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想象过李子冀死了之後自己会有什麽反应。
怜月公主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她回到庆苍国最大的希望就是依靠这个男人。
顾春秋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麽反应,但想来那一定很不好,回到祁连山得知了李子冀仍旧处於失踪状态之後,他几乎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
但好在,通过国运的感受能够感知到李子冀的确还活着。
这让他冷静了下来,回到长安城开始着手准备有关於姑苏城的事情,遂宁那场大水留下的债,如果李子冀暂时没有回来,那他准备去替李子冀讨回来。
只是李子冀什麽时候能回来?
既然在无尽平原失踪,那麽大概率是落进了异教的手里,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想着这些事情,顾春秋的情绪再度变得有些烦躁,直到回到了三千院,看见了那熟悉的湖畔,走进了湖心小亭後方才有所缓解。
“你的心太乱。”
平静的湖水泛起涟漪,似乎在映衬着顾春秋此刻的内心,二师兄不知什麽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後,在他身旁坐下,手里提着一个点心盒子,打开后里面装着的是梁安安做的翡翠烧。
顾春秋很喜欢吃这个。
笑着向二师兄问了声好,然後拿起一块儿翡翠烧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就是这个味道,似乎永远也吃不腻。”
他靠在亭柱上,望着白鹤在湖面戏水。
这一幕从他加入三千院之後就似乎永远都没有变过。
“小师弟现在既然还没有死,那以後也不会死,所以你不需要因此烦心,何况,就算是再怎麽心烦,我们也是无能为力的。”
三千院的实力的确足够强大,哪怕现在只剩下他们师兄弟几个人,可要是说去无尽平原在异教的手里强行带回一个人,那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顾春秋将口中的翡翠烧咽下去:“心烦意乱这种事情是没办法控制的,就算是自己念头想的再通达,情绪还是会偶尔出现。”
他也知道二师兄说的是对的,只是顾春秋时常在想,如果当初他率先破掉第二天地会不会更好,总想着要磨砺李子冀,结果这次的结果似乎过了头。
二师兄彷佛能够看穿他内心的想法:“没人能预料到以後,就像我写小说卡文的时候也时常在想,如果之前的剧情能处理的更好一些,那麽现在也许会好写很多。”
顾春秋笑了笑:“什麽时候写完这第一百本?”
二师兄摇了摇头:“故事才刚刚开始。”
他看着顾春秋,认真道:“所以我们有的是时间。”
顾春秋点了点头,拿出鱼竿扔进湖里,开始钓鱼。
......
......
时间就是这样在希望和烦躁中悄然流逝,新历三十三年十一月,长安城的天气变冷了许多。
现在还不会下雪,通常都会在十二月份的时候才会落下第一场雪。
只是天气变冷是的确已经发生的。
清风雅舍已经挂上了暂不营业的木牌,和以往比起来怜月反倒显得更加忙碌,不需要照看铺子的她开始每天教导果果读书。
小丫头苦不堪言,她觉得自己才九岁,还没到这种要手不释卷的时候,鼓着小脸强烈抗议,甚至还跑去三千院找顾春秋告状。
小姑娘的反抗自然是起不到作用的,在被顾春秋笑眯眯的打了顿屁股之後,果果开始咧着小嘴认真学习了起来。
其实并没有多麽繁重,只是每日早读半个时辰,傍晚再练字两刻钟而已。
时间很短,可对於小丫头来说,却觉得无比漫长,她开始怀念起在三千院放风筝的日子,虽说那天飞得太高,将自己吓了个半死。
“听说不少读书人为李子冀写了很多诗。”
怜月公主问道。
顾春秋点了点头:“写了不少,壮怀激烈,涕泪横流,如果他们知道李子冀现在还没死,那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怜月公主想着那些人泪流满面但却表情僵硬的模样,没忍住笑了两声:“异教这麽长时间还没有杀他,我不明白。”
异教可不是什麽乐善好施的地方,那里的人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顾春秋想了想,然後道:“或许他还没有被抓住。”
三个月的时间过去,李子冀仍旧还活着,但是却不见踪影,也许真的没有被异教抓住。
摇了摇头,顾春秋起身走到远处的果果身旁伸手捏了捏那张小脸,然後对着怜月公主摆了摆手,离开了旧院。
他打算去姑苏城,这件事不能总一直耽搁下去。
天已经黑了,顾春秋朝着天香阁的方向走,他打算买一壶天仙醉。
夜晚的长安城并不冷清,尤其是愈发朝着天香阁的方向靠近,这里是长安最热闹的地方,因为天香阁里有你能够想象到的一切美好。
人们总是络绎不绝的进出这里,权贵们挥金如土,普通人站在外面津津乐道。
顾春秋走在巷子里,和南林巷比较起来这里修缮要更加的簇新许多,只是巷子里没什麽人行走,除了一直跟在他身後的一个中年人。
“都卫禁军距离这里最少还有两条街,如果你不说说自己为什麽要跟着我,那麽我保证在都卫禁军赶来之前,你会先死。”
顾春秋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身後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实力不强不弱,也是四境修道䭾,足以应对很多人,只是在顾春秋面前实在是不够看。
“我想给顾公子看些东西。”
他看着顾春秋,脸上带着笑容,并没有太多惧怕。
顾春秋没有说话。
中年人解开了背後的包裹,那是一个长条形状的东西,被灰色的布裹着,现在被他拿到身前,缓缓解开。
顾春秋低头看去,那东西逐渐露出阵容,是一把木琴。
他在异教那位新神的手里见过。
“栖封琴?”
顾春秋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巷子里起了一阵风:“看来你一定认为我不会杀了你。”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用手指着栖封琴说道:“既然我出现在了这里,自然有活下去的把握。”
顾春秋淡淡道:“那你最好希望你让我看的东西能比你的命值钱。”
一位异教的修道䭾竟然敢在长安城拦住他,不得不说这实在是胆大包天的一件事情。
中年男人微笑着:“我的命可没这东西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