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武感觉被pua了,但是没有证据。
这妻子到底应不应该帮助丈夫整理着装就是个伪命题…………
还是叫送命题好了。
两人洗漱好下楼的时候,秦京茹已经在安排早饭了。
“还以为你们要多睡一会儿”
周亚梅笑着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身旁还跟着小不点付之栋。
付之栋瞪着大眼睛看着叔叔和小姨,总觉得有些不一样。
顾宁穿着长裙和衬衫,显得很是娟秀,只是走路很小心。
“下雨了,冻醒了”“忘关窗户了?”
周亚梅看了顾宁一眼,道:“还是昨天夜里下的呢,院子里的菜倒是省的浇了
“都种了什么?”
李学武错过顾宁,先一步往门口站着看了看外面,湛蓝的天,还有些乌云没有散尽。
“小白菜,小水萝卜,月底差不多就能吃了”
周亚梅催着儿子去楼上收拾书包,自己则是一边往厨房走,一边介绍道:“后院
子还种了茄子豆角和辣椒,我都交代京茹了”。
“嗯,倒是省的买菜了”
李学武看了看手表,也才六点多,平日里这个时候还睡着呢。
闲聊了两句,周亚梅去了厨房帮忙,顾宁则是坐在了沙发上有些发呆。
“今晚咱们回家一趟”
李学武走回来,见顾宁抬起头看着他,便解释道:“去接李姝”。
“好”
顾宁点点头,随后又道:“我今天自己去也行”。
“算了,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晚上一起吧”
李学武打开了收音机,调好了频道,走到沙发边上坐下道:“就在爸妈家吃”。
“…………好”
顾宁迟疑了一下便答应了下来。
她迟疑的不是去不去接李姝,而是李学武嘴里称呼的变化。
是啊,她成家了,他也成家了,以后无论是大院,还是四合院,都是爸妈家了。
这种变化,或者说人生的成长历程她并不恐慌,只是一时之间有些感悟罢了。
李学武倒是没注意顾宁的迟疑,而是专心听着广播里的新闻,眼睛也逐渐眯了起来。
当几条时事播过之后,一条关于全国劳动模范宣传的新闻播放了出来。
“石油工人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
“为了让国家甩掉“贫油国”的帽子,在东北地区滴水成冰的荒原上,5万石油
工人打响了一场艰苦卓绝的石油大会战…………”
“水稻单产超过一千斤!小麦超过八百斤!”
“扫盲班里走出来个文工团团长,文工团里走出来個技术领头人!”
“丁立新同志带领技术队研究出了稻麦两种法,实现了…………”
“天灾无情人有情,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地震不是末日,灾害也能预防,京城轧钢厂的保卫工作做的强!”
“李学武同志带领轧钢厂保卫处研究总结了安全生产的新思路,应急预案…………”
本来还发呆的顾宁倏地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还在听着新闻的李学武,
这么专注,就连出现了他的名字都没有什么反应,顾宁要不是看着他敲着扶手的手指还在动,真以为他睡着了
餐厅门口,周亚梅也愣愣地站在了原地,耳朵里听着收音机宣读着李学武的事迹
眼睛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那位却也是不敢相信。
秦京茹也从厨房跑了出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再跟着堵在门口的周姐听了新闻,这才知道,感情是他获奖了。
当收音机里宣读完李学武的这段,进行下一个人物的时候,周亚梅从餐厅走了出来。
“是…………是你?”
“嗯?”
李学武正听着,见周亚梅站在自己眼巴前晃着手,还问了这么一句。
显然是周亚梅以为李学武走神了,没听到那段新闻。
这怎么可能呢,他是得了消息的,要在今天听最后的确定。
他的情况比较特殊,四月份的时候才报上去,能不能成都看命。
不过轧钢厂推动的力度已经不够用了,还是上次来调研的那些领导帮着推动了一把。
如果不是他的情况特殊,今年的名单里是万万不会有他的。
这份名单里的人物,事迹都是去年开始的,一直延续到今年才获的奖。
“不是我难道还能是你啊?”
李学武笑了笑,没在意地问道:“饭好了?”
“饭?呀!”
餐厅门口的秦京茹听见李学武问这个,这才想起来,锅里还热着饭呢。
周亚梅挪着步子坐在了顾宁身边,跟顾宁一起,用一种欣慰,又夹杂着不信的表情看着他。
李学武翻了翻眼珠子,继续眯着眼睛打盹儿。
“汽车工业迎来了大进步,第一批红旗高级轿车出厂,这标志着我国在自主研发汽车新工艺的水平…………”
这条新闻李学武也是听的一愣,随后便明白了过来。
上个月好像丈人的车就换了,怎么这个月新闻才出来?
连车都要做文章,这可真是…………
早饭是棒碴粥,主食是杂面馒头,菜是昨晚剩下的菜。
伙食标准下降的厉害,付之栋有些犹豫。
不过看着武叔三口一个大馒头,他知道,自己再不吃,就真的没的选了。
只是这饭桌上好像只有他和武叔是在专心吃饭,妈妈和小姨为什么老是偷偷看叔叔?
这件事到了他上学的时间都没弄清楚,也许又是大人的烦恼。
送了付之栋回来,周亚梅见李学武还在客厅喝茶,便走过去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真不打算留下?”
李学武放下手里的茶杯,抬起头问了一句,随后补充道:“房子和户口的问题不用你管,只要你愿意,我就帮你们调过来,房子的问题好说”。
“不了,太麻烦了”
周亚梅梳了耳边的头发,拒绝了李学武的提议。
这个提议也不是李学武第一次说了,这些天的晚上辗转反侧,周亚梅无数次想着李学武的话。
她是想留下的,可又要用什么理由来说服自己呢。
留在京城,除非一直住在这里,否则她们母子无处可去。
既然已经跟顾宁说了她的心思,她又哪里会留在京城,让顾宁心里难过。
“好吧”
李学武见她去意已决,点点头,说道:“钢城的案子还没结束,不过也在收尾阶段了,过几天我可能还要再去一次,到时候送你们回家”。
“好”
周亚梅看着李学武点点头,便起身收拾屋子去了。
其实早走晚走都无所谓,只是要跟李学武说清楚,让顾宁和关注两人的人清楚。???.biqupai.
李学武要去钢城,还是因为那个案子的事。
案子没有反复,而是差了钱。
李学武承认,不保证有人在他这里死守秘密,但他敢保证,没有人能保住他想要的钱。
而去钢城,他也有着别的意思,现在的轧钢厂犹如一个油锅,他自己必须给自己降降温。
昨天酒席上轧钢厂几位领导的态度很是有些不对,说貌合神离都有些虚了。
李学武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变的这样,直到听了今天早上的广播。
一段历史进程要开始了,今天倒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当指挥车停在别墅门前的时候,李学武已经准备好了手包,顾宁也下了楼,来送李学武。
“谢谢,至少还能送我出门上班”
“我又不是幼稚的小孩儿”
顾宁抿着嘴笑了笑,站在门口目送了李学武出门。
“处长”
“嗯”
李学武将手里的包递给了沙器之,随后便上了指挥车的后座。
秦京茹是在指挥车离开后便关的大门,再等她回身的时候,顾宁已经回去了。
这还真是对奇怪的夫妻。
以前秦京茹也不是没想过自己跟李学武有一天成为夫妻会怎么样。
可在四合院住的日久,便愈加了解李学武这个人并不是她在听到的,看到的那样简单。
来到这边,她便更看不清李学武到底是个啥样的人了。
有问题了只是沉默思考,获奖了也是稀松平常,说话还是有些讨厌,做事却是让人欣赏。
也许只有顾宁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这样的李学武。
不会做饭和家务,却是只当平常,待人接物有点孤傲缺少情商。
这个总结有点到位了,不过谁又敢保证自己看到的一定就是真实的。
就像没人敢保证自己现在做的就一定是对的。
“三十号那天,后勤处张处长在李副厂长那儿好像挨训了”
沙器之照常汇报着今日的行程,在说到李副厂长的时候顺便提了一嘴张国祁。
李学武没在意,张国祁挨训,是因为“作战不力”,上个月后勤处“打主攻”,这老小子玩儿了一把两边下注。
明着闹了一场,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关键昨天李学武就知道,张国祁跟王敬章约了好几次。
还是王敬章在景玉农那说走嘴了,不知道怎么传到李怀德耳中了。
这机关哪有不透风的墙,都跟筛子眼儿似的了,这话还敢往外传?
不过李学武可不相信一个多年的服务处长这点儿保密意识都没有。
最大的可能就是,老张被人卖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卖。
卖了张国祁,算计了李怀德。
好家伙,李学武这边刚擒住两个,人家那边便给你爆了一个。
怨不得李怀德安排今天跟自己见面呢。
今天要见面的不止李怀德,还有杨凤山和杨元松。
要说结完婚,主管领导找谈话,这无可厚非,可李学武不觉得自己这么点儿事让
厂长和书记惦记成这个样子。
要谈也应该是工会那边来关心自己,怎么也轮不到这个大阵仗。
沙器之汇报完工作后,随后说的一些“道听途说”反倒是给了李学武答案。
“昨天厂长和景副厂长又谈了一次,情况应该是不明朗,估计今天厂长找您,要谈合作的事了”
“还有,今天的学习会很特殊,工程处的处长请假都没准,怕不是有什么事”。
“嗯”
李学武再次应了一声,道:“韩科长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我问了,还在查”
沙器之看了李学武一眼,道:“韩科长说,有很大的可能是有问题的”
“有问题就有问题,没问题就没问题”
李学武随意地说道:“无论有没有问题,都要还人家一个清白”。
沙器之没有接这一句,转回身的时候还看了韩建昆一眼。
韩建昆则是专心致志地开着车,仓库里有老鼠并不代表所有在仓库的都是老鼠。
不过照着韩雅婷这么个说法,那这老鼠还不是一只,因为如果是一只的,用不着这么隐晦和保密。
保卫科办案是有保密条例的,哪里允许乱说。
即便是沙器之问也不成,出了问题谁负责?
指挥车一进轧钢厂范围,便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氛围。
宣传栏上的公告多了,厂里墙上的旗帜多了,广播里的歌声更加的激昂了。
就连自己安排的安保执行标准,李学武看着都有些过于严肃了。
不过没办法,提前走一小半步,总比落后半步的好。
保卫处,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出问题,任何问题。
从打开的窗子跟敬礼的门岗挥了挥手,指挥车便在门口保卫和上班人群的注视下进了大门。
还没等李学武的车走远,又一台伏尔加开了进来,工人们躲着车,却是认出这是邓副厂长的车。
门岗的敬礼没有让车减速,更没有人给门岗回应。
当车辆进厂后,难免惹得工人们一阵议论。
“不是说没钱嘛,为啥领导换了车?”
“你问我,我问谁?”
这位抻了抻肩膀,道:“我就知道昨天放假去工地上帮了一天的忙能换几个工分
“怯~~”
先前那位不忿地说道:“就你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工分,那新房等排到你,还不得下辈子去”。
“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干看着吧,我们家的房子就要塌了,还能睡大街去?”
“呵呵,谁管你睡不睡大街,反正领导不会,至少邓副厂长不会,人家有新买的小汽车呢”
“厂长找你了?”
“还没”
李学武摊了摊手,道:“不过约在上午要谈话”。
“嗯,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事”
李怀德靠坐在椅子上,抽了一口烟,道:“打算怎么做?”
“呵呵,轧钢厂不是一个人的”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看着李怀德说道:“这件事必须快速解决掉,果子熟透了就要掉地上了”。
李怀德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抽了一会儿烟,这才开口道:“维洁同志准备提议你进说委,委员,这次是认真的”。
“太快了”
李学武摇了摇头,道:“我跟谷副书记汇报一下吧,还得锻炼”。
“再锻炼就晚了”
李怀德将手里的烟头在烟灰缸里怼了怼,道:“昨天借你的东风,我跟市里的同志谈了谈,情况不容乐观,你得有个准备”。
“有您准备就成了”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我是坚定不移地支持您的正确领导的”。
“哈哈哈~”
李怀德笑了笑,摆摆手,说道:“这次文学同志进说委应该是定了的,只要不出问题,年中会议上就会通过”。
“这是文学书记应得的,钢城的工作不好做的”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李怀德的意思,随后道:“钢城的项目?”
“已经通过了,文学应该已经开始筹备了,你打听着点”
李怀德随口说了一句,接着道:“联合企业的事必须拿到手,否则宁愿不做”。
这句话倒是郑重其事,意思李学武也明白,帮别人做嫁衣事小,出了问题背锅才是事大。
再有,相互掣肘,事情一定做不成,李怀德不做这种事,李学武当然也不会做。
“好好谈谈,会解决的”
李怀德安慰了李学武一句,就在要谈完话的时候,又似是随口问道:“听说你在查邓副厂长的司机?”
“是嘛?不知道啊”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问道:“谁说的?哪个部门查的?”
李怀德看了看李学武,看不出真假来,笑了笑,点头道:“没有最好,好了,去忙你的吧”。
“我真没有”
李学武站起身的时候还强调了一句,这才出了办公室。
李怀德看着办公室的门关上,脸上的笑容这才消失不见。
李学武到底查没查邓之望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会不会影响他接下来的动作。
他不是第一天认识李学武了,这小子阴着呢,就好来这招儿。
如果是真的,那邓之望危险了,咬人的狗可是不喜欢叫的。
当然了,他也不会将这个消息说出去,事态并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李怀德有自信折服李学武,不叫他对着自己捅刀子。
因为他们没有矛盾,却有着共同的奋斗方向和为人处世的理念。
今天叫李学武来当然不仅仅是说了这些话,主要的还是工作上的事。
李学武结婚的这两天,上面的文件频繁下来,还是两套系统的署名,这很异常。李怀德在等,看这个机会到底是不是他等的那个。
至于李学武为啥放着王敬章不收拾,改盯邓之望,他想不明白便没有再费脑子。
李学武做事,哪里会伸手跟你要,他得转着圈的收拾你,让你主动的,心甘情愿的,献上他要的。
不然李学武不就成了要饭的了嘛。
“等我呢?”
李学武见着徐斯年站在楼梯口,便耸了耸肩道:“别这样,我都有点感动了”。
徐斯年扯了扯嘴角,不耐烦地问道:“聊啥了,这么长时间?”
“聊聊进步的事儿”
李学武笑了笑,跟徐斯年并肩往厂长办公室走去。
兜兜转转,羊毛的问题到底还是转回了他的手上。
“我信你个鬼!”
徐斯年低声道:“你要说聊打麻将的事我都信,这个?呵!”
“我就不能要求进步?”
李学武用怀疑地眼神看了看徐斯年,道:“你特么没吃错药吧?”
“我要是吃错了药才会信你的鬼话”
徐斯年低声道:“你就说,你会干趟雷的活?你会当马前卒?你会当敢死队?”“废话,凭什么我要牺牲啊?”
李学武翻了翻眼珠子,走到厂长的办公室门前,对着徐斯年说道:“我特么正儿八经的青年突击队扛旗手,凭什么我先死?”
说完敲了敲门,便走进了办公室。
徐斯年跟在后面,一副我特么就知道如此的表情。
呵!李学武会吃亏?
姥姥!
果然,关于婚礼的寒暄过后,当厂长提出由李学武来牵头解决联合企业的问题时,李学武拒绝了。
好家伙,踢出去的时候是你,现在遇着困难了,一句话就轻轻的把问题揭过了?
当然了,这都是坐在一旁的徐斯年在内心里帮李学武配的音。
而实际上,李学武在亲切友好的氛围下,用了比如婚礼刚结束,还有事情忙,又比如钢城的案子出了反复,还要走一趟等等来搪塞了厂长的提议。
别看拒绝了,但脸上还挂着笑容,很友好。
实际上徐斯年在心里已经代替李学武开始骂娘了。
杨凤山迟疑了一下,放下了手里的钢笔,为难道:“我也知道让你连续工作很为
难,也理解你新婚燕尔的心情,但现在轧钢厂需要你”。
“我就在轧钢厂”
李学武打断道:“我在做我应该做的事情,在能力范围内,在职权范围内的…………
“你在乎的是这个?”
杨凤山一副我看错了你的表情,从文件堆里抽出了一份决议文件放在了李学武的面前,并且对着李学武示意了一下道:“看看”。
李学武看了文件一眼,又看了看杨凤山的表情,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杨凤山一副你不就是要如此的表情再次点了点头,示意李学武可以看了。伸手拿过文件,李学武扫了一眼。
决议很简单,是以厂办的名义拟定的,内容很简短,是关于任命一位轧钢厂厂长助理的行政文件。
李学武看过之后抬了抬眉头,并没有露出惊喜的表情,反而淡定地将文件又放回了桌上。
开始了!开始了!
徐斯年在心里狂喊:激烈的对抗就要开始了,先前的你对我爱搭不理,现在的我让你高攀不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李学武不知道坐在身边表情淡定且从容的徐斯年内心深处有这么多的心理活动。
他对这份文件所表达的不屑一顾并不是因为杨凤山先前的失望表情,更不是对方给低了。
而是所得非所求,行政职务,李学武现在是保卫处副处长,手里有一个处。
那厂长助理呢?
名义上他会负责协助厂长处理日常工作,手里说大了能管轧钢厂所有单位和部门。
但注意,这个说大说小,不是他说的算的,得是厂长说的算。
再有,这不是一个管理职务,而是辅助型职务。
其实徐斯年所做的工作才是对应这个职务的内容,以前轧钢厂可没有这个岗位。
现在干嘛?
造一个岗位安慰自己,然后明升暗降吗?
“承蒙组织错爱,不胜感激,但”
李学武很是认真地说道:“我的情况我最清楚,能力一般,水平有限,实在担当不起这个重任,还望厂长另选高明”。
杨凤山很是认真地盯着李学武的眼睛,顿了顿,这才点了点头。
问道:“知道为啥都盖章了,还没有下发吗?”
“那您约我一定不是组织谈话了”
李学武混不在意地笑了笑,继续说道:“至于为啥,我猜不到,最近实在是忙”
“组织谈话,不,不是”
杨凤山没理会李学武的借口,解释道:“是因为我打心眼里不同意这份命令”。
李学武抿了抿嘴,一副不胜感激的模样,却是没有接下茬儿,问为啥不同意还盖章。
当领导的,脸皮都不薄,锥子扎了都不冒血的那种。
你以为你不问我就不说了吗?
“把你放在助理的位置上自然没问题,我坚信你能帮我处理掉绝大多数让我为难的问题,但是”
杨凤山在这里也给李学武来了个但是,认真地说道:“把你放在保卫处,更合适,安全和稳定压倒一切,对吗?”
“当然,这是一个保卫处处长应该做的”
李学武点头,补充道:“包括保卫处副处长”。
“呵呵,这是我签署过得,最愚蠢的命令了”
杨凤山将桌上的文件当着李学武的面撕了,同时隐晦地说道:“但我也有苦衷,轧钢厂的财政问题已经迫在眉睫了,到了不得不解决的时候了”。
李学武扯了扯嘴角,感受到了来自厂长的威胁。
是的,威胁。
说委的提议性职务他是有机会推辞的,但厂长签署的行政命令他是没有办法抵抗的。
这是杨凤山的权利,对轧钢厂行政范围内的干部进行分工上的调整。即便主管人事那边的书记反对,但他依然能强令李学武调出保卫处。
现在杨凤山就在威胁李学武,如果财政的问题不解决,那他就会安排李学武来解决。
“我想,诺大个轧钢厂,不会找不出一个解决这个问题的人吧?”
李学武看了看杨凤山,道:“比如厂长您,就可以”。
“不,我不行”
杨凤山是第一个对着李学武说不行的男人,李学武以往听见的都是女人对他说不行,或者说不行了。
“没有一次合理的、公平的谈判是厂一把手能谈成的,我们手里的筹码不够多
杨凤山很是直白地道出了自己的不足,也很自信地跟李学武表明了他是厂一把手的立场。
“噢~问题好像进入死胡同了”
李学武无奈地笑了笑,问道:“那这件事非我不可了?”
“非你莫属”
杨凤山手指点了点李学武,道:“我既然撕了这份行政命令,那就不会给你允什么奖励,我相信你也不会想要什么奖励,这毕竟是咱们家,自己的事儿,对吧?”
李学武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在我们家,我爸可不会逼着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
“但他会打你!”
杨凤山露出了胜利的笑容,点了点李学武,笑道:“至少我不会打你”。
徐斯年跟着李学武站了起来,知道瓜分好了,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不过对于两人用来结束谈话的内容并不感冒。
还打他?
徐斯年看了看厂长的身板儿,深度怀疑这句话的可靠性。
等送了李学武出办公室,徐斯年看着走廊没什么人了,这才感慨地问道:“那我是不是应该提前跟你称呼领导了?”
“也行”
李学武无所谓地说道:“咱哥俩儿谁跟谁,各论各的”。
“滚犊子吧你!”
徐斯年撵了李学武,随后笑着问道:“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解决?”
李学武没回答他,只是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随即便往杨元松的办公室去了。
徐斯年看着李学武去的方向,嘀咕道:“瞧给你嘚瑟的,都不够你忙的了~”确实,李学武真的在跟时间赛跑了。
杨元松这边找李学武谈话是正常的工作,因为他现在是已婚干部,要重新更新档案。
到了他这个级别又要求由杨元松来跟他做谈话,所以才有了今天这次的见面。
不过谈话用不着婚后第一天就谈,其实在谈话的最后杨元松也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那就是稳定压倒一切。
跟厂长的要求还是不一样的,杨凤山要求的是,在他的管理下,轧钢厂要安全,要稳定,不能出现具体事务上的乱。
而杨元松,是搞组织工作的,对李学武的要求是从精神层面的。
在即将开始的大学习阶段,谠员干部心不能乱,更不能有矛盾,有个人主义思想。
正常的思想波动可以,但一个已婚的成熟干部,能克制自己。
李学武的理解就是,在合理范围内,任何的矛盾都不能出圈。
从书记办公室出来,李学武就知道李怀德的医院不白住,说不定跟书记谈了什么。
能确定的是,书记又开始支持李怀德了。
这就有意思了,上次的事件是书记出手帮忙压下来的,否定李怀德的一票可是从他手里提交的。
如果说大领导来,跟书记的谈话中,但凡杨元松支持李怀德,那今天的李怀德应该已经是常务副了。
大领导跟这些厂领导们挨个儿谈话,就是在获得了杨元松的意见,这才开始施压的。
进而在座谈会时,下了必须团结一致,共同解决当前问题的指示。
李怀德输,并不止是输在杨凤山那儿,还有书记这儿。
可现在呢?
杨凤山的指挥权被上面加强了,问题被晒在明面上了,不解决集体挨板子。后勤处的张国祁要挨处分,这是今天李学武才知道的。
这个锅是替李怀德背的。
可李怀德已经被打压下去了,为什么书记又要点他呢?
杨元松在玩儿火啊!
李学武眯着眼睛去了会议室,一会儿将会有书记主持的一个学习会,关于当前精神的。
其实李学武不想来,因为最近关于这一类的文件实在太多了。
今天指东,明天就有可能指西,甚至等不到明天,当天下午就能指南。
当你觉得可能真的是南的时候,又指北了。
晕头转向,朝令夕改,反复无常,乱风刮起的节奏。
反正李学武和董文学的这艘船是收拾好了,也加固好了,从结婚的那一刻起,他就给嘴巴上了一道锁。
学习会嘛,上面教什么就学什么嘛,这个李学武最擅长了,比处理厂长的难题还擅长。
当厂广播站响起团结就是力量的时候,李学武知道,中午饭的时间到了。
学习会结束了,又是稀里糊涂不知东西南北的一天。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困惑,可当别人看过来的时候又变成了讳莫如深。
我不懂,但是不能让你知道我不懂。
李学武则是相反,即使我不懂,你能看出来的,也是我根本就没打算懂。
“哎!”
徐斯年示意了一下耳边传来的女广播员宣读新闻的声音,意味深长地问道:“我怎么听说你跟这个还有些…………嗯哼~?”
“嗯哼~?是什么?”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道:“不太懂,说明白点儿”。
“嘿嘿,装,你跟我装”
徐斯年一副我是过来人的表情,笑道:“男儿本色,人之常情嘛,更何况那个时候你还没结婚呢”。
李学武吊着眼睛看了看他,突然问道:“嫂子知道你这样嘛?”
徐斯年被李学武问的一愣,好好的,就开个玩笑,咋直接扎心呢?
李学武晃了晃下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我现在是已婚人士了”。
说着话还拍了拍徐斯年的胳膊,道:“这样的消息对于我来说没什么,习惯了,但对我的爱人不大公平,因为她知道我是个感情专一的人”。
“嗬~~!”
徐斯年点点头,一副我也是如此的表情道:“专一,专一,特别的专一,咱们都一样,我就一直喜欢年轻漂亮的”。
李学武不知道这老小子今天抽什么风,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
徐斯年前后看了看低声道:“还不知道呢吧,服务处,你们那调去的那个,被…………嗬~”。
李学武眯了眯眼睛,不相信地说道:“扯淡呢?”
“呵呵,爱信不信”
徐斯年瞥了李学武一眼,道:“所以你们处的那位,离远点,小心有人接风撒邪
感情绕了特么一大圈儿,说的却是这个事儿。
不过这件事却是很严重,跟厂里的普通职工不用,这是特么来实习的大学生啊。按照理论来说,她们还不是轧钢厂的人,还属于学校呢。
这特么王敬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嗬~了那两个?
瞧出了李学武的不信了,徐斯年却是撒嘴道:“知道赌徒心理嘛?输到最后输不,起的时候,人才是最疯狂的”。
“有病吧?!”
李学武吊着一只眼睛看了看徐斯年,问道:“你没提醒着点儿?怎么当差的?”
“我是她爹呀,还是她妈呀?”
徐斯年撒着嘴说道:“她自愿让人家钻被窝,我特么跟被窝里看着她啊?”
“行了,提醒你一嘴,知道就得了”
徐斯年没有再说下去的兴趣了,无趣地说道:“小心着点儿,我看着事态不大对
啥叽霸玩意儿都敢冒头儿呜渣呜渣”。
“你这东北话学的稀碎啊”
李学武笑着应了徐斯年的情,不过还是对他的口音提出了批评。
两人笑着往小食堂吃饭去了。
路过小食堂公告栏的时候却是见着夏中全在那看着,李学武也跟着瞅了一眼。
“看啥呢?”
“呦,新郎官啊~”
夏中全倒是调侃了一句,随后指了指公告,解释道:“这不嘛,人事处和服务处,,组织留学生来参观”。
“是嘛~”
李学武转头看了徐斯年一眼,还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毛。
徐斯年倒是没在意这个,解释道:“跟你没啥关系,不去保卫处,就是去车间转转”。
李学武却不这么认为,眼珠子转了转,没说什么。
在进小食堂的时候,徐斯年趁着人多嘈杂,低声跟李学武提醒道:“厂长的事儿着急办,别拖,迟则生变”。
说完这一句便示意了包间那边一眼,随后就笑着跟其他人说话去了。
张松英见着李学武进来,还有些拘谨,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待结了婚的李学武。
李学武却是看过包间那边过后,对着她招了招手。
张松英紧张地走了过来,没想到李学武第一句话便问得她心肝一颤。
“昨天干啥去了?怎么没去参加婚礼啊?”
“额…………哪个…………家里有事儿来着”
张松英被李学武吓的脑门上的汗都下来了,这冤家难道让自己去羡慕嫉妒嘛?然后…………以后那个的时候玩情景重演?
李学武昨天在门口迎宾的时候见着秦淮茹帮她写礼账来着,今天才有了这么一问
不仅仅是张松英,他亲口邀请的冉秋叶也没来,王亚娟、王亚梅姐俩是老彪子通知的,也没来。
倒不是李学武想凑一桌前女友,只是这人不来,礼却来了,终究是有些不大好意思的。
虽然他平时逗壳子,说人不来礼不能不来,可事不能这么做。
问了张松英一句,看了看她紧张的样子,好笑道:“我这么吓人?至于你这样?
说完也不等张松英回答,摆摆手,问道:“留学生参观的就餐活动安排在这儿了?”
王敬章不相信李学武是一个豁达大度的人。
他一定会报复自己,他一定会!
本就是两军对垒,自己玩的都是潜规则,却是把潜规则玩成了私仇,这特么可真憋屈。
李学武能看得到和善亲近的态度,自然也能看见怀疑恶意的目光。
不过李学武没想着现在就发作,那岂不是太便宜了他。
再有,跳梁小丑,只有让他一直跳,他才是小丑。
越跳他的底牌暴露的越多,暴露的越多就越没自信,没了自信就会张牙舞爪昏招乱出。
斗争,不一定非要真刀真枪的比划比划,有的时候空着他,吊着他,在某個关键时刻轻轻推他一下。
“李处,新婚燕尔却要工作,辛苦辛苦”
众人说笑过一阵,张国祁找了过来,凑在了李学武的身边坐下,轻声客气了这么一句。
李学武挪了挪位置,笑着道:“没办法,我的工作实在是多,忙不过来,好在家里人支持”。
“确实不容易”
张国祁笑着点点头,道:“关键是在你这个位置结婚的实在少见,所以情况也算特殊,呵呵”
“是啊”
李学武一边吃着饭,一边跟他闲聊着,就不信他没有正经事。
寒暄罢了,比的还不是耐力。
“其实应该称为双喜临门的”
张国祁笑着道:“今天早上的新闻我可听见了”。
“呵呵,谢谢,都是组织上的信任”
李学武笑了笑,他获奖的消息还没有传开,也只有听了新闻的才知道。
“唉~~”
张国祁说着说着便叹了一口气,自责地说道:“你老弟就要平步青云了,我只有羡慕和祝福的份儿了”。
“困难总是一时的,宽心吧”
现在厂里都知道了后勤处的事,李学武总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实在是有点自欺欺人了。
可是安慰的这一句并不能给张国祁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安慰,他想要的不是这个。
“我怎么听说厂长要调你更进一步呢?”
张国祁凑到李学武这边轻声问道:“是有这么回事儿吧?”
李学武看了看张国祁,原来这老小子绕了一大圈,赶情在这等着自己呢。
他是不想在后勤待了,准备跳出来。
想跳又不能离了李怀德,所以想着自己上去了,有坑了,准备跳保卫处来。
当然了,他是正处,不可能来保卫处当副处,想着的无非是董文学不必挂职了呗。
好家伙,自己刚才还假惺惺的安慰他呢,没想到这就给了自己一棒子,真不是人。
“呵呵,这都哪儿传来的消息”
李学武轻笑了一声,道:“我这年龄在这卡着呢,往哪儿进步啊?”
说完又轻轻碰了一下张国祁,道:“这厂里的消息满天飞,一百个里面但凡有一
个是对的都算厉害了,全是无稽之谈”。
“假的?”
张国祁目瞪口呆,有些不敢相信。
因为据他所知,章都从厂办用完了的,这就代表了效力了。
这煮熟的鸭子怎么说飞就飞了?
他现在是无比的希望李学武高升的,李学武不进步,他往哪进步啊?
调度处?
毕毓鼎可不是好惹的,再说他也不想去调度处,调度处是小处室。
“当然,我才来几天啊!”
李学武笑着道:“要是从去年十一月开始算,我还是个新人呢,多向老同志学习才是当前最紧要的工作”。
“新人……”
张国祁听见李学武说他自己是新人,差点笑出了声,这泥马是新人?
要真是新人,李学武应该跟自己坐在一桌?
自己能跟他这么客气的说话?
“呵呵,别逗了,我今天都见着大老徐在楼梯口那等你了,要不是组织谈话还能是什么?”
“唉,这可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
李学武叹了一口气,解释了羊毛的事,随后道:“您瞧瞧,这哪里是进步啊,这
完全就是在让我这小肩膀扛大活儿嘛”。
“哎~不能这么说”
张国祁好委屈,好失望,好遗憾,本以为李学武真的调走了呢,没想到自己还得
反过来安慰安慰他。
“领导的安排一定是有原因的,这也是组织上对你能力的肯定和重视嘛,厂长怎么不找我呢?”
张国祁笑着道:“还不是我的能力不足以胜任这份工作嘛,领导是用人的,看人的眼光一定准的”。
李学武扯了扯嘴角,看着张国祁跟自己说这些虚的,真想给他一巴掌。
要说这些,我还用得着跟你学习?
“是啊,吃完了饭我就得去跑,唉~”
李学武再次叹了一口气,突然一抬头,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看着张国祁问道:“张处长,你下午忙不忙,要是不忙的话…………”
“忙!忙!我特别的忙!”
张国祁一看李学武要拉自己当垫背的,赶紧摆手道:“我下午有个会不说,后勤那边的采购会还得去跑”。
“好吧,那算了”
李学武遗憾地说了一句,脸上全是压力和责任。
张国祁这会儿更特么憋屈了,屁都没捞着,反倒好话送出去一箩筐。
“放轻松,问题总会有解决的那一天嘛,再说你的能力也强,这厂里谁不知道你受领导重用啊”
李学武特别烦吃饭的时候有人跟自己抱怨,吃都吃不消停。
所以他先抱怨,先诉苦,然后让别人来安慰他,来夸奖他。
嗯,现在这饭菜对味儿了,真香!
中午饭过后,李学武刚走出餐厅,张松英便送了出来。
一边走着,一边轻声解释道:“淮茹说服务处安排的,六十人的量”。
“嗯,忙你的吧”
李学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出门的时候又看了她一眼,问道:“上次的给你拿的罐头怎么样?还要不要?”
“不要了,又不是总吃”
张松英笑着道:“都是大油,我都只做饭的时候才放着一起炖”。
“确实不咋地”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过几天我还得去一趟,到时候看看给你带点水果和牛肉的”。
说完这一句,也没等张松英回答,便往办公楼去了。
张松英站在门口目送李学武出了大门这才转回身。
上次李学武从钢城出差回来就跟她们说给带了礼物,就在他办公室。
还是她跟秦淮茹去拿的,跟上上次一样,还在里屋放着。
两人一人一箱猪肉罐头,铁盒的,一箱四十多盒,差点没搬动。
这罐头不是买的,而是当时办案,不知道姬卫东从哪儿调来的,当做夜宵用的。
可这玩意儿实在是太油了,红烧肉罐头,里面白花花的荤油。
熬夜的那些小子哪里吃的下,整箱整箱的都跟值班室搁着。
李学武瞧见了便顺走了几箱,这玩意在这个时候送礼最合适不过了。
张松英不知道李学武是打哪儿弄来的,看着盒子的包装就知道不容易。
也是她嘴馋,以前在车间的时候伙食不好,跟婆家关系又不好,谁能给她做,谁又能惦记她。
这肉恨不得一年都吃不上一回,赶上了也是轧钢厂这边能喝个汤。
到了招待所这边好了一些,小食堂的饭菜可口些,人少,吃到肉的机会就多。
也不怪她爱吃肉,大高个,身材比例却是很匀称,怎么吃都不胖。
以前还能说是累的,吃不好,但现在依然是这样。
秦淮茹就不行,生活条件好了,腮帮子就富态了。
也不知道李学武是怎么知道她馋肉的,反正弄了这么一大箱。
好家伙,这玩意儿吃起来也方便,加热一下,直接拌饭吃就行。
刚得着的时候张松英连吃了三天,顿顿都是这么拌饭吃,一下子吃顶着了。
到后来只能炖白菜或者萝卜才能吃了,都不用放油,特别香。
要说现在还想不想吃,谁能不想。
这个时候正是缺油水的时候,要想吃饱饭都困难,更何况肉食了。
想着李学武还记得自己,惦记着自己,张松英转回身的那一刻都想哭。
担惊受怕了好些日子,好在他还是那个他。
李学武中午没时间休息,把保卫处的工作清了清,随后跟五个科长开了个小会。
新时期,新动态,新挑战。
李学武知道,这些人不是自己,也不是董文学。
看问题的面有其历史的狭窄性,如若跟董文学一样,有较为宽广的信息来源还好
可这是不可能的。
当然了,说深了不是,说浅了也不是,李学武得掌握度。
强调纪律,强调安全,强调职能。
李学武在后付斌时期其实就已经开始整肃纪律,强调职能了。
跟这些科长说的也是,保卫处是一把刀,不能有自己的思想,不能有自己的正治倾向,方向是由他来指挥的。
包括这些科长也是一样,不需要有超前的眼光,不需要有独立的思想,只要按照
他的要求完成任务就行。
要说保卫科是铁桶,李学武都不敢保证会不会出现蛀虫,那整个保卫处就更不敢保证了。
但他能保证的是,保卫处的大多数都跟他站在一起,因为有共同的利益。
只要他能带着他们走正确的方向,有进步的空间和动力,没人会傻傻的掉队。
这五个人里,稽查科的谢大姐有点儿特殊,因为她还是人事一科的科长。
不过谢大姐跟李学武的关系一直都很好,稽查科经历了创建之初的莽撞后,现在已经被谢大姐管理的走上了正轨。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前进。
姬卫东并不这么想,他总觉得老天在跟他开玩笑。
自打遇见了李学武,那可真是横垄地里拉车,特么一步一个坎儿。
“说,是不是你妨的我?”
“我想弄死你!还有脸说呢!”
李学武吊着眼睛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姬卫东。
从轧钢厂出来,并没有按照跟综合办备案的目的一样,去沟通协调联合企业的事
而是来找姬卫东了。
姬卫东恨恨地说道:“你自己算算,我自打认识你,都失去了什么!”
“第一次?”
李学武坏笑道:“这可不怨我,是你…………”
“你特么快别说了,我爸就跟楼上呢!”
姬卫东就差伸手去捂李学武的嘴,这孙子咋啥话都特么敢说!
李学武往楼上看了一眼,问道:“这两天很忙?”
“都是他朋友”
姬卫东撒了撒嘴,继续先前的话题道:“你说为啥关东老底儿都被掀开了,还是不吐口呢?”
“搁我我也不吐”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眯着眼睛说道:“反正都特么得死,还能便宜了你去?”
“我怎么了?我长得就不像发财的样?”
姬卫东翻着白眼道:“要我说,就是你妨的我,这一千块钱赚的,都要特么累死我”。
“呵呵,你长了一张调查部的脸”
李学武轻笑道:“你觉得他落在了你们的手里,还有想着出去的事?还有想着外面的人能放过他们家的事?”
“依你的意思,这件事最后还得落在他妻子身上?”
姬卫东皱着眉头口着烟,道:“怎么每次都能遇到这种破事儿,就没有一次痛快的,我最烦婆婆妈妈的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李学武点了点烟灰,语气平和地说道:“想要钱就不能要脸,想吃得多就不能腼腆”。
姬卫东歪了歪嘴,看着李学武说道:“你以为我这么说是发善心?是怕他做鬼都不放过我?呵呵~”
说完还不忘嘲讽地冲李学武一笑,随即翻着白眼道:“我是特么后悔没把他当场揪住,现在好了,再请你一次,说不定得付出多少呢”。
“放心,我不多要,我只拿我应得的那一份”
李学武笑了笑,随后问道:“你们入股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别我这边都运营了,你们还犹豫呢”。
“已经跟领导说了”
姬卫东不耐烦地说道:“等消息吧,我也没办法,这可不是我奖金这么点儿事儿
说到这,姬卫东看着李学武问道:“你们不会赔了吧?”
“嗬~你看看我”
李学武指了指自己的脸,问道:“你看我长了一副赔钱的样儿了吗?”
“我看你长了土匪样了,打劫的活儿做的倒是很地道”
姬卫东对于李学武再扒一层皮的做法很是不满意,但不满意也没招儿,要想拿到钱,还真得李学武再去一趟。
李学武的那本什么《犯罪心理学》他也翻了翻,只能说特么的,写的真好。
都特么是一起玩儿的,又都是干一线起来的,要论学历,这孙子还比不上自己呢
好么,这都开始出书了,还是特么专业书籍。
这还不算,就自己妹子说,李学武还把稿费都捐了,用于图书馆购置新书。
一想到昨天妹子与有荣焉的表情他就觉得嘴里酸酸的。
这胳膊肘往外拐的也太早了,太厉害了。
以前毓秀跟在自己后头总是哥哥这好哥哥那好的的,现在却是二哥怎么怎么样。靠!
“还有,我问你”
姬卫东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眯着眼睛看着李学武问道:“为啥毓秀说不知道我给她捎带礼物了?”
“你问我,我问谁?”
李学武惊讶地看着姬卫东,道:“我可是一回来就交给她了”。
“交到毓秀手里了?”
姬卫东咧了咧嘴,怀疑地看着李学武。
现在妹妹跟着这家伙也学坏了,以前的古灵精怪变成了现在的胡搅蛮缠了。
他怀疑自己的妹妹,更怀疑眼巴前这混蛋。
“你把东西交给她的时候都说啥了?提没提是我给的?”
“你不信任我”
李学武很受伤的表情,夸张地看着姬卫东,道:“我特么是你最好的朋友啊,我能坑你嘛?”
“嘿!嘿!装!还特么最好的朋友!”
姬卫东眯着眼睛道:“本来我还只是怀疑的,现在就能确定是你搞的鬼了,因为你特么专找朋友坑!”
“我特么比窦娥还冤”
李学武很是确定地说道:“我将东西递给毓秀的时候不止一次地说,这是哥给你的,这是哥给你的…………”
“我特么掐死你得了!”
姬卫东跳起脚来就要往李学武这边扑过来,他要被气死了,这朋友没用了!
“呵呵呵”
他也是会赶点儿,刚挑起来,楼梯上便出现了两个人。
都是温文尔雅的穿着,面上都是很和蔼的笑容。
尤其是当姬卫东要跟李学武拼命的时候,姬瑞轩前面下楼的那位还笑了起来。
“什么样子,都多大的人了”
姬瑞轩下楼后瞪了儿子一眼,嘴里训道:“还当自己是小孩儿嘛?”
姬卫东哪里敢反驳,只是把父亲瞪过来的眼神瞪给了李学武。
李学武不在乎,他现在又没看姬卫东,而是看向了一起下楼的这位。
是谁他不认识,但能来姬卫东家里跟他爸详谈的,那一定是个人物。
那位看着李学武变换自如的气度,也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才由着姬卫东送出了门。
“等了有一会儿了吧?”
姬瑞轩让儿子送了客人,自己则是坐在了刚才儿子的位置上。
即便李学武现在的级别不低,但也没到跟他上楼去书房谈话的地步。
在他的心里,李学武终究是亲家家里的孩子,是儿子的朋友,是自己的晚辈。
李学武当然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想是这么想,态度要诚恳,身份倒不用放低。
谈话嘛,你情我愿的,做买卖也是一样。
“是有一会儿了,跟卫东说了说工作”
“是嘛”
姬瑞轩见李学武这么说,倒是笑了笑。
这么自信成熟的小伙子可不多见,怨不得闺女儿子都说他厉害呢。
姬家的孩子又不是找不着对象,姬毓秀只是年龄尚幼,又是天真烂漫的性格,所以他们夫妻两个才没做安排的。
把闺女交给儿子来照顾自然放心,可却是在这里出了差错。
夫妻两个都在国外,却是收到了家里的电话,闺女处对象了,还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关键是闺女年龄小,对方的年龄也不大,而且还在上学。
要不是在国外,姬瑞轩都想抻着儿子问问到底是咋照顾的妹妹。
不过时间长了,慢慢打听了,也就知道了。
再加上闺女愿意处,对方的条件也不差,这才同意了。
这同意的关键还是在眼前这位李家的二少爷身上。
儿子说这是他的朋友,少见的厉害人物。
今日一见,还真是有那么股子老道的气质的。
当然了,昨天李学武的表现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止是他,但凡关注他的,都知道,以后不能跟他喝酒。
“我和爱人常年在外忙碌,卫东和毓秀的工作和生活关心的不够,还好有你们帮衬着”
“您客气了”
李学武笑了笑,昨天弟弟咋样他不知道,不过今天姬父这是要跟自己算算偷闺女的账了。
还关心不够,还帮衬着,不就是说自己趁人家父母不在家,让自己弟弟偷了人家闺女嘛。
不过李学武大脸白,说就说呗,反正做都做了,还怕人家说?
就算是现在姬父骂他两句又能怎么样,还能掉二两肉咋地。
闺女都被人家骗走了,现在自己这边是有人质的,不怕骂。
“卫东为人热情,胆大心细,有责任心,毓秀善良正直,自信聪明,我们能成为朋友也是缘分”
“呵呵,我倒是头一次听到他们还有这些优点”
姬瑞轩笑着道:“不过这次回来,看他们两个确实成熟了许多,考虑事情也都有
了主见,看来交好朋友才能学好知识啊”。
“您过奖了,都是朋友,互相学习,互相提高”
李学武一直保持着谦虚的态度回复着姬瑞轩的话,同时保持不卑不亢的原则,你说我的,我还能给你说回去。
今天既是来谈公事的,也是来谈私事的,私事里又包含了家事。
大哥不用指望了,在这边,还得是自己给弟弟撑腰站阵呢。
自己今天的表现也代表了李家在这儿的表现,关系到未来弟弟在这边的地位了。
“我跟卫东和毓秀在工作上都有接触,算是志同道合吧”
李学武解释道:“跟卫东是在案子中认识的,随后又一起经历了几个案子,这次也是在钢城,算是三方合作”。
“跟毓秀则是在她们所认识的,当时就觉得挺好的姑娘,跟我弟弟都是一样的性格,所以就撮合了一下”
说到这里,李学武略到歉意地说道:“还得跟您说声抱歉,没有经过您和阿姨的同意就…………”
“不用,不用道歉,是好事儿”
姬瑞轩见李学武这么说了,摆摆手,随后笑着指了指李学武,又指了指自己说道“现在咱们可以说是亲戚,家人,没必要说抱歉”。
“毓秀嘛,我跟她妈就这么一个闺女,心疼的很”
姬瑞轩感慨着说道:“没考上大学,也没给她安排什么太复杂的工作,问她喜欢啥,她说想当警查,这才给她安排到那边的”。
“昨天我也跟学才聊了聊,孩子不错,很有责任感,也很有抱负,我们家没在乎是不是某些单位啥的”
李学武笑着道:“我年纪小,说话可能不对,但我看人还是很准的,从卫东和毓秀的身上就能看得出他们都有良好的家教和素质,跟毓秀相处,我弟弟也成长了很多
“哈哈哈!”
姬瑞轩笑着点了点李学武,脸上能明显看得出得意和开心。
为人父母的,夸他们不一定会满意,会高兴,但夸他们的孩子,那是打心眼里开心的。
姬瑞轩不得不承认,李家却是厉害,中医世家的底蕴不比耕读传家的差。
昨天跟亲家相处就能看得出,无论是李顺,还是刘茵,亦或者是李家的老太太,都有非与常人的智慧和良好的传统。
李家的这些人和年轻一辈他也都见到了,也都了解了。
不说李家,就算是他们这样的家庭,也不敢保证孩子们个个都有出息吧?谁敢保证自己家的孩子比李家的孩子都有出息?
门第成见不是制约年轻一辈婚姻的障碍,人品和家庭才是。
“要说毓秀嘛,跟学才相处的来,互相学习,一起进步我还是同意的,呵呵,卫东”
说到这里,姬瑞轩抬手理了理头发,笑道:“这是个莽撞的性子,急脾气,容不得一点儿耐心的”。
这会儿姬卫东正好从门外送了客人回来,一进屋就听见他爸在批评他。这不禁让他怀疑是不是李学武在他爸面前说什么坏话了。
李学武看见姬卫东瞪过来,无辜地耸了耸肩膀,满眼的冤枉。
姬卫东才不信李学武的装可怜,这家伙最不是人了,第一次见面就骗自己的大衣穿。
这个经历他能记一辈子!
呸!
姬瑞轩看着儿子坐在了李学武旁边,微笑着说道:“你们在钢城的事我听说了一
些,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说着话,还意有所指地点了点两人,道:“跨越这么远去办案,人家都说你们饥
不择食,狗拿耗子喽”。
“他们爱说啥说啥!反正让我抓住了!”
姬卫东歪着嘴不忿地说道:“落在口袋里的实惠才是真的,我在乎他们的评价嘛?”
李学武抿了抿嘴,没有接姬卫东的话茬儿,虽然他们是一起办的案子,但不算是太认同姬卫东的观点。
姬父的说法也没有错,只是站在不同的立场,不同的角度看问题罢了。
这次钢城的事件李学武并没有扩大化,也没有往深挖,一切都是抱着目的去的。
只是姬卫东在办案的过程中难免的会遇到一些人的反馈,或者对他们的所做表达不满。
像是姬卫东所说的不在乎,这是不可能的,现在能说不在乎,那是事情没有达到一定的程度。
如果不是李学武提出建议,向允年同意加快进度,估计这个案子赶上这个时间,怕不是要不了了之。
这也是为啥李学武放着新婚媳妇儿不顾,准备再一次前往钢城的原因。
因为有炼钢厂在,有完整的工业基础在,未来那边一定是李学武某些计划的跳板。
可不能因为姬卫东的意气用事,让好事变成了坏事。
“叔叔说的是操之过急了,又不是说不能办,是在让咱们注意这背后的利益关系
李学武解释了一句,随后看向姬瑞轩说道:“这我们都理解,先前在钢城也有过调整和防备,急切的原因也是因为形势发生了变化”。
姬瑞轩自然能看得出儿子的叛逆,久不在身边,这是难免的。
平日里也许还好些,但一到自己身边就要顶着说几句的,算是这个年龄的人都有的毛病吧。
不过再看向李学武,却是觉得自己儿子还是有些幼稚了。
懒得跟儿子解释,直接看向了李学武,道:“你的正治敏感度倒是很高,是自己发现的,还是听别人说的?”
这个问题可不是随便问的,自己发现的?那二十岁的年龄说发现这个,岂不是自吹自话?
到时候难免的还是会被当成年轻人看待,且会被当做不诚实的表现。
要说听别人说的?
总得说说听谁说的吧,即便不说,也代表了今天来这里,李学武不是代表他自己,还有人在李学武的身后站着。
那这么一来,想要继续往下谈,就得请那位来谈了。
李学武背后哪有什么人啊,都是他站在别人的背后。
“说来惭愧,我的年龄一直都是我的硬伤,阻碍了大家更广泛地了解我这个人”李学武并没有直接回答姬瑞轩的问题,而是先说了说自己的情况。
“好在回来参加工作后,结识了照顾下属的领导,遇到了一如卫东这样可靠的朋,,友,还有幸获得了同事们的支持,这才有了今天的一点点成绩”。
“那也是能力了”
姬瑞轩很是欣赏地看了看李学武,道:“社交能力在西方一直都是很被重视,比专业能力还重视”。
“这要辩证的看了,呵呵”
李学武轻松地笑了笑,见姬父把话题引了上来,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如果是专业的岗位,自然应该更注重专业技能,但如果是辅助类,或者管理类的岗位,我想社交能力突出,更能表达自己的情绪和影响力”。
姬瑞轩再次打量了李学武一阵,这才笑了问道:“听卫东说你有自己的企业?”
“哪有~小打小闹罢了”
李学武自然没在意姬卫东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他父亲,只是以前本就不多的关于坑了姬卫东的愧疚感瞬间清空了。
“只是几个发小,没爹养没娘疼的,再加上几个孤寡,勉强过生活罢了”
“几百个人手,几十条船,京城和钢城两地做生意,就不算小打小闹了吧?”姬瑞轩从这一刻起就不再拿李学武当普通年轻人看待了,那对自己是不公平的。
“今天来家里,咱们也就是随便聊聊,我又不是在国内工作,不用提防我”
说到这儿,姬瑞轩还摆了摆手示意道:“再加上你跟卫东的关系,咱们的关系,别拘束”。
李学武倒是想不拘束了,可这些事家里人都不知道,还能都跟你说了?
“这是当然”
李学武笑了笑,解释道:“今天来也是为了两件事,一公一私,都跟外面有些关系,您常年在外,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是嘛!说说”
姬瑞轩给李学武发了一根烟,却是没给已经在等着的儿子发,还叫姬卫东找火。
李学武摆手谢了姬卫东的火柴,自己点了。
“先说说公事吧,跟钢城也有些关系”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说道:“轧钢厂现在有个项目,联合企业,致力于解决生产资料短缺和人力富集的问题”。
“炼钢厂作为轧钢厂的子企业,也在寻求出路,想走一条属于自己的,适合自己的发展模式”
“而轧钢厂这边的联合企业又在边疆开设了办事处,永远联络京城,互通有无”李学武顿了顿,这次继续解释道:“未来将会形成三个阶梯,三种布局”。
“以轧钢厂为主,以轧钢厂的产品为主,联合其他企业产品为辅,形成第一梯队的计划外重工业产品生产模式”
“以轧钢厂附属工厂为主,联合其他企业,共同组建工厂,集合优势,扩大生产内需,打造灵活多变的第二梯队小规模轻工业产品生产模式”
“以炼钢厂为主,走自主研发,学习兄弟单位优秀产品锻造手段,搞特殊化商品生产,组建第三梯队服务型定制化标准化集成化产品生产模式”
李学武用手比划了一个大概的模型,最后介绍道:“这些产品的生产管理,最终都会被集中在一起,形成一个总的管理集团布局,用于调配资源,包括人力、财力、物力等”。
“而销售又都会最终集合在一个销售网络内,成为第二个布局,走内部消化和外部拓展的思路”。
“所以”
姬瑞轩看着李学武,问道:“你所说三个布局,这第三个就是布局海外,对吗?
不等李学武回答,姬瑞轩昂起头看着李学武说道:“你知道你正在说什么嘛?你在打造一个集重工业、轻工业和服务业的托拉斯集团企业”。
“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听完李学武的叙述后,姬瑞轩眯着眼睛道:“这代表了垄断,代表了高度竞争力和集中指向的生产力,你确定你们厂要这么做?”
“以前我没来的时候不太清楚”
李学武抿了抿嘴,随后解释道:“但现在,我们已经正在做了”。
“边疆办事处随时都能帮我们集中生产原料,轧钢厂和周边工业区域的工厂生产能力和人力富集程度不需要我过多介绍吧”
“重点是”
“重点是”
李学武点着沙发扶手强调道:“我们的社会还处于初级阶段,当前的主要矛盾还是民众日益增长的经济和文化需求,同落后的社会生产力之间的矛盾”。
“我们暂时不需要担心工业原料转化为商品时会有滞销的情况,所以我定的这三个阶梯,三个布局,是有其成功的先决条件的”。
“你定的?”
姬瑞轩准确地抓住了李学武话语中的重点,无论现在李学武说的什么,都是计划,即便是他们已经在实施这项计划了。
但不能否认的是,制定计划的人,才是他关注的重点。
“对”
李学武将自己今天来的第一个问题已经抛出,便不怕被轻视,所以直接了当地承认了这个。
这是他对轧钢厂未来的规划,还只是规划,需要逐步实施。
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副处长,到厂长的位置上,大概还有掀翻三个领导这么长的距离。
姬瑞轩看向了儿子,想要征求一下他对于李学武这种说法的认同度。
可现在姬卫东已经有些惊呆了。
特么的,这小子不声不响的做了这么多工作?
就说去钢城办案,怎么老往炼钢厂的办公区跑,怎么老去看生产车间等位置。
平时大家都嘻嘻哈哈的,你是副处,我是正科,大家都差不多。
怎么你特么才是副处,就想着大集团一把手的工作了?
“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李学武态度坚定地说道:“应对当前的风险,甚至是未来可能出现的其他风险,
我觉得集体的力量更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