吼着,双手一刀一剑,在雷鸣爆闪之间,刀剑交错斩出,将所有敢接近他五米范围内的敌军尽情撕裂。
“来!”
胖子怒吼着,其实他的声音早已嘶哑。
他的肋骨被刺入了一柄剑,那是柄璀璨的神兵,被敌军副将从士兵手中夺来,如今刺入了他的身躯。
只有秦王的剑,能刺穿秦王的铠甲。
手臂断裂,便用牙齿咬住刀柄;手掌被斩落,便将长剑绑在胳膊上继续使用。
在数百人的围攻下,胖子朱显竭力支撑,化作一道猩红的人影,肆意割裂着一切。
但显然,他已是强弩之末,即便楚国将领不出手,他也难逃一死。
“可以拿下剑门关了,为了它,我们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啊。”
远处,项梁站在暴雨中喃喃说道。
“他们城防军大概只剩一万人左右了,早就开始撤离。否则,光是这摇摇欲坠的最后一击,至少得损失五万士兵才能夺下。”项燕抹去脸上的雨水,看着城墙上的最后一处战斗。
“是个汉子,可惜了。”副将景阳感叹道。
“战场上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我只想看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项燕语气冰冷。
然而,就在胖子身中六剑、力竭而死、即将被斩落头颅之际,一小撮人突然出现了。
数百名挥舞着银色长刀的人影从剑门关后方冲上城墙,长刃挥舞间,顷刻便有近千名楚军哀嚎着从城墙跌落,坠落在暴雨与血肉混杂的泥泞城脚。
项燕瞳孔一缩,猛然向四周望去!
左边山上、右边山上、还有后退的路,不知何时都冒出了一道又一道人影。
“嘿嘿……他娘的,终、于、赶、过、来、了……”
城墙上的老人站在暴雨中,合上双眸,喉咙间发出的声音仿佛压抑在骨子里。
四方弥漫的是如屠宰场般的狰狞杀气。
“给老子宰了他们!”
“杀!”
怒吼声盖过了雷鸣,整整五万士兵的吼声几乎震碎了流云!
“这些人……”
看着这些突然冒出来的秦军士兵,项燕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因为这些士兵与寻常士兵截然不同。
他们全部身披银色重甲,手握一柄奇长无比的刀刃!
项燕不愧是楚国最顶尖的将领,他从这些士兵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凝重的危险。
“大人!这些秦国援军大约只有五万人,除了南边对岸的那些人外,其他三个方向分别都有一万五千人左右冲过来了!”
项梁也察觉到了危机,第一时间咆哮起来,汇报了各个方向的士兵情况。
退?还是战?
雷鸣之下,项燕抬头看着远处好不容易攻克下的剑门关和死在城墙下的楚国士兵,怒吼着发出了命令。
“杀了他们!”
战鼓雷鸣起!
澎湃汹涌的战鼓再度激昂。
四万人左右的冲锋阵型在项燕的指挥下几乎顷刻间组建完毕!
化作黑色洪流朝着后方杀来的银色士兵冲去!
“愚蠢可笑!”
“竟然摆开一字长蛇阵,难不成他以为凭借那区区一万五千左右的军队就能抵挡住我大楚的锋刃?”
领头的校尉手握青铜长矛动若奔雷双眸赤红率先朝着前方杀去!
“铠甲又有何用?长兵又有何妨?”
“大楚士兵随我一同碾碎他们!”
面对这些已杀红眼的楚国士兵,这一万五千秦军士兵只是齐声一喝取下银龙玄鸟盾手握长达三米多的陌刀齐齐挥舞了下去。
‘咔嚓!’
随着一声雷鸣数之不尽的头颅冲天而起!
刹那之间一道又一道血泉喷涌!一具又一具尸骸倒下!
为首的校尉被一分为二那斩落的头颅中仍带着骇人的惊恐。
血如河涌!
剑门关之上蒙骜手握长剑如暮狮迎风而立暴雨中的双眸冰冷苦寒。
“王上有言。”
“下方但凡非我大秦所属者!”
“皆当死罪!”
……
厚重的铠甲、不破的塔盾、锋锐无比的大秦陌刀。
三万楚国士兵如同洪流一般冲撞在这一万五千秦军陌刀阵之上。
什么准一流的校尉统领、什么杀红眼的一腔热血、什么两倍于大秦的战力,在这如山一般恐怖的陌刀面前,统统都是无用功!
钢铁的锋刃在暴雨中仅仅只是举了起来,便仿佛化作了一道银色的雷霆。
一万五千名身穿银色重甲的秦军像是一座锋锐的大山,要将一切都碾碎!
四万士兵疯狂地撞上了这座银色的大山,撞得头破血流、肢体横飞。
“这是……什么情况!”
远处战场的中心项燕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他看着远处的战场,心脏都差点漏跳了一拍!
他们身上穿的是什么铠甲?
不是青铜的?
那究竟是什么!
还有他们手中的武器究竟是从何而来?
这当真是秦国的军队?他们究竟从哪里弄来的这么一支凶悍的军队!
“回来!”
项燕大吼着焦急地想要那四万士兵回撤,因为仅仅不过是一个眨眼的碰撞而已,便有数千楚国士兵陨落了!
他清晰地目睹了对面秦国士兵的境况,竟未发现一人受伤!
这怎么可能?!
在那千军万马混战的战场上,混乱无序,刀剑飞舞,箭矢如雨,无论你是体格健壮还是智谋过人,即便你有可能成为无敌的存在,也难免会在一次次的意外中倒下。
尤其是这样的两军对撞,完全不同于两个武者之间的对决,不是一方斩下另一方的头颅而自身毫发无损。
这是两军的对决啊!
在战场上,两军首次交锋,即便你的军队再强大,也不可能毫发无损。
然而事实就在眼前,项燕不得不信,他怒吼着命令士兵撤退,但对方怎会轻易放过?
“变换阵型!”
“绞杀!”
不知是谁高呼一声,这一万五千名士兵瞬间分为千人为一组。
紧接着,他们化作了十五个步兵方阵,蛮横无比地从后方战场直接冲入剩余的楚**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