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神臂弩虽然威力大、使用方便但也有诸多缺陷。其中最难的就是铸造。听说为了铸造这五千神臂弩所消耗的时间、材料是铸造陌刀的三倍之多!
要知道铸造陌刀就已经足够困难了现在还是它的三倍……听说这神臂弩的关键部位、零件寻常人根本打造不出来就连欧稚和干将两人联手才能勉强打造出符合要求的零件。
同时这神臂弩的消耗也大。
每一根箭羽都是由钢铁锻造的上面都刻有使用者的名字。
听说战后蒙武将军还吩咐将士们到战场上回收箭羽,谁若丢失一根箭羽就要自动到后方领受一鞭之罚……
嬴政并不知道赵高内心的丰富戏码,也不知道这个家伙现在对他几乎佩服得五体投地。对于赵高,嬴政虽然知道他后面做的事情,但并未太过在意。
因为在嬴政看来,赵高无论怎么蹦跶都始终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也曾想过杀掉赵高,但当下大秦实在缺少人手,暂且就先留着他一命吧。
而且嬴政既然已经知道了未来发生的事情,这种不利于他的事情就绝不会发生。
他看着下方的赵高眉头微蹙,思索着这次战役的一切。……
既然李牧已经被镇压二十万军队也已被活埋在太行山上,那么接下来就可以进行下一部分的计划了。
“接下来大概就是回敬楚赵两国的时候了吧……商定的城池都已经定下来了吗?”嬴政缓缓说道。
赵国和楚国进攻他们秦国失败了,一个损失了四十万,一个损失了四十七万,这种大好的反击机会嬴政怎么可能放过?
“启禀王上都已经商议好了。就如王上所说王翦将军可以夺取赵国的阙余、仇由等地(今山西陕西交界处)大约可以夺取二十座城池。这两地乃是赵国的重要粮仓。”赵高恭敬地回应着。
“不过今日李牧落败战死的消息若传回赵国,这些地区恐怕会被赵王抛弃。王翦将军几乎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取下。”
嬴政点点头,“楚国那边呢?”
“楚国方面蒙骜丞相也赞同王上的决策。他对王上的夸赞之情溢于言表。楚国的洞庭郡西部(洞庭湖附近)已经开始撤离了。蒙骜丞相可以肆无忌惮地出兵同样可以夺取二十座左右的城池。”赵高恭敬地说着“但是蒙骜丞相认为他可以夺取三十座左右的城池。若王上允许,他可以尝试着彻底攻陷洞庭郡。”
听到这话,嬴政的表情并未有太大变化。
他拿起一张地图说道:“不必如此。传孤的旨意让丞相只夺取二十座左右的城池即可。不可贸然贪图功绩,以免中了楚国的埋伏。”
“因为孤若没猜错的话,恐怕用不了多久楚国就会再次蠢蠢欲动了。”
听到这话,赵高有些不解。
“楚国似有异动?可……陛下,楚国不是刚经历了四十余万大军的溃败吗?依臣愚见,其国力恢复,至少需十数年之久。”赵高面露疑惑之色。
嬴政并未理会赵高,目光仍紧锁于地图之上:“朕从未惧怕过六国中的任何一国,朕所惧怕的,始终是六国的联合。正如当年函谷关前,他们不也曾联手对抗吗?”
赵高智谋过人,初时未完全领悟嬴政言外之意,但经嬴政一提点,他立刻恍然大悟!
“难道说,六国又要像当年那样,合纵连横,共同抗秦?!”赵高心中一惊。
嬴政并未直接回应,只是沉默不语。
赵高心中迅速盘算,深吸一口气,恭敬地答道:“臣遵旨,定将消息传达给蒙骜与王翦两位将军。”
嬴政微微点头,目光不离地图:“益阳、零阳、长沙、罗等地,皆为富饶之域,当年白起将军未能攻克,如今可趁机纳入版图。”
“这些地方确实不错,楚国恐怕也未曾料到会有今日之败。若我军行动迅速,或许能在楚军破坏之前,保住这些地方。”
“还有……”嬴政缓缓道来,条理清晰,让赵高不禁心生佩服,同时也感到一丝惊惧。
赵高恭敬地听完嬴政的所有命令,点头表示完全明白。
“对了,赵高,关于攻打赵国、楚国的人选,朕意已决,让蒙恬、蒙毅率军攻打楚国,王贲、李信攻打赵国。你以为呢?”嬴政突然问道。
赵高闻言一愣,心中暗自嘀咕。王贲、李信倒还罢了,已近成年。但蒙恬、蒙毅,似乎只有十一二岁吧?即便他们天赋异禀,如此年幼便领兵打仗,是否过于仓促?
事实上,赵高的想法并不奇怪,任何人在听到这样的安排时,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赵高犹豫片刻,正欲开口,却见嬴政已低下头去。
“看来你并无异议,那便传朕之令,以这四人为将,攻打赵楚两国,权当是对他们的历练。”嬴政说道。
赵高心中一阵无奈,陛下您这分明是没打算征求我的意见啊……不过,他也暗自感叹,也只有陛下才敢如此大胆,让少年将领率军练兵。其他国家,哪有这样的魄力?
看来以后得多与蒙家、王家交好,陛下显然对他们格外看重。
正当赵高思索之际,嬴政又开口了。
“此次大战,我大秦损失如何?”
赵高连忙打起精神,恭敬答道:“启禀陛下,此次大秦损失约九万人,十六万士兵受伤。但在陛下的药书治疗下,皆可康复。其中,上郡王翦将军那边损失较重,约六万人。而黔中郡那边,剑门关一战仅损失三万人。”
嬴政眉头微皱,“损失竟如此之大?”
赵高闻言一阵无语,这还多?以九万之师,换取敌军八十七万之败,这在常人眼中已是不可思议的战果。可陛下似乎仍不满足?
“罢了,厚葬阵亡将士,抚恤金不可少。”嬴政说道。
然而,赵高却有些犹豫。他思量片刻后,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启禀陛下,虽然我大秦此战获胜,但国库……实则已捉襟见肘,所剩无几……”
嬴政并未抬头,直接说道:“此事你不必管,拿着这个。”
嬴政将桌上一个令牌扔给赵高,后者恭敬接过,等待进一步指示。
“这是朕的令牌,见牌如见朕。你将此牌交给李斯,让他去处理。”
“李斯出身贫寒,应能理解底层之苦。如今国库虽空,但各郡县、各地方,却有不少人富足。让李斯去敲打他们,传朕旨意,若李斯此次办得妥当,朕必有重赏。”
嬴政让李斯去办此事,自有其道理。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嬴政对李斯的性格与缺陷了如指掌。李斯确为人才,有治国之能,是乱世中的忠臣。但因幼时贫苦,他对权势有着近乎病态的追求。不过,只要给予他足够的权势,他便能成为一枚强势的棋子,忠心且好用。这点从当初的流云殿事变便可见一斑。
嬴政微微摇头,不再多想。他一边处理政事,一边浏览着直播间的弹幕,对那千米高的鬼物充满了好奇。
……
另一边,赵高双手捧着令牌,神情恭敬地退下。他表面平静如水,心中却早已无奈至极。这令牌仿佛一个烫手的山芋,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陛下还真是会甩烂摊子啊,直接让李斯去处理这事……赵高心中暗想。他本以为抚恤金的事情会让嬴政头疼不已,因为经过此战,国库已空虚无比。再加上之前两次大赦天下、减免赋税,国库更是雪上加霜。
然而,嬴政却直接来了这么一手!
“这要是放在陛下刚登基的时候,让李斯去搜刮中下层官员,肯定会出事……”赵高默默思量着,不禁感叹,“若是那时,先不说李斯作为秦朝新人,是否有能力、有面子从那些秦国老臣手中扣出钱来,即便做到了,那些中下层官员也肯定会造反。”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后,谁还敢造反?不要命了吗?没看见就连吕不韦、华阳夫人这样的权贵都被说杀就杀?
最关键的是,杀了这些人后,大秦的国力并未削弱!在嬴政的领导下,秦国直接正面迎战楚赵两国的合力围攻,以不足十万的代价换取了八十多万敌军的覆灭!
现在这个时候造反、拒不从命,那简直是不要命了!肯定会被干脆利索地一刀斩下!
“前一波刚搜刮了咸阳大臣,看来这一波诸多地方官员又得大出血了啊……”赵高念叨着走出王宫。结果没走几步就遇见了李斯。
李斯看见赵高,率先笑着迎了上来。鞠躬之后笑道:“这不是赵大人吗?数日不见,赵大人精神愈发矍铄了。”
赵高也笑着迎了上去:“哪里哪里,李大人才是。无论是赵国一战还是楚国一战,李大人的功劳都有目共睹。李大人如此年轻就有如此才华,又受王上重视,定是未来可期。”
李斯连忙摆手:“大人过奖了。小人哪比得上赵大人受王上宠爱?而且赵国、楚国之战的胜利,全是蒙丞相与王将军的功劳。”
赵高笑着摇头:“哎,李大人这就是自谦了。那熊犹去往赵国引得赵国出兵,剑门关外的一封书信,哪个不是李大人的手笔?于细微之处见真章啊……”
道路上两人相互吹捧,显得相当和善。很难想象这两个人一个是法令严明、权倾朝野的铁面李斯,一个是未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赵高。
聊了好半天后,两人终于谈到了正事上。
“赵大人,这次你来王宫是报告王将军的事情吗?”李斯笑着问道。
“可不是吗?可怜我就是个跑腿的命啊,不比李大人受王上器重……”赵高摇摇头说道,“李大人,你可知道王上有多器重你吗?说来也巧,王上刚才刚下达了命令,让我来找李大人,说有一个重任要交给你。”
听到这话,李斯愣了一下。他这次来王宫其实是有事想找他的老师荀子商量,关于韩非的一些事情。只是路过王宫门口而已。
在王宫事件爆发之后,韩非曾私下找过自己,意图借助我在嬴政面前的影响力,为韩国求情。
李斯听闻此事,未加思索便果断拒绝,甚至未让韩非踏入门槛半步。他心中暗想,韩国使者在朝堂上的所作所为简直是自寻死路,又怎能让我为其说情,这不是明摆着要拖我下水吗?
然而,李斯对韩非并非无情无义,他尚未成为日后那个冷酷无情的自己,所以在韩非失意离开咸阳时,他还是出去与韩非见了一面。
“韩国已无法挽回,无论是地形还是局势,仅凭我几句话,怎能改变王上的心意?别看秦王年幼,他的决断力你可曾见过?秦王的野心,始终指向六国。”李斯语重心长地说道。
“可是,师兄,如果保留韩国,它可以作为秦国的先锋屏障……”韩非焦急地辩解道。
“没用的,韩非,对秦国而言,韩国本身就是障碍……”李斯坚定地说道。
“不一样的,师兄!”韩非认真地反驳。
那一天,韩非与李斯长谈,韩非敏锐地察觉到了李斯心中的一丝柔情,试图说服他出手相助,为韩国说好话。
然而,李斯又怎能看不出韩非的心思?他并非不愿帮忙,而是实在无能为力。韩国使者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火。
最终,韩非黯然离去。在他离开之前,李斯说了一句:“如果韩国无法支撑,你可以来秦国。”
对于这句话,韩非没有回应,只是拱了拱手便离开了。许久之后,韩非在马车上才低声说道:“如果韩国灭亡,我韩非岂能独活?”这句话,李斯注定是听不到了。
即便李斯能听到,以他的性格,也不会有太多感触。他可能会想:“你来不来随便你,不来拉倒。我救你,是看在老师的份上。”
但李斯知道,自己可以这样想,荀子却不一定。他深知自己的老师看似刚硬、迂腐,对许多事情都严厉,但实际上内心柔软,耳根子也很软。在教学时,荀子又特别喜欢韩非。如果韩非也去了荀子那里,这么一说,难保荀子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