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些微妙。
幽豹的头颅不停往外流淌着鲜血,血腥味越来越刺鼻。
两个人距离很近,月光很淡,河水很清。
谁也没有任何动作,各自身体紧绷的望着彼此。
折渊剑还被李子冀握在手上,他目光变化,眼下新神受伤极重,如果要动手杀她,这似乎是唯一的一次机会。
但他没有把握。
青鳞蛟的尸体落在了河流上,像是堤坝堵住了上游的河水,水位下降了到了脚腕,李子冀收起了折渊剑,问道:“你的伤要多久能恢复?”
青裙姑娘明白了他的选择,苍白的脸色看上去无比虚弱:“一个月。”
这是什麽都没发生的情况下,如果能够回到异教,那麽自然可以很大幅度上提升伤势恢复的速度。
李子冀看着四周,无论是幽豹还是青鳞蛟都没有自己固定的领地,也就是说这范围内可能还会有其他荒兽存在。
“你我都很清楚,我们不能一直这样僵持在这里。”
目前的情况很复杂,李子冀想回去祁连山,但有青裙姑娘在这里,不可能会这麽轻易的任由他离开。
反过来也是一样,青裙姑娘想杀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双方谁也不肯退一步,所以就只能一直僵持在原地,长此以往下去,来到这里的荒兽绝对不止幽豹和青鳞蛟,甚至如果运气不好碰见四境级别的荒兽,对两个人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青裙姑娘站起身子,怀抱着栖封琴,在月色映照下那张脸彷佛更加苍白了几分。
“你想怎麽做?”
李子冀道:“你杀不掉我,我也杀不掉你,既然如此,我们为什麽不暂时合作?”
李子冀没有受伤,但毕竟只是二境修为,青裙姑娘是三境修道䭾,可身负重伤,经历过刚刚这场战斗,二人心里都很清楚,在这危险重重的无尽平原里,谁也没把握单独一人活下去。
也许异教教众下一刻就能找到这位新神,也许要明天,也许要十天之後,在这期间会不会遇到危险,谁说得准?
既然如此,合作活下去,就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青裙姑娘也想到了这一点,眼中闪过一丝嘲弄,她从来都没想过,这次的割草行动最终竟然会演变成这样的结果。
“你想怎麽合作?”
和聪明人沟通往往很轻松,在这种生死两难的时候谁也不会愚蠢到说什麽非要和你拼个你死我活这样的话。
李子冀想了想,然後道:“合作的前提是你我暂时放弃想要杀死对方的念头,既然如此,我当然不会跟你回异教,何况往更深处走遇到强大荒兽的概率也会大大提高。”
听到这话,青裙姑娘眼中的嘲弄已经溢了出来:“所以你让我跟着你朝祁连山走?”
李子冀语气平静,像是听不出她口中的讽刺:“距离祁连山越近,荒兽的实力越弱,我们活下来的概率就越大。”
青裙姑娘讥笑一声:“你忘了说一句话,距离祁连山越近,杀死我的概率也就越大。”
李子冀道:“你应该清楚,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我不是你,我说过的话从来都不会反悔。”
对於两个人来说,现在就只有三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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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原地,随时都有可能会再度引来荒兽。
往无尽平原深处走,且不说会不会倒霉碰见四境乃至於五境的荒兽,即便是一只荒兽遇不到,李子冀也不会答应。
去到异教大本营,难道嫌弃自己命太长了吗?
第三个选择自然就是往祁连山脉走,危险系数大大降低,只要走到三千里范围内,两个人的合作就随之结束,到时候李子冀回到祁连山,而青裙姑娘的伤也基本恢复,不需要担心这无尽平原上的危险。
当然,除了这三种选择之外,还可以选择就此分道扬镳。
李子冀回祁连山,青裙姑娘回平原深处,但这个选项都被二人忽略,在这种情况下,谁也不敢保证离开对方能活下去。
彼此如今的关系就是相互依存,又相互警惕。
“如果我们在路上碰见彼此的人怎麽办?”青裙姑娘看着李子冀,很想知道他准备如何应对。
李子冀当然不会说出保护对方这样的话,因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无论是先碰见异教的人还是圣朝的人,另一方都是绝对活不下来的。
“无论先碰到哪一方的人,另一方都要做好逃命的准备。”
所有的条件全都摆在了明面上,清清楚楚。
沉默了片刻,青裙姑娘朝着李子冀伸出了手:“圣朝的人只会在三千里之内,这一路上能碰见的,只可能是圣门的人。”
李子冀握住了这只手,微笑道:“现在的我,没得选择不是吗?”
就这样,两个人之间终於是确定了这份脆弱又紧密的合作关系。
最起码在碰见异教教众之前,活下去的概率大大增加。
“走吧,这里可不是一个好地方。”
李子冀看着脚下被鲜血染成红蓝色的河水,血腥味早晚会吸引其它荒兽过来。
青裙姑娘没有说话,与李子冀一前一後朝着祁连山脉的方向行走,彼此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即便达成了合作关系,互相的警惕性依然没有放下。
......
......
“他开始往回走了。”
赵亭感应着李子冀所在的位置,开口说道。
万里之遥对於五境大修行者来说算不上是多麽遥远的距离,即便是两个人始终保持着谨慎,速度没有提升到最快,最迟明天太阳升起之前就能碰见李子冀。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任何反悔的馀地,何况在这个位置上,他们要杀死李子冀绝对不会引起任何注意,也绝对不会留下半点痕迹。
二境修道者对於五境大物来说就像是路边的花草,随手就可以折断捏碎。
“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不应该掺和进来。”事到临头,赵长生忽然摇了摇头,有些感慨。
如果没有掺和到圣皇与皇后的博弈当中,赵家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个下场。
赵亭冷着脸:“箭在弦上,何况万无一失,谁又能想得到此事与我们赵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