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在隔日的清晨停歇,队伍分成两路,一路护送小郡主,一路押送梅念卿回京。李云自请去了梅念卿那一队。
虽比不上梅念卿,但季云现在也算半个待罪之人,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他回京后是必然要受审的。
冷风扑面,再漾坐在季绪身前。
“季二,你脖子受伤了?”
支知之声音关切。
冉漾因为马车憋闷,也跟季绪在前面骑马,闻言顿时直起脊背。
“虫子咬的吗,红这么大一片?”
季绪还没说话,他身前少女的脸蛋率先红了,她本身就皮肤白,这样一红在这漫天雪色里格外明显。
气氛沉默片刻。
支知之:“哦,懂了。”
冉漾更红了。
季绪啧一声,“问问问,关你屁事。”
支知之辩解道:“你俩别害羞,我刚刚真没看出来那是什么,不然我不会问的。”
冉漾脸更红了,甚至已经想把脸蒙住了,她在外人面前脸皮算薄,尤其是在她心虚的情况下。
季绪忍无可忍,冷眼扫向他。
支知之摊摊手,默默闭了嘴。
一刻钟后,冉漾脸上的红才消褪,支知之这才又开口道:“郡主。
再漾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在叫她,好半天才一脸懵地看向他。
“我不是郡主。”
“你不是谁是,周书禾吗。”
好歹是随皇姓的郡主,也算是皇室血脉,哪能容忍一个赝品坐享尊荣。几乎是再漾前脚走,后脚消息就传开了,长公主一直不出面澄清,可见是默许了。
支知之笑道:“夕落都气坏了。”
冉漾愣了下:“啊......”
应该是因为自己没有告诉她。
身为朋友,这点的确不对。冉漾抿住唇,看来回去第一件事得先跟夕落道歉。
“她一想起周书禾那样欺负你就气得睡不着,还托我告诉你,她已经和朋友们帮你找周书出气了。”
冉漾愣了下:“……怎么出气?”
支知之对周书未完全没什么好感,他略显遗憾道:“别担心,也就落井下石几句。这种事周书禾以前可没少干。”
“长公主会怪罪吗?”
支知之慢悠悠道:“怪罪什么,她亲生女儿生死未仆,哪还有精力上赶着维护个锦衣玉食十几年的赝品吗。”
“再说了,周书以前做过什么她心知肚明,羞愧还来不及。”
实话说,冉漾听见这些并不觉得宽慰。
她宁愿扶循选周书,这样这母女俩就能离她远点了。
季绪帮她把兜帽带上,再漾视线被遮了一半,男人环住她的腰:“别搭理他,尽说些废话。外面冷,我带你回去。”
支知之见状不满道:“呦,季大人,攀上高枝了就是不一样啊。”
李绪策马回头,临走前上下扫视支知之一眼道:“那确实比你强多了,”
回程用了近五天。
抵达京城时,季绪要回去复命,再漾原本要被送到公主府,她身份既已揭露,就没有必要再留季家。
沈家人想让她认祖归宗,扶循也想让她住进公主府,但再漾都不想去。
李绪看出她的困扰,便提前让人以郡主舟车劳顿身心俱疲为由回绝了那些人,直接把漾送到了冉蝶那里。
冉蝶还不知这近半个月的时间,再漾已经出了京城,只以为她是临时有事。
寒冬时节,院门的雪被冉蝶扫地干干净净,季绪隔着兜帽捧着少女脸蛋亲了下,道:“我晚上来找你。”
冉漾点头:“你快走吧。”
季绪又捏捏她的手指才松开,回身上马。季绪离开以后,再漾敲了敲门,再蝶早就收到消息,一早就等着了,她喜气洋洋地开了门,把再漾接进来。
“冉冉,你先坐着,我去炒菜。”
冉漾嗯了一声,把斗篷放进屋后就开始在院子里帮冉蝶洗菜。
她动作熟练又利落,轻弯着腰,袖子挽起,纤瘦手指在冰凉的井水里穿梭。
院门没关,扶循一来,看见的就是这般场景,她扶着院门静静望她。
听人说,这院子是她自己买的。
其中一半是她自己靠做小工攒的钱,一半是当初周书禾随手打发她的钱。
为了感谢她舍身救了自己,虽然不是自愿的,甚至差点丢了性命。
还记得她掉入水中那日,天已入秋了。
那天水那么凉,寒气入体,她是否留下了病根。
山林险峻,她可曾受伤。
她作为母亲,为了另一个人,不与她道歉反而居高临下要求再漾不能把委屈宣扬时,这个少女又有没有恨过她。
不能想,往事像一把钝刀。
酸涩涌上鼻尖,扶循低头轻呼一口气。
“殿下......”
女人抬手,道:“没事。”
她站了好半天冉漾才看见她,两人目光相撞,扶循眼眶还微红,她张了张唇,眼中带了几分期待。
“冉冉,菜别洗太多了啊吃不完。”
屋内传来冉蝶的声音。
“好。”冉漾扬声答应了句。
她率先挪开视线,匆匆端着簸箕跑去屋,隔了好半天都没出来。
一旁侍奉的嬷嬷见状小声道:“殿下,天寒,还是先回府吧。”
扶循摇摇头,道:“我想见她。”
嬷嬷叹了口气,道:“小郡主还对您有怨,但好歹是亲母子,她不会不认您的。”
那可不一定。
扶循心中冒出这个念头来。
早在皇兄去世那一天,冉漾就知晓了真相,可是她记得很清楚,那天的再漾很平静,平静的像个局外人。
她没有因此多看她一眼。
如果不是周书禾耍性子,可能再漾一辈子都不会说出真相,眼睁睁看她把半生精力放在一个错误的人身上。
冉漾出来时,公主仍在外面。
寒风静静吹着,养尊处优的妇人脸庞被冻的泛红,手指交握摩挲。
冉漾迟疑片刻,没惊动在疱屋忙活的冉蝶,快步走出院门。
扶循心跳快了几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冉漾出来时顺手关了院门。
显然不打算让她进去。
身边的嬷嬷跟她行礼,道:“请郡主福安。”
因为周书禾,冉漾不喜欢这个称呼。
她秀眉轻蹙,没多说什么,只转而与扶循道:“殿下,您有什么事吗?”
扶循有些紧张,道:“没什么事,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受伤没有,我突然过来,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我没有在休息,也没有受伤。”
“那就好,我………………”
“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这话堵地扶循不知说什么好,她没有什么事,其实只是想见她关心她。可这件事,只她自己认为是重要的,再漾并不稀罕。
扶循掐紧掌心:“你......你愿意随我回公主府吗?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我会想办法补偿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冉漾:“不愿意。”
扶循心口微滞,仍不死心道:“我知道你对我怨,但请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只要你随我走,我可以给你??”
冉漾打断她:“殿下你有什么都跟我没有关系,当初那件事我不怪您,就当是我还您生育之恩。”
那难道是要两不相欠吗。
扶循闻言脸色煞白,愣在原地。
冉漾怕冉蝶看见扶循心里难过,加快了语速:“殿下,除却血缘外你我无半点感情。我不想住进公主府,也不愿意跟周书共处一室,您不要难为我了。”
“对不起。”扶循连忙道:“茴茴她………………她以前任性了些,今后我会好好管教她,不叫她给你添麻烦。”
那么多人因她受辱,在公主眼里原来只一句任性就能盖过去。
再漾面目冷淡:“没关系,您随意就好。”
“冉冉?去哪了这孩子?”
里面又传来冉蝶的声音。
“娘我在外面扫雪,这就来了。”
“哎呀我都扫过啦!”
冉漾应完才对扶循道:“殿下,我先进去了,对了您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扶循:“什么事?”
她说话向来直白,此时也不例外:“日后请您不要来这里找我,或者您提前告知我也可以。因为我娘亲看见你会多想,我不想让她不高兴。”
扶循唇齿干涩,说不出话来。
冉漾回头进了院子。
扶循垂下眼眸,身边的嬷嬷安慰道:“殿下,小郡主可能再说气话。”
扶循未曾应答,她低着头,珠翠垂在脸颊旁,无知无觉时眼泪掉下来,她不动声色地抹去,然后才道:“罢了,回去吧。”
走出两步,年长些的嬷嬷回头看了眼紧闭院门的宅子,还是于心不忍,劝说道:“殿下,奴婢有句话想说。”
“什么。”
她试探道:“您有想过怎么处置小姐吗。”
扶循脚步停住:“什么意思?”
“当年那出偷梁换柱虽与小姐无关,但她总归是占了小郡主的身份,还欺负了小郡主,小郡主嘴上不说,心里必定是有芥蒂的。奴婢觉得,您如果真想让小郡主回来,就必须做出取舍。”
这话沈家其实也与她提过。
只不过他们的意思是,让周书继续留在公主府,而再漾回沈家做沈家的小孙女。
当时她回绝了。
原因是她想让再漾待在自己身边。
至于周书,她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
到底是自己全心全力养大的孩子,那么多年的感情,她就算再铁石心肠一时半会也割舍不下。
可是旁人都能看出来的,再漾自己能看不出来吗?她继续把周书当女儿,企图让她们和睦相处,对得起冉漾吗。
“本宫知道了。”
扶循没再说话,一路沉默地回到公主府。
阒无人迹的街道两边堆满积雪,石狮前反常地站着位少女。
“大冷天的,小姐怎么在那?”
扶循立即掀开车帘,看见周书禾冻的鼻尖发红。她皱着眉头走下马车,周书未立即迎了过来,将提前拿好的斗篷披在扶循身上。
“娘,你出门穿地薄,别冻着了。”
扶循道:“你又闯祸了?”
周书禾笑了起来道:“没有,娘我都没出门。我只是关心你。你是去找再漾了吗,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两人一起踏入门槛。
扶循道:“她不愿。”
周书禾脸色变了变,说不上来窃喜还是阴鸷,“为什么啊?不会是因为我吧......”
扶循摇了摇头。
周书禾这才轻松几分。
这半个月她过的无比煎熬,起初她还愤怒焦躁,如今随着梅念卿被抓,才后知后觉感到慌乱。
曾经被她踩在脚下的人突然跳到她头上来,甚至敢当面阴阳她,她找了无数次,扶循都没有要管的意思。
那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她真的已经不是公主的女儿了。
一切都天翻地覆,根本没时间给她伤心愤怒。最好情况就是以养女身份留在公主府,至于冉漾,来日方长,总有机会对付她。
留府应该不难,她的母亲还没有狠毒到不要她的地步。
“冉漾她一直是这个性格,她跟你没感情,自然不会回来,你也别太担心她。虽然她不回来,但我会一直陪你的。”
这怎么能一样。
扶摇头:“我不能不管她。”
“怎么不能呢娘?她已经什么都有了,名声,钱财,自力更生的能力,她根本不需要你。”
“娘,你别认她了吧。”
扶循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她把手从她手中抽回,语调荒唐道:
“茴茴,你在胡说什么?”
周书禾立即道:“娘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我只是觉得,她已经什么都不缺了。”
“这跟她缺不缺有什么关系?我想认她是因为我是她母亲,是我想见她我需要她,是我不能失去她。”
扶循像是第一天认识周书。
她突然发现,周书禾好像真的,从未替她考虑过。
她这个女儿似乎已经习惯了索取,认为一切关心都理所当然,就连今天这个斗篷,都是为了讨好她才送来的。
所以周书只关心自己何去何从,不会关心她心中是否煎熬。
“R.......“
这个时候,扶循目光挪了一下,突然注意到不远处两个仆从提着两桶水从不远处经过,将之泼在一处平地上,好像是在冲刷着什么。
“那是在干什么?”
冬日这般地面容易结冰,他们难道不知道吗。
周书禾望了一眼,侧身挡住她的视线。
扶循冷下脸,“让开。”
“没什么娘亲,我只是罚了两个下人,她们私底下议论我,我让她们长长教训。”
“青黛,你来说。”
周书禾身边的丫鬟迟疑着上前,小声禀报道:“回殿下,今日有两个小厮私底下说小姐来路不正,鸠占鹊巢,小姐就罚了他们。
“怎么罚的?”
丫鬟支支吾吾不肯说。
扶循身侧气场越来越冷。
丫鬟这才开口道:“一人抽了八十鞭子,人晕了,方才叫抬下去了。”
扶循睁大眼睛道:“多少?”
“八十鞭。”
扶忽而脊背生寒,甚至差点站不稳,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周书禾。
八十鞭,她是想活活把人打死吗。
平常三十鞭都算是极限了,能把整个后背抽的皮开肉绽,还得是犯了不可弥补的重大错误,准备逐出府才用这样的刑罚。
她知道周书禾娇纵,从前最多只是打骂罚月例,她说了她几回便收敛多了,这几年很少再生大的事端。
今日她是疯了吗?
这一次,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冉漾不想回来。公主府有什么,她这样不堪的母亲,和一个自私残暴的大小姐。
冉漾根本不屑于跟她们待在一起。
扶循深吸一口气,竟然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她转身去,半天才吩咐:“去给那两个下人找大夫,先务必让他们活下来。”
“是。”
周书禾看出母亲的不悦,她追过去道:“娘,我的确太冲动,下次不会了,只是他们说的太过分了。”
“你知道的,我真的很讨厌别人瞧不起我。我小时候听的太多了,那些小姐们说说我就忍了,可是那些下人凭什么呢?”
可是就算这样,用得着把人往死里打吗。
扶循深吸一口气,沉默很久才道:“书,你真的得反思一下了。”
“我会反思的,娘亲。”
扶循恍若未闻,继续道:“我知道你这两天在担心什么,其实你完全是杞人忧天。我养了你十几年,断没有找到亲生女儿就把你抛弃的道理。”
“真的吗??”
“从前我为你兜底,是因为你是我女儿,就算再烂你舅舅也是皇帝,没人治得了你的罪。可是现在,你把你自己当什么?”
周书禾愣住,“我没有想那么多。”
扶循声音平静:“我给你两个选择。”
“什么?”
“离开京城,我会给你一笔钱财保你下半生衣食无虞。或者你仍可以留在京城,但你我从此没有任何关系。”
她没去看周书的表情,临走之前又道:“不管你选哪一种,等他们俩苏醒后,你都要去道歉取得原谅。”
“否则,这八十鞭会我也会让你试试。”
临近傍晚,李绪从宫中回来。
他没去季家,径直来了冉漾的院子,院门没锁,他推门进去时堂屋燃了一盏明亮的灯,冉漾在烛火旁,婀娜身影映照在墙上。
少女坐在饭桌前,正仔细挪着面前两副碗筷,让它们从整齐到更整齐。
李绪不自觉笑了一声,阔步走进去。
冉漾收回手,欣喜道:“你回来啦。”
季绪问:“怎么不见冉夫人?”
“我娘亲吃的早,出去遛弯了。”
季绪坐到再漾面前,面前四个小菜,只有一道荤菜,是清炒的莴笋肉片。
时间久了,再漾也摸出季绪的喜好来,他倒不是不吃荤,只是不喜油腻。
“我炒得哦。”
季绪拿起筷子:“那我多吃些。
冉漾用膳时本不爱说话,但是季绪坐她面前她就忍不住。
“今天怎么样?”
季绪道:“梅念卿被关进死牢了,证据我先前已收集了差不多,明日就是三司会审。不过他是先帝一手提拔的臣子,头些年又打了不少胜仗,如今皇上才登大统,不好治他死罪。”
冉漾哦了一声,道:“没关系,叫他不再做恶就行。”
季绪低笑,看向少女纯真的脸。
梅念卿就算名义上治不了死罪,废爵流放也是必然的。
这三千里路途,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他当然可以死,别死在圣旨下就行。
冉漾低头:“那他呢?“
季绪笑意收敛:“谁。”
冉漾:“你哥。”
季绪:“我哥是谁。”
冉漾:“………………季云澹。”
李绪这才不高兴道:“李云就季云澹,他是什么很特殊的人吗,不准用他,不然我怎么不知道你说的‘他’是谁。”
B***:“......“
季绪道:“削官罚俸,回家思过。”
跟再漾料想的差不多,看在季择庭的面子上,朝廷也不会重判。
季云澹本身官职就不高,这点处罚可以说不痛不痒,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他只是多年经营名声,的确就此毁于一旦了。
冉漾:“哦。”
“你还满意吗?”季绪问
这会冉漾学聪明了,立即道:“跟我又没什么关系,我只是随便问问。”
李绪挑眉:“不过......”
再漾竖起耳朵。
季绪没再逗她:“他辞官了。”
冉漾点点头:“他这样的人的确不能再做官,还是你比较适合做官,我喜欢你这样的官。”
季绪挑眉:“只是喜欢我这样的官吗?”
冉漾红着脸,声若蚊吟:“还喜欢你这样的人。”
季绪这才满意,一顿饭吃完,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季绪帮她收了碗筷,凑在少女耳边问出关键问题:“我今晚睡哪?”
这宅子不是只有再漾一个人,他就算再不要脸,也不至于当着冉蝶的面跟人家未出阁的女儿睡上一夜。
虽然已经睡过了。
冉漾:“你回家。”
李绪:“………………你认真的?”
冉漾:“不然呢,我娘亲不会同意你跟我睡一个房间的。”
两人正凑一起刷碗,季绪闻言握住她的手腕:“可是我很想你。”
回程一共五天。
再漾大多时候都坐在马车里,他身为统领总不好跟郡主挤一个马车,人太多,还有支知之那个跟屁虫在,他们俩两人连接个吻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干别的了。
“你就不想我?”
冉漾停住动作,望向男人俊美的面容,看着看着,她的目光向下扫了一眼。
“看什么,它也想你。”
冉漾甩甩手上的水,很快动摇了:“那你跟我睡,我房间跟我娘亲房间隔的挺远的。”
季绪道:“不行。”
他还拒绝上了。
“为什么不行?”
“我不能让夫人对我印象不好。”
冉漾道:“那你先假意离开,等我娘亲睡了,你再偷偷回来。”
“17.“
说完季绪低头亲她,原先只是匆匆碰了下她柔软的脸蛋,但再漾一朝他偏头,他就碰到了她的唇。
相触的一瞬间,两人都没离开。
季绪率先开始吻她,抵开她的唇齿,低头将这个蜻蜓点水的吻加深,侵城掠地。
再漾被迫后仰,腰身下弯。
正是缠绵不尽时,院门忽然传来响动,两人飞快分开,再漾擦擦嘴,动作忙碌的把刷好的碗又刷一遍。
“季大人来了啊。”
“嗯,夫人。”
冉蝶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团刚摘的荠菜,“明日我包包子,季大人有空过来吗。”
季绪:“有。”
冉漾朝季绪眨了眨眼睛。
季绪清了清嗓子,过去对冉蝶道:“天色不早了,那夫人我就先回去了。
冉蝶:“诶好,冉冉你送送季大人。”
冉漾:“来了。“
两人一起装模作样的走到院门口,再漾让季绪出去溜达一圈,等她灭灯他就能进来了。
交代完后,她才回去帮冉蝶摘菜。
摘了半天后,再漾道:“娘,明天再弄吧。”
冉蝶应了声,还真站起身来,道:“我今日确实有些累了,冉冉你也早点休息。”
冉漾飞快点头。
“疱屋里的水微火烧着呢,你记得用。”
“知道了。”
“晚上被子盖好,别受凉了。”
“娘你快睡吧“
冉蝶回房以后,再漾飞快的把院子收拾一遍,特地等了一会才跑回房间吹熄烛火。
烛火刚灭,窗户就被扣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