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个人之後,後面的人就会接二连三的尝试。
此番受邀参与桃锺祭的圣朝势力加起来起码几十个,可以说能坐在这里的,几乎都是数得上名字的一流修行势力。
“敲响圣锺并不难,难得是怎样才能让钟声更响,点亮的纹路更多。”
崔文若看着宁海潮,从一开始宁海潮就一直在闭目养神,哪怕是茶茶率先上去敲响了钟声他依旧没有睁眼看过。
这副模样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在这样的场合摆出这样的样子就只有两种可能,要麽是装神弄鬼,要麽就是胸有成竹。”
说着话,崔文若还看了一眼一旁正在看棋谱的木南山,当初在扶摇台,木南山就是这副模样,如出一辙。
木南山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拿着棋谱的手微微用力。
李子冀淡淡道:“和宁海潮比较起来,我反倒觉得顾春秋更胸有成竹一些。”
李子冀低头看着躺在一边都打起来轻微呼噜声的顾春秋,如果要论起老神在在,谁又比得上正在做春秋大梦的顾春秋呢?
崔文若点点头,移开视线放在了圣钟上面:“我会尽全力,底牌如果能不用,那才是最令人忌惮的。”
李子冀也在想顾春秋的底牌到底是什麽,他想过可能是自己,却又觉得不太可能,而且这种事情也没什麽好隐瞒的。
只是在今天破初境是为了什麽?
李子冀目光一动,心底忽然生出了一个有些不可思议的念头,他低头看着依旧在睡觉的顾春秋,然後又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凋零的桃树。
原来如此。
钟声时不时的就要响起一声,不仅仅是在洞天里能听得清楚,整个圣朝疆域内都能听得清楚,百姓们今天都拎了个小板凳坐在门口,一边嗑瓜子一边聆听圣钟的声音。
根据声音大小还要评判几句。
他们已经习惯了,每年的桃锺祭这一天钟声都要响上八个时辰,并不觉得吵闹,反而希望这钟声越响越好。
石台的风一直吹着,似乎一刻都不曾停歇。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越来越多的人都在宁海潮和顾春秋的身上来回打量,虽然两个人什麽都没做,但这气氛,却彷佛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发凝重。
李子冀并没有感受到外界的这些目光,因为此时此刻他的心神早已经进入到了圣锺之内,就像那日看的玉简,四周的一切全都变了模样。
白茫茫一片,脚下明明踩着地面,却感受不到地面的存在,四周是翻涌的浓雾,好似身处仙境之中。
除此之外什麽都没有,什麽都不存在。
一望无际的苍白,寂静的彷佛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李子冀看着四周,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参悟圣锺,他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一步,两步,没有任何变化
三步,四步...
忽然,一道黑线从他的面前凭空生出,就像是拦路的断树,就这麽横在了那里。
然後第二道,第三道。
无数的黑线同时从四面八方凭空生出,像是挥毫划出的一道道浓墨,纵横交错,密密麻麻。
“这就是,圣锺之上的那些纹路?”
李子冀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飞速的缩小,或者说是这无数条纵横交错的墨线正在飞速的放大,他身处其中,能够感受到的只有越来越清晰的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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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线,代表了什麽?
明知这些线就是刻画在圣锺之上的纹路,可该如何点亮?
恍惚像是错觉,眼前的墨线好像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错综遍布四周,整个空间都逐渐被墨色渲染。
没有头绪,他尝试着用手去触碰这些墨线,可伸手过去,墨线却向後退开躲避,任凭你再如何迅速想要追寻,都始终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放下了手臂,四周这些悬浮的墨线开始移动了起来,围绕着他不停旋转,让人眼花缭乱。
参悟圣锺,点亮纹路,这些纹路看上去没有半点关联,可其中一定有什麽共通之处,只是自己目前还没有发现。
该用什麽法子参悟?
李子冀已经接触了修行路,但还没有正式完全的接触,三千院的藏书阁他还没进去过,对於一些常识也了解到没那麽透彻。
“这些纹路,像是浓墨,交织在一起却又没有规律可循,是我看的不够清楚,还是目光放的不够高呢?”
李子冀盘膝坐下,那双眸子轻轻闭合在了一起。
既然闭上了眼睛,自然是看不见这些墨线的,他尽可能的放空自己,将思绪从刚刚的困扰之中挣脱出来。
内心再度变得平静,就和刚刚进来之时一样,平静的能够感受到每一瞬的心跳声。
当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刚刚还在不停旋转变换的墨线全部停了下来,李子冀在每一道墨线上打量着,明明依旧没有什麽变化,可在他的眼中这些墨线彷佛变得更加漆黑,四周的空间也更加雪白。
墨线交错在雪白之上,就像是一幅画。
他是个很擅长画画的人,画了很多作品,从刚开始的歪歪扭扭,到後来的栩栩如生,出神入化,他的每一幅画都是不一样的。
可每一幅画之间都有相似的关系。
这就像是一名小说家,一生写了很多部作品,内容都是不一样的,但却总能给人一种熟悉的味道,这就是小说家的风格和习惯。
画画也是如此。
眼前的这些墨线也是如此,再度环视四周,李子冀的眼中已经不单单只是墨线那麽简单,每一道漆黑浓墨,都亮着光。
“原来如此。”
李子冀的嘴角微微掀起,看着那纵横交错的墨线往外延伸的隐晦云烟,如同黑布露出的线头。
他伸出手,这一次这些墨线并没有避开,而是被他轻而易举的握在了手上。
李子冀笑了笑,然後心神飞速倒退,离开了圣锺之内。
外界依旧是原来的样子,宁海潮仍然在闭目养神。
李子冀站起身子,一步一步的朝着圣钟下方走了过去,在桃锺祭上,所有的视线都在有意无意扫过他,现在见到坐了两个多时辰的李子冀忽然有了动作,自然便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了过来,带着惊疑不定,难道他一个还没有完全踏足初境的家伙就打算敲响圣锺?
就连宁海潮也终於在这一刻睁开了眼睛。
李子冀面色平静,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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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规矩,一会儿还有一章,十二点之前写完,大家可以明天再看,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