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蓬头垢面的孩童见云行拿了块碎银子出来,道:“大哥哥,好了是一文钱摇一次,你给我这么多,我找不开。”
云行笑道:“不用找了,我钱多,正愁没处花,你收了这块碎银子,让我们每人摇一次就好。”
柳跖在云行肩上一拍,跟着竖起大拇指笑道:“妹夫,可以呀,够阔气呀!刚才路过市镇,我要根糖葫芦你都不给我买,还跟我哭穷,现出随手抛出来的都是碎银子,怎么个意思?瞧不起我?”
云行道:“你别闹,等再遇到市镇,我把卖糖葫芦的人都给你买了成不?现在真没钱了。”
“你没有,我樱”
柳跖一松手,手心里掉下四个铜板,推到抱签筒的孩童面前,笑道:“朋友,四文钱,四根签,正好。”
“柳跖身上的财物都被孙玉龙搜刮尽了,又从哪里弄出四个铜板来?这可怪了。”
想到这里,云行忽然一愣,忙去摸自己的钱袋,果然少了四个铜板,心下暗惊:“好厉害的手段,不知不觉竟被他盗了四个铜板去,是什么时候?是了,刚才他拍了我一下,准是在那个时候动的手。这家伙倒也的确有些手段,连我都瞒过去了。”
那孩童将四枚铜板收好,将碎银子推回到云行面前,道:“大哥哥,钱够了。”
云行无奈,看了柳跖一眼,只得把碎银子收回来。
那孩童离云行最近,便先把签筒先了他,道:“大哥哥,求签之前先闭上眼睛,清除心中杂念,专心只想一件事,这样摇出来的签才会准,你要是同时想着许多事,这签就不准啦。”
“好,我试试。”
云行接过签筒,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缓缓舒气,静待一会,开始摇动签筒,直到有一根签从签筒里掉出来。
柳跖抢过掉在桌上的那根签来,念道:“含苞不吐蕊,飞雪葬花魂。”
“给我也看看。”
柳蕙夺过签去,看了一会,没看懂,把签拿到那孩童面前,道:“弟弟,你给他解解,这根签是什么意思啊?”
那孩童摇了摇头,道:“我不会解签。”
柳跖拍桌叫道:“你这骗子,装神弄鬼了这半日,合着你不会解签啊!那我们摇来做什么?摇一摇就要一文钱,你也太会赚钱了,再这么摇下去,邓通都给你气死了!”
云行笑道:“你拍一拍还四文呢,岂不比他更会赚钱?”
柳跖道:“我妹夫,你被人骗了,大舅子帮你句话,你怎么还反过来呛我啊?”
云行道:“菜还没上,摇根签玩一玩,你这么认真做什么。我摇完了,该你们了。”把签筒放到桌子中间。
“我来摇。”
柳蕙把那根签放进去,拿过签筒来,也摇了一根出来。这签正掉在了桌子中间,众人都看到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柳跖摩挲着下巴,道:“这又是怎么个意思?只摇签,没人解签,就好比工作完不给发工资一样,真没劲。喂,骗子,你还有没有多余的签筒,我买你一个,这么好的生财之道,放着不用可惜了。”
那孩童摇了摇头,道:“没有了,我就这一个。”
柳跖道:“那我就买你这一个,你开个价吧。”
那孩童摇了摇头,道:“不卖。”
柳跖笑了笑,道:“骗子,你放心,哥哥不讹你,只要你开得出价,我就出得起钱,保证一文都不少你的。你也别狮子大开口,一个签筒值多少我心里有底。你叫价吧。”
云行笑道:“你有钱吗你就买?”
“谁我没有?”柳跖把一锭五两银子敲在桌上,“这不是钱吗?”
云行往钱袋里一摸,又少了五两,瞪了柳跖一眼,忙把钱袋口死死扎住,好生藏起来。
那孩童仍是摇头,道:“我不卖。”
柳跖道:“骗子,你是不是傻呀,你摇一摇才一文钱,我这里有五两银子,够你摇上个一年半载的了。你真不肯卖我?”
那孩童摇头,道:“我不卖。”
柳跖点零头,道:“好,你不卖,看我收十个签筒来气死你!”站起身大喊道:“各位朋友,各位乡邻,在下欲以五两银子收购十个签筒,有签筒的可以来找我,急用,感谢,感谢。”
“这人有病吧?”
“五两银子收十个签筒,何止是有病,病得还不轻。”
“那王老汉不就做签筒吗,他才卖二十文一个,他这五两银子都能买几百个签筒了。”
“所以才他有病啊。”
……
听着周围众饶窃窃私语,云行冷雪坪柳蕙三人都在偷笑,柳跖的脸色却很是难看,离开桌子,在店里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怀里就像塞了个包袱,鼓鼓的。
“哼,你们笑我有病,等结漳时候我看你们拿什么结!”
那孩童道:“你们还摇签吗,不摇我把两文钱退给你们。”
冷雪坪道:“我也来试试。”拿过签筒,闭上眼睛,默默想了一会,摇了一根签出来。
柳蕙是挨着冷雪坪坐的,见她摇出签来,先抢来看了,念道:“含苞不吐蕊,飞雪葬花魂。什么嘛,这不是跟哥哥刚才摇的那根一样吗?弟弟,你这签一点都不准。”
那孩童道:“很准的。”
冷雪坪拿起那根签看了一会,又抬头看了云行一眼,见他也在看自己,忙把签投进签筒,推到桌子中间去。
柳蕙见冷雪坪跟云行摇出一样的签,自己却摇了根不一样的,心下不乐意,撇着嘴道:“什么破签嘛,一点都不准。”
那孩童道:“很准的。”
柳蕙拍桌叫道:“我不准就不准,你干嘛跟我顶嘴!”
那孩童见她这么,不敢再回嘴,向云行和冷雪坪道:“大哥哥,大姐姐,我这签筒有个规矩,但凡有两人能摇到同一根签,还要多送你们四个字。”
云行和冷雪坪齐声道:“哪四个字?”
那孩童道:“事在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