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六公主也走了出来。
她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她,原因无她,只因为她这句话的语气太奇怪了。
听上去竟然非常的温柔和煦。
作为一贯和福枝公主怼惯了的人,居然还会有如此平心静气和她说话的时候?
福枝公主淡淡一笑,“六姐说笑了!”
“那是为何?”
五皇子眼珠骨碌碌地转着,在五公主和六公主之间看来看去。
“因为这是一场为灾区筹款的拍卖会!不是一场皇子公主们的炫富比赛!”
福枝公主淡淡地道。
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皇子公主,到底是她的亲兄弟姐妹,她不求他们能为自己帮上多少忙,却也不想他们在这关键时刻给她捅篓子!
太子和二皇子想了想,瞬间恍然大悟,大皇子和五皇子等人也渐渐明白过来。
就连一向以愚笨出名的四皇子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只有六公主一脸鄙夷的神色,“炫富?炫什么富,拍卖不就是拿贵重的东西出来让人竞拍吗?你以为都像你一样明明就是吝啬舍不得好东西,才投机取巧想了些不入流的小计谋......”
不如流的小计谋?有本事你也想出来赚那么多银子呀!
话不投机半句多。
福枝公主看也懒得再看她一眼,转身下了阁楼。
“你......”
六公主没想到自己已经很是纡尊降贵地来主动找福枝公主搭讪,她居然都不理自己,只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转身走人。
二皇子赶紧拦住了她,“六妹,回去二哥再跟你讲吧!”
“你会好心地跟我讲,你心里还不是向着那个贱......还不是向着她,你以为我会需要你跟我解释?哼!”六公主跺了跺脚,转身跑了。
“六妹妹怎么脾气这么大啊,你惹着她了?”
太子也已经很久没见到六公主了,实在不明白她这莫名其妙的脾气打哪来的,以前每次看到她的时候,还十分乖巧地跟大家打招呼呢,这次却是连人也不叫就转身跑了?
福枝公主好像也就说了那么一句话,没得罪她呀?
二皇子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六妹这是怎么了,只知道她不过做什么都想和福枝公主较个高低,稍有点不如意,便像个炸毛的猫一样,搞得他都想躲着她走了。
“你们先聊,我得去找找七妹,问问她那个主持拍卖的女子是哪找来的,你们可不准跟哥哥我争啊!”
大皇子斜睨着弟弟们,目光在二皇子和三皇子、四看子脸上闪过,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一起啊,大皇兄,我跟你一起去吧,我还想问问七妹,竞拍走了父皇墨宝的究竟是何人呢,她不可能不知道吧?”
五皇子挠了挠头,胖胖的脸上是憨憨的笑容,让人觉得不忍拒绝。
太子和二皇子却齐齐看向了他。
太子皱了皱眉,他还以为只有他猜出来了福枝公主知道竞买人的事情呢,没想到五皇子居然也这么快就猜到了,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
二皇子也没想到五皇子会当面如此说,他深深地看了五皇子两眼,脸颊上的肌肉颤了颤,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其他人都是一副“怪不得”如此的表情,各自打起了自家的小算盘。
最后一轮物品的拍卖,起拍价依旧是每样一两银子。
有了德康帝亲笔所书的墨宝珠玉在前,福枝公主知道,那些小东西再怎么拍出高价,也不可能再有所超越了。
不过,反正她今天的目标也已经达成,后续的拍卖情况如何已经不影响大局了。
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是去把钱舒墨那家伙扁一顿,居然敢私下授意万三娘临时改了台词,将她也给扯到了聚光灯下之下!
“表妹这一副气哄哄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啊?难道对今天的拍卖价格不满意?”
钱舒墨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福枝公主坐下喝茶。
这家伙,居然揣着明白装糊涂?
想着离拍卖结束还有一会儿,福枝公主也乐得在他这儿躲会儿清闲,反正她也不想回去面对那一窝各怀鬼胎的兄弟姐妹们。
“你说呢?”
福枝公主白了他一眼,懒得跟他多说。
钱舒墨摸了摸鼻子,“我有点不明白公主的心思,明明就是自己费尽心思地忙前忙后,花费了许多的精力和时间,却为什么害怕出名,非要站在幕后呢?”
“我做这些事情,不求名不求利......”
“但求无愧于心?”钱舒墨讽刺地笑了笑,“那公主知道名利对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吗?有些人觉得追名逐利的人十分俗气,觉得不是君子所为,可公主本就不是君子,又何惧做个小人…哦,不,小女子?”
“要知道,在某些时候,名利可是能救人命,或者让许多事情事半功倍的呢!”钱舒墨感叹着给福枝公主斟了一杯茶。
他觉得有必要给这个不谙世事的小表妹上一课,如果她生在普通人家就算了,可她却是生在皇家,那是这天下最尊贵,最令人向往的地方,同时也是争斗最激烈,最不念情份的地方!
福枝公主知道钱舒墨误会她的意思了。
她莞尔一笑,“表哥,你想多了,我哪是什么淡泊名利,只是不想把这份名劳用在我自己头上而已!”
“那,你是想姑母......”
钱舒墨惊喜交加的看着她。
福枝公主做了这么大的贡献,既然不想将功劳记在自己身上,那肯定就是想让德康帝奖赏钱昭仪。
见钱舒墨这么快就反应了过来,福枝公主笑着点了点头。
钱舒墨松了口气,只要福枝公主心里明白就好,不然可真是白瞎了她那么聪明的脑袋。
“不过,公主也还是要多想一步才是,你如今不过总角之年,做的所有事情,就算你不刻意将功劳分给姑母,别人也会给姑母记一份大功的,何况......”
“何况,许多事情都会有变数,如果此次事情不明确把公主的名号打出来,万一有人刻意引导舆论,将这份功劳算在别人头上,公主可就太不划算了……”
钱舒墨想了想,终究是把自己的顾虑都说了出来。
他现在和福枝公绑在一条船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说话做事还不能坦诚以待的话,早晚他们也得分道扬镖,那可不是他愿意看见的!
福枝公主听了钱舒墨的前半段话觉得十分有道理,她总是忘记了年龄,时时处处以一个成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没有成年的问题!
就算她成年了,不管她做了多杰出的贡献,在别人眼里,她不也是钱昭仪的女儿嘛。
不过钱舒墨说有人刻意引导舆论,将功劳记到了别人头上,她却是有些不能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