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回来后,李斯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去丞相府拜访一下,探探荀子的口风。
没有最好,若有,就赶紧打消……
……
“王上有命令要交给我?”李斯一愣之后,立刻挺直腰板,认真地问道,“敢问赵大人,是关于何事?”
谈到正事,赵高也不敢卖关子。等两人上了马车后,赵高从袖中取出嬴政交给他的令牌,递给了李斯。
“这是……”李斯瞳孔一缩,他认出了嬴政的令牌,知道这个小令牌的分量。
“这是王上给我的?”李斯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赵高。
赵高点了点头。
李斯倒吸一口冷气,有些难以置信!王上竟然如此信任我?
自从学成归来后,李斯与荀子走过了许多国家,但无论哪个国家都不重视他们,对他们的理念也根本不当回事。虽然那些国家的君王都恭敬地对待他们,但李斯知道,那是因为他沾了荀子的光。
实际上,李斯知道,即便是荀子,那些国家的君王也都不放在心上,只是看着他是儒家大儒的份上,才故作认可罢了。
对李斯来说,嬴政不仅是一个贤明的君王,更像是一个知己。以前,李斯对那些“士为知己者死”的话总是不屑一顾。但现在,当这种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他也不由得心潮澎湃!
象征秦王的令牌,象征着大秦权力巅峰的象征,就这样放在了他的面前。读懂他的人,给了他施展才华的舞台,如今又为他搭建了一个更加广阔的天地!
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激动的?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心情澎湃的?
李斯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最终他还是没能完全控制住,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接过了令牌。
看着这一幕,赵高面带微笑,安静地在旁边等待着。
他在羡慕的同时,也有些同情李斯。他羡慕李斯深受嬴政器重,又同情他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李斯才逐渐恢复正常,这才想起边上还站着一直等他的赵高。
李斯赶忙深吸一口气,轻轻握着令牌,苦笑道:“抱歉,让赵大人见笑了。李斯……”
“李大人不必如此。被王上看中,怎会不激动?怎会不欢呼雀跃?若是我获得这枚令牌,定然会大醉三日!”赵高笑着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尴尬。
李斯也笑着点头,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既然如此,王上究竟是何命令?竟然不在朝堂上说,而是命赵大人来通知我。”
“想必是极为慎重之事吧?不论何事,只要李斯能做到,哪怕赴汤蹈火,也定当万死不辞!”李斯认真地说道。
听到这话,赵高摇了摇头,在心中为李斯默哀了一秒钟后,才笑着说道:“并非如何隐秘的事情,只不过王上让我先行告诉李大人一声而已。”
“最近的赵楚两国战败的事情,李大人想必已经知晓。而在这两处战场上,大秦战死了九万左右的将士,李大人也知道吧?”
李斯认真地点了点头:“自然知晓。据前方报告,自昨日通报上来的数字,应该是九万四千三百四十二人。”
“王上是有什么要让李斯去做的吗?”李斯有些疑惑,不知道战死的将士与嬴政的命令有何关系。
“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大事。李大人应该知晓,为了取得这场战斗的胜利,为了装备最新的铁器,王上命令了众多百姓前去挖掘铁矿,并给予他们酬劳。”
“自然知晓。”李斯点了点头,“王上圣明。这是一举多得的事情,既让百姓有了劳作之地,又能助力军队胜利。在为国家打好良好基础的同时,还会让众多百姓感恩戴德,拥护王上,拥护大秦。”
“嗯,既然李大人知晓,那另一件事李大人知道吗?”赵高点了点头问道。
“还请赵大人解惑。”李斯疑惑地问道。
“让这些百姓前去劳作,这种一举多得的事情是很消耗钱财的。”赵高说道。
李斯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赵高的话是什么意思。
“钱财?”他问道。
“对。”赵高点了点头,双手比划着说道,“而战争也是需要钱的,不论是死人还是活人。”
李斯:“……”
“战争实际上就是比拼钱财、比拼内蕴的时候。越是庞大的战争,所消耗的物资就越是庞大。”赵高认真地说道,“就好比这次,我大秦固然战争胜利了,但实际上国库亏损也很严重。甚至可以说,国库已经没几个钱了。”
李斯看着赵高,他忽然感觉手中的令牌开始有些烫手了。他尴尬地笑了一下,舔了舔嘴唇说道:“王上的意思是……该不会是国库……空虚了吧?”
“慎言!”赵高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凑近李斯说道,“这种事情不要让别人知晓!这是王上命令我特意告知你的!”
李斯的笑容顿时更加尴尬了。他抓着令牌的手不知为何有些颤抖了起来。
“唉,不过呢,李大人猜的也没错。国库确实是有些快空虚了。”赵高叹了口气说道,“这九万阵亡将士都是我大秦英豪,自然不可能就这么任其平白死去。他们需要一大笔抚恤金。”
“王上说将此事全权交予李大人处理。”赵高神情认真地说道,“希望李大人能把这事处理好。切记万万不可寒了诸多大秦豪杰家属的心。”
赵高的每一句话都让李斯感到有些懵。全权交给我?这是什么情况?
即便是平时以淡然著称的李斯,现在也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他坐在马车上,头皮发麻如坐针毡。九万将士的抚恤金?国库没钱了?
哎呀,这叫我如何是好!
李斯瞪圆了双眼,手中的令牌微微颤抖,这哪里是重用,分明是把一个烫手山芋丢给了我!
他紧握着令牌,心中苦涩难言,这么多将士的抚恤金,王上啊,您就是把我卖了,我也凑不齐啊!
“李大人,其实不必如此焦虑。对于此事,王上早有安排,有一条妙计可助你轻松解决抚恤金的问题。”赵高悠然说道。
李斯闻言,眼睛一亮,“赵大人,请问是何妙计?”
“国库虽空,但大秦并不贫乏。如今大秦内部,许多中下层官员手中握有大量钱财。”赵高比划着,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李大人,你可以从这些官员手中‘筹集’一些钱财,来抚恤我们的将士。”
李斯闻言,咽了口唾沫,“赵大人,您的意思是……”
“很简单,就是从那些地方官那里弄些钱来。别小看他们,他们可是富得流油。”赵高理所当然地说,还拍了拍李斯的肩膀。
“顺便还能借此机会整治一下贪官污吏。若是你能办好此事,王上定会十分满意。”
“到时候,李大人定能平步青云,一帆风顺。”
看着赵高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李斯嘴角抽搐,心中一阵懵然。
你这是在幸灾乐祸吧?绝对是吧!
平步青云?得罪了那么多人,哪里会有好下场!
整治贪官污吏?我可是个新来的,才来大秦几天啊!
本想好好结交些官僚,若是真这样,我还结交什么!
李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拱手道:“赵大人,王上当真是这么说的?李斯初来乍到,能力有限,九万大秦英豪的抚恤金,如此重任交予我,是否过于草率?”
“李大人过谦了。无论是流云殿一事,还是两处战场,都足以证明李大人的才华。此任务非你莫属。”赵高打断道。
“今日通知你,只是想让你提前做好准备。估计明日,王上就会在朝会上宣布了。”
“真是恭喜李大人了……”
恭喜你个鬼!
李斯神情僵硬,看着赵高那幸灾乐祸的样子,真想一脚把他踹下车去!
到了荀子府邸门口,赵高才拱手离去。
李斯独自一人,捏着眉心,抓着令牌,来到了老师的府邸前。
“九万将士的抚恤金,这得是多少钱啊……”
李斯头疼欲裂,手中的令牌仿佛重如泰山,让他全身颤抖。
虽然心中苦涩,但这是嬴政交给他的任务,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完成。
“要从那些中下层官员手中筹集钱财,该怎么做才好呢……”李斯捏着眉心,脑海中迅速闪过数个计划。
“发布公告,让他们自愿缴纳?不行,这样会让官员们对王上和我产生抵触。”
“虽然大秦国势强盛,他们不会反抗,但终究会埋下祸根。王上的目标是六国,未来大战时或许会出乱子。”
“而且若是轻易筹集到钱财,那些官员定会更加肆无忌惮地剥削百姓……”
李斯喃喃自语,在走到荀子房间之前,已经自己提出了好几个计划,又否定了好几个,最后才勉强找出一个可行的。
“或许我还是亲自去郡县比较好?”李斯缓缓说道。
“若是我亲自去各个郡县,规定哪个郡县死亡的将士,就由那个郡县出钱抚恤,这样应该会好很多。”
“这样一来,地方官员就会分为‘出钱’和‘不出钱’两种。”
“不出钱的官员会欢呼雀跃,庆幸自己,嘲笑他人。”
“而出钱的官员则会因此仇恨不出钱的官员,并祈祷下一次是他们出钱。”
“他们的仇恨目标,也就会因此从王上分散到其他地方官员身上……”
李斯喃喃自语,一个计划很快在心中成形。但如何实施,是否要这样实施,还需要仔细考量。
“看来这次来老师这里,真是来对了。不仅是韩非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这抚恤金的问题……”李斯捏着眉心,苦笑着敲响了荀子的门。
不得不说,嬴政虽然给了个烫手山芋,但让李斯来处理这件事,确实是最合适不过了。
李斯在这里头疼不已,而王宫中的嬴政却一如往常地淡然。
直播间里却没那么淡然了。
短暂的商议和对李斯的同情之后,直播间的话题又回到了太行山附近的鬼物身上。
“蜡笔小新好久没出现了吧?怎么样了?他不会真的撑不过来了吧?”
黑色的冰凌在山野中蔓延,如同草木一般迅速生长到米许高度。
太行山的情况正如林轩所预料。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聚集的鬼魂越来越多。他们找不到林轩的藏身之处,只能模糊地感应到他的存在,在周围盘旋徘徊。
这种漫无目的的游荡让他们的冰寒之气不断扩散,并随着数量的增多逐渐交融。
仅仅过去了十几分钟,洞穴里的温度就下降到了一个恐怖的低温。
这还是因为山洞洞口小,外面气流进不来的原因。
从洞口望出去,外面的山地早已被黑色的雪花覆盖。漫天的黑色雪花从空中落下,让本就阴森的地方更加寒冷。
林轩哆嗦着爬到洞口,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本想找机会冲出去引开鬼魂,但现在看来,他根本无法冲出去。
“外面怎么这么多鬼魂啊……”林轩咬着牙看着外面,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洞穴外面黑色的大学中,一个又一个黑色的鬼魂在漫无目的地游荡。
一眼望去,前方至少有近百个鬼魂。
这还不包括洞穴后面他看不到的鬼魂。
想在这么多鬼魂的包围下冲出去,恐怕瞬间就会被他们抓住捏死在洞口!
他们藏身的洞口并不深,只有四五米左右。
如果远处的鬼魂游荡还好,发现不了藏在山洞里的他们。
但如果自己死在洞口的话,别说帮助后面的小游他们引开鬼魂了,这些鬼魂绝对会发现山洞里的三人!
“这可怎么办?别说支撑一天了,就算支撑一个时辰都难啊!”林轩焦急万分,后悔当初没有坚决阻止他们前来。
想了好久也想不出任何办法,他拿起手机一看,还是没有信号。
如果有信号的话,他可以通知组织,或许组织中有人能出手从外部攻破这个鬼境。
左思右想之后,林轩还是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直播间。
直播间里嬴政仍在批改奏折,同时还在念叨着什么。而弹幕中则有许多关心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