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
李子冀低头看着木木,他的声音很轻,并非是有意如此,而是因为受伤太重,所以没有太多的力气说话,事实上他现在就连站起来行走这种动作都只能很勉强的维持着。
他受的伤真的很重,密藏洞天毕竟和第二天地有所不同,坍塌破碎之後所带来的伤害和付出的代价自然也不可能同日而语,只不过现在看起来,木木受的伤好像还要比他更重。
这话并没有错,最起码李子冀现在还可以站着,木木现在却只能够躺在那里。
栖封琴和青铜灯的灯盘就在左右摆放在木木的身体两侧,密藏洞天破碎之时,栖封琴险些脱手,木木因此卷入到了两处空间裂缝之间,让本就受创严重的身体变得伤上加伤。
这一幕的确似曾相识,就如当年在无尽平原时候一般。
“你现在可以杀我了。”
木木声音要比李子冀更轻,她的确受伤极重,气息无法调度,气海堵塞破碎,满身经络像是漏洞的抄网,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这样的伤势大概已经死了。
即便是木木,只怕从今以後也将再也无法修行。
她从未想过这件事会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也从未想过後果会严重到这种程度,这是根本没有办法预料到的事情。
太突然。
无论是木木还是君上,又或者是李子冀,都是那种走一步看百步的人,只不过天地之火破碎导致洞天崩塌这种事情是谁也预料不了的。
李子冀望着她,目光里带着仁慈:“现在我已不必再杀你。”
一个已经无法再修行的异教新神,死与活着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木木没有说话,她望着天空,双眸微微有些无神,从加入异教,到成为新神,再到如今,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收尾。
草率?
的确太过草率。
好似突然之间一切就全都变得平静下来。
天空很蓝,并不知道这是哪里,但天空的确很蓝,就连空气似乎也十分清新。
忽然间,一只手探了过来,将湛蓝的天空遮挡,木木的眼里出现了一瞬的迷惘。
李子冀拉着她的手将其背在了背上:“抓紧一点。”
他的身体微微晃了晃,似乎是因为这小小的举动而感到吃力。
木木并不重,染血的青裙以及那张苍白的脸庞让其看上去充满了破碎感,她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搭过李子冀的脖子,听话的握紧了一些。
李子冀蹲下身子,一只手拿起栖封琴,另外一只手拿起灯盘递到木木的手里。
木木怔了怔:“你不要?”
这可是很好的机会,将灯盘拿到手,一分为三的青铜灯便得到了两份。
李子冀道:“我送你回去,然後人情两清。”
木木轻轻一笑:“或许在你的心里也认为我的方法才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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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冀并没有回答这句话,到底什麽是正确的这种事情其实是说不清的,在最终结果没有出现之前,争执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荒山里没有走好的路,所以每走出一步都很困难,尤其是当需要翻越峰岭的时候,只不过李子冀毕竟是李子冀,他体内伤势虽然同样极重,甚至现在还没办法调息气海,但他的身体足够强大。
三境巅峰的肉身强度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当走出荒山的时候,李子冀已经可以自如行动,如果不是因为背着木木无法调息,此刻他体内的伤势想必都已经好了几分。
山下已经有路了。
绵延细长,坑坑洼洼,就好像是上山砍柴牧羊的山民所行走出来的小路。
“你打算怎麽把我送回无尽平原?”
木木始终都没有说话,像是在静静地发呆,直到现在方才开口询问道。
在她的身上很少会出现如此模样,哪怕李子冀对她了解不深也知道现在的木木有些反常。
的确,极其意外的突逢大变,又有哪个人能够不受影响呢?何况还是异教的新神。
李子冀道:“祁连山很长,总有办法,何况我也可以帮你联系轩辕。”
顺着羊肠小道一直走出去,身後的荒山被越甩越远,视线也随之变得开阔起来。
前方出现了一个小村子,与圣朝的村落比较起来,山脚下的这一个要显得破旧许多,完全由木草搭建而成的,而且从村子前後的道路就可以推断得出,这里很偏僻。
虽算不上是与世隔绝,却也一定冷冷清清。
现在是中午,望着村庄有烟火气袅袅升起。
“李子冀。”
“嗯?”
“我饿了。”
趴在李子冀背上的木木搭过脖子的双手似乎稍稍松了些,她已经没太多力气了,只感觉荒山好高,小路好长。
李子冀没有说话,只是抬起空着的一只手握住了木木的手腕,然後朝着村子走了过去。
村子虽然很偏僻,却的确算不上小,粗略数一数大概有着数百户的人家,李子冀没有走太深,只是顺着路口走进了村头第一家,站在大门外敲了敲门。
院子里养着家禽,瞧见来人後两只大公鹅就发出了嘎嘎的叫声,警告着来人不要靠近自己的领地,同时也提醒着主人家有客到来。
屋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女子朝外面看了过来。
很标准的村庄妇人打扮,头发简单的束着,皮肤看上去微微发黄,面貌颇为和善,一眼看过去就让人心生亲近。
其实面相一说并非是子虚乌有之谈,人与人之间也是有感应的,有的人第一次见面你就知道你们之间永远也不可能相处得来。
中年妇女只是看着二人,好像有些踌躇,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说话。
李子冀知道这是正常的,毕竟无论是他还是木木,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染满了鲜血,如此模样出现在人家门口,有所提防是再正常不过的。
“婶子,我们受了伤,想要在这里借宿几日休养休养,保证不会做其它事情。”说着,李子冀又从袖中拿出了两片金叶子,然後接着道:“这算是借宿这段时间的酬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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