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咸阳宫横贯在渭水之上,居高而建。
北岸是形态各异的六国宫殿群,一条条宽阔的秦直道交集在咸阳城内。
所有的秦直道都以极庙为中心,另一头则通向大秦境内。
而居於咸阳中心的极庙,象徵着天极中宫,对应的便是紫微星。
“顾小弟,那便是朕的章台宫!”
战车之上,嬴政目视着远处的章台宫,随手便朝着顾渊指了指。
顾渊站在始皇身侧,直至此刻,依旧有些不能回神。
大秦的宫殿都是以三层高台为基础而建,宫殿高而雄伟,後世汉唐的宫殿也都是依据秦制宫殿改建而成。
也许只有亲眼看见,才能体会两千多年前的大秦,到底拥有着如何的底蕴。
“可惜了啊!”
望着眼前的咸阳宫,顾渊忍不住咂吧了下嘴。
如此雄伟而壮丽的宫殿群,可惜在後世没有流传下来啊!
“可惜什麽?”
嬴政转头下意识朝着顾渊看了一眼,有些疑虑。
“可惜,後世见不到如此雄伟的咸阳城啊!”
“在我们那边,这样雄伟壮丽的咸阳宫,到最後被人一把火付之一炬了!”
顾渊叹了口气:“史书记载,那场火可是一连烧了好几天,连带着宫殿四周的土,都被烧成了红砖!”
“哼!”
听到这般话,嬴政冷哼了一声,那张脸上的表情很是淡然。
“既然朕已经知晓了未来,那些事,便注定不会发生了!”
嬴政的语气无比的自信。
战车之上,这功夫两人叙着话,驾着车的蒙恬心情亦是忍不住有些激动。
咸阳已经近在眼前了。
……
与此同时。
咸阳,章台宫内。
自扶苏跟二十万大军从北境入萧关后,章台宫内的胡亥和赵高便已经坐不住了。
没挡住。
扶苏回来了,往回传信的人,甚至於还说,领头的是始皇帝。
这……
这让赵高整个人都心惊胆战。
始皇帝不是从沙丘宫消失了吗?怎麽会出现在扶苏身边。
难道当初那突然冒出来的大军,是带着始皇帝北上的吗?
赵高有些想不通,边上的胡亥更是已经慌了神。
“老师,老师,父皇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不对,不对!这都是老师你让我做的,跟我没什麽关系。”
……
胡亥在边上自言自语,嘴里一直呢喃的字眼让赵高的脸色都隐隐有些发黑。
他朝着一边的侍从看了一眼。
“李斯呢,李斯他人呢?”
似乎从扶苏带着大军回返咸阳开始,李斯便很少再出现在他眼前。
此刻有些慌神的赵高,唯一能想到的人,也就只有李斯。
只是,一边的侍从诚惶诚恐的低着头:“相国,他好像前两天便出了咸阳……”
“什麽?”
赵高惊愕。
边上听到这话的胡亥,第一时间便跟着出声。
“老师,我……我要去见父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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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秦直道,往咸阳宫便更快了。
视线之内,甘泉宫似乎已经近在眼前。
而就在这功夫,远处的秦直道上,一道身着玄色素服的人影正直挺挺的跪在秦直道上。
看到那人影的时候,战车并未停顿,直至近前。
始皇的眼神突然间变得更冷了一些,紧跟着顾渊便听到跪着的那人突然开口。
“罪臣李斯,恭迎陛下归来!”
跪着的身影中气十足,顾渊将对方的名号听的清清楚楚。
他下意识朝着对方打量了一眼,看起来和始皇年纪相仿,甚至於还要年长几岁的样子。
这位,就是那位大秦的丞相,相助始皇横扫六国,一统天下的李斯?
顾渊也没想到,李斯出现会是眼前这般景象。
而随着李斯开口,驾车的蒙恬下意识便朝着嬴政看了一眼,後䭾点了点头,战车便缓缓停了下来。
“李斯,尔犯何罪?”
“罪臣误以为陛下御天而去,错信赵高行了篡逆之事……”
此刻的李斯伏身垂首,语气诚恳,老老实实承认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的隐瞒。
听完这话,嬴政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
他摆了摆手,紧跟着底下便有兵卒将李斯的身影带了下去。
没有多言,战车继续往前。
直至抵达甘泉宫,整个大秦的朝臣,早早便已经在甘泉宫前排成了一排。
“拜见陛下……”
群臣语气或激动,或心虚。
嬴政只是扫了一眼,目光便跟着往後看,他没有看到赵高,也没看到胡亥的身影。
但在他的眼神下,四周的兵卒便已经早早的动了。
“诸卿,随朕进殿!”
只是简单的吩咐,从战车下来的嬴政,示意顾渊跟上后便直奔甘泉殿。
越过三层高台,直至跨进甘泉殿後,嬴政便径直往熟悉的位置上走了过去。
这功夫,顾渊则是好奇的在一边打量这四周的环境,嘴角时不时的轻声赞叹。
比起在见过的故宫丶和大唐的大明宫,大秦宫殿里的柱子,更显得粗壮。
直至,群臣进殿。
不消多长时间,紧跟着便又一队甲士将两道人影绑缚而来。
“父皇,父皇,这一切都是赵高做的,跟孩儿没关系啊!”
那两道人影刚刚进殿,其中一道便跪伏在地上,哭诉着声腔。
嬴政扫了一眼,没有理会,目光紧跟着便落在了赵高身上。
後䭾这功夫亦是抬头看着嬴政。
“陛下!”
“不,嬴政,你真的还活着啊!”
赵高的神色有些复杂,他原以为嬴政病成那般样子,想来是活不久的。
没曾想,现如今对方竟然就这般毫无异样的站在自己面前。
彷佛之前那般病重的样子,像是假的一般。
“赵高,朕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做!”
嬴政终究还是问了一句。
这些年来,他已经遭受过无数次的背叛,但他从没想过,连跟在自己身边数十年的赵高,也会变成这般样子。
这让他心中无比愤恨。
恨不得将眼前人,腰斩车裂,五马分尸。
“为何?陛下,臣也不过只是想求活罢了!”
“您难道不知道臣与蒙家的恩怨吗?”
“若是按照您的意思,让长公子继位,那臣该何去何从?”
“要怪,就怪陛下您吧,是您的心太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