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再也不需要过寿了?
平静的声音自段书生的口中传出,却是令得在场所有人的内心,猛地一颤。
只有死人,才不用去想以後。
如果说之前众人还都以为三千院只是来找事的,那现在可以肯定,三千院是来杀人的,明明没有任何气息流露,可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让人窒息。
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後悔了,後悔自己好端端的非要主动凑上来参加人家的什麽家宴,现在被卷了进来。
有地位高的,见识多的,则是眉头紧皱,想不明白为什麽三千院会来找赵家的麻烦,即便是真的灭了赵家,难道就不担心会被皇後事后找上门?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
月光洒下,清辉像是一层毒药。
赵府的下人全都慌神,不知这时候该怎麽办,就连内堂的小辈们都走了出来,惊疑不定的看着外面。
赵棠偏头看着崔玉言。
崔玉言满脸不解,显然同样也不知道为何如此。
前方,赵长生和赵亭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难以置信,以及惊慌之色。
事情败露了。
哪怕现在三千院的人什麽都没有说,他们两个依然明白了过来,难不成李子冀从无尽平原回来了?
不会,如果李子冀回来,洗剑宗一定会有消息传来。
赵无疆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脸上还是保持着冷静,阴沉着面容斥道:“今天是我赵无疆的寿辰,三千院这麽做是什麽意思?”
息红衣没有说话,顾春秋也站在他的身旁。
开口的仍旧是段书生,他微笑着,目光里跳跃着隐隐压制不住的森冷,抬手轻轻招了招,远处顿时有破空声传来,然後落到众人面前,砸碎了墙下小亭。
“倒是忘了给赵家主送上寿礼,也不知道尺寸合不合适。”
话落,众人聚睛看去,那落在地面上的赫然是三具通体漆黑的棺材,此刻落在地上,棺材板滑落下去,里面似乎往外散发着渗人的寒意。
段书生看着赵无疆,脸上的笑容归於冷淡:“赵家主,你喜欢我的这份礼物吗?”
说着,他又看向了赵长生以及赵亭二人,指了指另外两副棺材:“那是给你们准备的,当长辈的既然要死,你们做晚辈的当然也要陪着。”
平淡的声音彷佛夹杂寒霜,众人感觉浑身上下都冰的吓人,抬头看去这才猛然发现原来不知何时整个赵府都已经被一层薄薄的冰霜覆盖。
散发着彻骨的寒意。
有人想要抽身离开,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最起码离开赵府,可却发现自己的双脚被寒霜冻结在地面,无论再怎麽用力也没办法抽离。
看着这些人的动作,段书生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放在鼻前:“好戏需要观众,既然来了,那大家就不要走了。”
所有人脸色都是为之一变,拚命想要抽离双腿却根本无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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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书生笑容满面,黑白分明的眸子掠过了一丝血线。
“师弟。”
身後的息红衣呵斥了一声。
刚刚生出的血线隐没下去,段书生有些惭愧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实在抱歉,今天我好像有些过於兴奋了。”
冻结双脚的寒霜散去,所有人全都松了一口气,想要离开却又不太敢走,他们忽然发现这名三千院的弟子好像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赵无疆看着那三副棺材,整个人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质问着息红衣:“息先生,三千院这是什麽意思,如果赵家哪里有得罪的的地方,我可以赔罪。”
三千院只来了两位大修行者,赵家有三位,可实力不是这麽比较的,生死之间的战斗也不是比哪一边的人更多。
何况,锺离还在小亭里看戏。
这位金陵刺史,本也是出身三千院。
息红衣看着他,没有表现出太多愤怒,因为愤怒是最没有用处的情绪,这是每一位三千院弟子都清楚的事情。
可那不代表三千院会愿意被人算计,不代表他会容忍有人欺负到李子冀的头上。
对於这位小师弟,息红衣可是满意得很,也喜欢得很。
“割草行动开始,李子冀中了异教的埋伏,被引入第二天地,而後下落不明,这件事想必大家都知道。”
宾客们乃至赵家的小辈们都是点了点头,崔玉言更是心中一颤,难不成今天这件事,与李子冀有关系?
息红衣目光移开,如同锋锐的剑,悬在了赵长生和赵亭的身上。
“破了第二天地之後,李子冀没有死,他顺着红色烟尘升起的方向往回走,在路上碰见了赵亭,以及赵长生。”
一片叶子一分为二朝着地面跌落,然後被寒霜冻结。
赵府寿宴的桌椅也随之分开两半,像是被什麽东西斩断的一般,息红衣的情绪并不如他的语气那般平静,肆虐的剑意逐渐有些控制不住。
人们听到这里都是一怔,赵长生和赵亭两个人的心脏已经开始剧烈跳动。
息红衣还在继续:“他们两个并没有带李子冀回去,而是要杀李子冀,所幸,小师弟的身上有三千院的保命之物,这才侥幸活了一命,只是至今依然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身为五境大物,胆敢对二境修士出手,身为圣朝修士,却要置三千院弟子於死地,不得不说,你们赵家的胆子实在是大的惊人。”
赵亭袖袍之内的手掌微微颤抖着,他冷着脸,故作镇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自己都说了李子冀至今生死未卜,那你们凭什麽说此事与我赵家有关?”
“还是说三千院早就看我们金陵赵家不顺眼,想要借着这件事当个由头清除异己?息红衣,这麽大的事情要有证据,不是你说什麽就是什麽,否则要圣朝律法何用?”
赵亭说到这里,甚至冷笑两声:“今天当着这麽多人的面前,此事必须要说个清楚,否则就算你三千院肯罢休,我们赵家也绝对不肯。”
听着他的话,息红衣摇了摇头,手腕上的红镯变成了长剑被他握在手里。
“我来这里不是要和你争辩对错,我来这里,是要你们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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