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动静,所有人都朝着门口看过去。
“你回来了?”
程方秋看着周应淮走进来,桃花眼弯成月牙状,黑眸清澈,亮盈盈的犹如山涧小鹿。
“食堂人有点儿多。”周应淮解释了一句自己回来晚了的原因,视线不经意间扫过程方秋刚接到手中的桃子,然后不动声色地上前将袁铮从她身边挤开。
“先吃饭,等会儿吃药了再吃桃子。
袁铮眉头轻皱,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徐琪琪冲他招了招手,“袁铮快过来,这儿还有椅子。”
言外之意,就是让他把位置让给周应淮。
袁铮抿抿唇,下意识地看向程方秋,就见她乖乖地把桃子递给了周应准,后者将其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
手中的桃子汁水突然变得有些凉。
他半阖上眼眸,唇边泛开一抹苦笑,随后挪动脚步走向徐琪琪旁边的位置,默默削了几个桃子,一人吃了一个,唯独周应淮没吃,他没忍住多看了他一眼,就瞧见让人想转身离开的画面。
只见程方秋一边吃饭,一边跟他们聊天,而周应淮就在旁边安静听着,时不时递水和纸巾,明明两人没什么过分亲密的举动,但是周身还是散发出来一种让人忽略不了的暧昧旖旎。
袁铮顿时觉得心里更不舒服了,干脆借着去洗手的理由,起身离开了。
“你们感情可真好。”徐琪琪颇为感叹了一句。
“你和常副厂长还不是一样?”程方秋没有否认,而是笑着揶揄了回去。
听她提起常彦安,徐琪琪脸一红,轻咳一声嘟囔道:“他一天天跟个闷葫芦一样,管天管地,一点儿都没有你家老公贴心。”
这话程方秋不敢接,好在她没回答,徐琪琪也没继续说下去,而是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你养病了。”
“好,那改天再联系,应准你送送他们。”
周应淮顺势起身,“袁铮还没回来,我去找找他。”
“行。”
周应淮从病房内出来,径直朝着每一层楼的公共洗手池走去,刚拐个弯,就看见了站在洗手池前发呆的袁铮,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周身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落寞。
见状,周应淮嗤笑一声,迈步走到他旁边,冷声问道:“在想什么?”
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袁铮从自己的思绪当中回过神来,倏然偏头看向他,见是周应淮,眸中瞬间多了一层戒备,尽量将声音压得平淡:“没什么。”
周应淮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是特别关心,再者他已经隐隐猜到了答案,就更不会追问了。
两人都没再开口,气氛陷入沉静。
周应淮收回视线,伸出手打开面前的水龙头,清澈水流从小小的洞口里流下来,将他宽大的手掌包裹住,骨节分明的指节相互摩擦,绘就成一幅极其赏心悦目的画卷。
“听说你和我老婆的弟弟上同一所高中?”
潺潺水声中混杂着周应淮不急不慢的嗓音,明明语调懒洋洋的,却莫名让袁铮莫名心中一紧,他缓缓点头,轻声嗯了一句。
“如果你们以后成为朋友了,可以经常一起来家里玩。”
“好,谢谢。”
意识到自己的配合,袁铮懊恼地闭了闭眼睛。
周应淮轻笑一声,关掉水龙头,“你琪琪姐她们说要走了,我送你们下楼。”
说完,不等袁铮反应过来,就率先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
袁铮在原地愣了几秒,还是跟在他身后往前面走去,脑海中却不禁想,他什么都没说,却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周应淮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把他当作同辈来看待,那眼神更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辈。
在旁人面前称呼程方秋为秋秋,在他面前就一口一个老婆,何尝不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来警告他不要肖想旁人的妻子。
这会儿又提起学校的事情,更是进一步提醒他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也是在说程方秋从始至终只把他当作自己弟弟的同龄人来看待。
从始至终都体面地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却恰到好处地让他明白了一些事情。
真是杀人于无形。
一般苦涩感在心尖蔓延开来,袁铮最终连病房都没有进,等徐琪琪他们出来后,就跟着一起离开了。
周应淮目送他们离开,看着那个小鬼头失魂落魄的背影,挑了挑眉梢,然后才回了病房。
下午的时候,照相馆的人来了一趟,放下买的水果和照相馆发放的各种中秋福利,又聊了一会儿就走了,并没有多待。
到了晚上,程方秋本来是想出院回家的,毕竟住在医院还是不太方便,也没有家里住着舒服,但是医生说晚上很有可能会复烧,到时候来来回回折腾更麻烦,便只好乖乖住着,等明天打完点滴再回家。
条件有限,程方秋刷牙洗脸后,就准备上床睡觉了。
周应淮去关了灯,走过来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亲,就去了隔壁病床睡,但是他睡不安稳,隔一段时间就过来摸一摸她有没有发烧,确定没有后才重新上床。
到了后半夜,程方秋还是复烧了,打上点滴后,方才慢慢退烧。
这样一来,周应淮更不敢睡了,干脆坐在她病床旁边守着,等到她的点滴打完,周应淮才趴在她的病床上小憩一会儿。
等到程方秋醒了,两人才收拾收拾准备出院回家。
“回去好好睡一觉。”程方秋看着周应淮连着两个晚上都没睡好的脸,眉头紧皱,心中涌上一丝愧疚和心疼。
周应淮点了点头,抬手揉了一下她的头,浅笑道:“好。”
两人出了病房,经过走廊的时候,有人突然起身打了个招呼。
“周主管。”
周应淮循声看过去,就瞧见了一张有些眼熟,但是浑然不认识的脸,仔细想了想,才勉强想起来她是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
秉承着都是一个厂的,他还是点了点头,就准备越过她,继续往前走,谁知道对方笑着将话题引到了程方秋身上,继续道:“程同志这是病好了?”
周应谁都不认识,程方秋就更不认识了,礼貌性地笑道:“嗯,差不多了。”
李琴香今天是来给孩子复查的,没想到会这么巧,撞见刚出院的周应淮两夫妻。
她的视线忍不住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见周应准提着所有东西,而程方秋两手空空,眼中没忍住滑过一丝羡慕和嫉妒。
“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哦哦,好。”
李琴香走到一旁,让开路,周应淮就顺势接住程方秋的肩膀,出了医院。
“你认识?”程方秋刚刚可没忽略掉李琴香的小动作。
周应淮摇了摇头,“不认识。”
“看来咱们家周主管还是厂里的大红人呢。”
程方秋勾起唇角,笑着调侃了一句,但是她这句话也没说错,周应淮本来因为能力就在厂里颇有些名气,这次他的研究被抬上明面,再加上还被报社报道了,更是“爆火出圈”,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笑话我?”周应淮眯起一双幽深的眼眸,凌厉逼人的脸庞格外有气势,要是一般人估计就被他唬住了,但是程方秋才不怕他,俏皮地冲他吐了吐舌头。
“就笑话了,怎么了?”
那理直气壮的小表情让周应淮气极反笑,捏住她腰上的软肉,“等你病好了再收拾你。”
暗哑的嗓音配上他晦涩的眼神,程方秋耳尖一红,知道此收拾非彼收拾,不禁咬住下唇,眨巴着一双水雾雾的大眼睛,可怜巴巴道。
“你还知道我生着病啊?我都这样了,你还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呜呜呜。
她娇声埋怨,尾调又酥又麻,让人听了完全不忍心继续惹她不高兴。
周应淮捏起拳头放在唇边,掩盖住那缓缓往上勾起的唇角,不自觉柔声哄道:“好好好,老婆,我错了,先回家?”
程方秋轻哼一声,但到底没说什么,两人肩并肩往家的方向走去。
打了两天点滴,烧是彻底退了,就是还是有些咳嗽和腰酸背疼,全身提不起劲来,就连丁夕梅他们到荣州的那天,她都没能出门去接,还是周应淮一个人去车站把人接回来的。
“秋秋,你病了?”
丁夕梅在路上就听周应淮说了这事,于是一到家就直奔程方秋的卧室,刚一靠近就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娘。”程方秋从床上起来,又看见跟在丁夕梅后面进屋的程保宽和程学峻,便一一打了声招呼,“爹,学峻,你们来了?”
“哎哟,咳成这样怎么能行,娘给你煮点儿冰糖雪梨喝一喝。”丁夕梅一边说着,一边就撸起袖子往厨房走去,拦都拦不住。
一家人到了客厅,程保宽指着饭桌上的大包小包道:“村里前段时间发了一波粮食,我们也吃不完这么多,就带了一些给你们,免得还要去供销社花钱花票买。”
程方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就瞧见了很多包裹,全是能放很久的粮食,她上前试着拎了拎,重量都不轻,也不知道他们三个人是怎么大老远提过来的,眼眶不禁发红。
“以后别拿了,这么远带过来多麻烦啊。”
“一点儿都不麻烦,你爹什么都没有,就一身的力气好使。”程保宽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笑得憨厚。
程方秋抿了抿唇,压住那种酸涩的感觉,笑道:“那是,我爹可是咱们村鲜少能拿满工分的汉子。
被闺女夸,程保宽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好意思,他摸了摸后脑勺,“我去帮你娘的忙。”
程方秋转而看向程学峻,“后天就要开学了,然后就是开学考试,紧不紧张?”
“不紧张。”程方秋摇了摇头,他这段时间都在家里看书背课文,对于即将到来的开学考试,不说有十成十的把握,那也有七八成。
实力就是底气。
见他不紧张,还挺有自信的,程方秋就放心了。
吃冰糖雪梨的时候,丁夕梅还告诉了程方秋一个好消息,那就是程晓花怀孕了。
“真的假的?她上次来给我当伴娘的时候完全没看出来啊。”程方秋有些许惊讶,程晓花才结婚多久?居然这么快就怀孕了?
丁夕梅没好气地嗔了她一眼,“月份小,还没显怀呢,要不是她陪她婆婆去卫生院看病,让医生顺便给看了看,估计谁也不知道。”
“这倒是。”程方秋知道自己犯蠢了,干笑两声,又道:“正好这次中秋厂里发了两罐麦乳精,娘你到时候给她送过去,我听说这东西吃了好,补营养的。”
“你这丫头倒舍得。”丁夕梅点头答应下来。
麦乳精不便宜,村里人一辈子没尝过这是什么味儿的人大有人在,她却一送就是两罐。
“晓花是妹妹,也是朋友,我当然舍得了。”程方秋倒不觉得有什么,将心比心,程晓花真心把她当姐姐,她当然也要对她好。
更何况怀孕初期不容易,身体的营养跟上了,也能让孕妈妈好过一些。
晚上吃过饭后,又陆续洗漱,就准备睡觉了。
但是家里的房间只有两间,不够睡,就只能委屈程学峻睡沙发了,好在沙发够长,也够软,他睡得倒是挺舒服的,还说比家里的床睡起来更安逸,让人又好笑又好气。
第二天是中秋,周应淮一大早就起床了,叫上程学峻一起去了供销社,今天节假日,供销社里里外外都挤满了人,还好他们来得早,不然还真不一定能抢到想买的东西。
照相馆和厂里发的月饼就够他们吃了,并不用买,这次主要是买些肉和蔬菜。
两人买完就回了家,丁夕梅他们已经起床了,正在煮米饭,大家分工协作,很快就做好了一桌子饭菜。
“祝我们一家幸福安康,万事如意。”程方秋率先举起杯子,吉祥话说得大家喜笑颜开,五个杯子碰在一起,为愿望的实现奏响了清脆的第一声。
吃完饭,一起去楼下给京市那边打了一通电话,就去了百货商场那边逛了逛,节假日到处都是人,热热闹闹,很有节日氛围。
*
由于徐父今年才调到恩川县没多久,认识的人不多,中秋不免有些冷清。
徐母做了一桌子菜,两夫妻却吃得都有些心不在焉。
“也不知道琪琪今天在哪儿吃的饭,彦安肯定带她回常家了吧?”
徐母放下筷子,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摆在柜子上的照片,那是他们一家去年拍的全家福,站在中间的女孩笑得一脸灿烂,让人见了也忍不住跟着笑。
“早知道就多留琪琪几年了。”
但是这话也就是说说而已,当时的情况如果没有常家施以援手,他们恐怕都没办法安然坐在这儿过中秋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就在这个时候,门被人敲响了。
徐母和徐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疑惑皱眉,前者一边起身去开门,一边开口问道:“谁啊?”
外面却没有人应声,徐母试探性地将门打开一条缝,一张脸就倏然出现在眼前。
“中秋快乐!”
面前的脸和照片中的脸慢慢重合,徐母快速将门打开,一双眼睛瞬间红了大半,“琪琪?你咋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瞧见了跟在她身后的常彦安,又呐呐喊道:“彦安?你们一起回来的?”
徐琪琪冲上前抱住徐母,娇滴滴撒娇道:“他是我老公,不跟我一起回来,还能去哪儿?”
话糙理不糙,徐母笑着回抱住徐琪琪。
“妈,爸,中秋快乐。”常彦安手里提着很多东西,站在门口礼貌喊道。
徐父已经从餐桌上走过来了,见家里的两个女人还在门口抱来抱去,没有要理会这个女婿的意思,有些汗颜地轻咳一声:“快进来,吃饭了吗?我们这才刚动筷子,一起吃点儿?”
“还没吃,刚下车。”常彦安冲着徐父颔首打了个招呼,然后顺着他的话进门。
徐琪琪也拉着徐母关上门,进了屋。
这个房子跟以前徐家的房子完全不能比,面积小,采光差,由于是在筒子楼二楼,隔音还不好,一家人在餐厅吃饭的时候都能听见外面小孩子们追逐打闹的声音。
有了徐琪琪的加入,餐桌上的气氛比之前好了太多,徐母借着给他们盛饭的空隙抹了抹眼角的泪珠,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
一顿饭吃得很欢快,但大多数还是徐琪琪和徐母聊得多,常彦安和徐父更多的是充当背景板。
“对了,琪琪,绪年那孩子前段时间把电话打到你爸单位了,他问了你的联系方式,你们俩有聊过吗?”徐母想起什么,突然开口道。
这话一出,坐在徐琪琪身边的常彦安吃饭的动作一顿,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徐琪琪听到徐母的话也愣了一瞬,然后有些惊喜地反问道:“谢绪年搞的那个研究结束了?可以跟外界联系了?”
“好像是的,具体的他也没多说,咱也不好问。”
徐母也很开心,毕竟谢绪年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年纪轻轻就厉害得不得了,独身去了沪市读大学,还跟着导师搞研究,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只是没那么自由,自打他离开荣州,这还是第二次跟他们这些叔叔婶婶联系。
“我没接到他的电话啊。”徐琪琪皱起眉头,难不成他是在她不在家的时候打的?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那他知道我结婚了?”她结婚的时候,他就没来参加,她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讹他一笔!
她是这么想的,可其他人却不这么想。
徐母听着徐琪琪这急切的语气,差点儿被噎住,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常彦安,但是他神色向来平淡,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怎么就脑子一抽,当着常彦安的面说起谢绪年的事情了?这不是给大家添不愉快吗?
毕竟当初他们家琪琪和谢绪年......
“你爸跟他说了。”徐母压低了声音,同时在桌下的腿不动声色地踹了徐琪琪一脚,示意她闭嘴,然后转移话题道:“锅里还炖了汤,我去给你们盛一碗。”
说完,就准备起身,但是却被常彦安给叫住了。
“妈,我就不用了,我下去看看车,顺便抽根烟。”常彦安放下筷子,起身。
他们这次回来,为了方便,他借了单位的车,要是被小孩子不小心刮花了,到时候维权麻烦,维修也麻烦,徐琪琪理解地点了点头,但是听见他的后半句话,还是不乐意地嘟起嘴,“不准抽!”
常彦安没说话,拍了拍她的背脊,就迈步离开了。
徐琪琪还想说什么,却被徐母给拉住了,“琪琪你过来看看要喝多少?”“
等她还想去叫住常彦安的时候,门已经被合上了。
“他都很久没抽过烟了,怎么又开始抽了?”徐琪琪嘴巴翘得老高,都能挂酱油瓶了。
“彦安坐在这个位置压力大,抽点儿烟很正常,不是多大的事情。”
徐父年轻的时候也抽,现在年纪大了,早在徐琪琪和徐母的监督下戒掉了,但还是能理解常彦安,所以就为他说了句话。
“我知道,但......”徐琪琪抿了抿唇,想起当初结婚的时候她说想要个孩子,他就再也没抽了。
可最近她却又在他身上闻到了烟味,难不成常彦安在工作当中遇到了什么事?
*
常彦安走出筒子楼,清凉的冷风一吹方才觉得自己紧绷的大脑有一瞬间的放松,他顿了顿,然后抬步走到不远处的轿车旁边,一群围在附近的小孩见他来了,一窝蜂全跑光。
周围刹那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从兜里掏出香烟和火柴,火舌舔过烟头,猩红的光在镜片上闪烁了一下,掩住了他眸中的晦涩。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苦淡烟味。
一根烟还没抽完,他眸光瞥见什么,眉头蹙起,快速将烟捻灭,扔进楼下的垃圾桶里,跟着那人快速上了楼。
先前被他关上的门,此刻敞开着,他顺着往里面看去,就瞧见两道紧紧相拥的身影。
常彦安深吸一口气,想压住胸腔里的怒火,但是最后还是没控制住大步上前,拉住那人的后衣领,将人扯远。
在一众惊愕的表情里,他狠狠砸向对方的脸,只是两拳,那人脸上就挂了彩。
“常彦安!”
徐琪琪惊呼一声,赶紧上前阻止,只是还没靠近,就见另外一人还了手,两人打在一起。
“谢绪年!”
场面瞬间失控,她顾不得什么,连忙抱住常彦安的腰,“别打了。”
徐父趁机从旁边抱住谢绪年,才堪堪喊停这场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