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湿润,舌头滚烫灵活,温楚吓得几乎要从伊维尔怀里弹出来,伊尔维收紧环住她腰身的手,健硕的手臂把她死死按在胸膛前,这两天温和的男人突然隐隐展露作为高级哨兵强势的一角。
温楚惊住,怕他伤口又再次崩裂了,不敢乱动,怔愣地看着伊维尔慢条斯理地把她的手指上的血迹舔干净。
艳红的血沾染在潮湿的唇角,略微湿润的白发黏在额头上,白色的睫毛颤动,场面好诡异,他舔舐血液吞咽的动作简直就跟吸血鬼一样。
握着她手腕有力的手指也让她腕骨隐隐作痛。
不对。
伊维尔的情绪不太对。
温楚目光一偏,发现男人肌肉分明的皮肤下青筋如同绿色枝蔓蔓延开,清晰地鼓起来,呼吸也有不同寻常的热度,高大紧实的身体也在发烫,源源不断的热量从贴近的肌肤传过来。
他简直就像是发烧了。
她忽然意识到,精神疏导对于伊维尔也许是有别的影响的,可能是在受伤,自控力削弱了不少,但是具体什么影响,她并不清楚。
伊维尔没有其他动作,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舔咬着她的指尖,喉结随着动作吞咽着,尖锐的牙齿磕着她柔软的指腹,她的手指被弄得湿哒哒的。
没有人教过温楚现在应该做什么,她只是一个被“野生”临时哨兵老师教导才第一天的向导学生。
现在,老师疑似出了状况,学生应该做点什么才能解救老师呢?
温楚处于懵逼状态。
她迟疑了一下,抬起另一只手,像摸她的大白猫一样摸了摸蓝鲸哨兵柔软的白金色短发。
蓝鲸哨兵明显怔住了,纤长卷曲的睫毛颤了颤,棱角分明的俊脸浮现一抹淡淡的红,似乎要延伸到耳朵了,轻咬的动作也停下来了。
温楚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男人的头发,皙白的指尖穿越在发间,声音放轻,试探性问:“伊维尔,你还好吗?”
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简直就像上辈子她领居家的大狗。
伊维尔沉闷地嗯了一声,沉稳的男人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和气氛,但是总算松开了牙齿,清隽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尴尬和不自在。
他抬起头,紫罗兰的眼眸湿/漉/漉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他又极力表现出冷静的样子,清冷的嗓音微哑:“抱歉,是我失态了。”
“没关系啊。”温楚摇了摇头,并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她确认了伊维尔恢复了清醒,小手拍了拍他的小臂:“伊维尔,先松开我好吗?”
伊维尔低头,不知为何抿住了淡色的唇,在温楚困惑的目光中,过了几秒,终于慢慢松开了手。
伊维尔一放开她,温楚立刻从伊维尔怀里站起来,目光看向伊维尔精壮的胸膛:“你身上的伤口需要重新包扎吧?”
伊维尔低头看向胸口,又看了看她,神色似乎有些恍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并不太介意:“应该不严重。”
温楚没有伊维尔那么心大,何况这个事故还是她自己造成的,她盯着他的伤口看:“重新我再包扎一次吧?”
伊维尔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往上扬,温温和和地说了声好,模样竟然有几分乖巧。
温楚没注意到,低头开始拆他的绷带,拆完绷带拿在手里看伤口,她低头仔细看,发现她刚才那些无意识的抓挠果然让伤口边缘裂开了一点,但是好在不太严重。
在这么大的伤口前这么想好像挺地狱笑话的。
温楚不由看向伊维尔,忽然对上他狭长的眼睛,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她心虚啊,下意识躲开了他的视线,把带血的绷带放到一边的桌面上,拿起药瓶:“有些地方需要重新上药。”
“好。”
温楚估摸着上完了药,拿新的绷带绑好,处理完一切,她终于松了一口气,一直无意识紧抿的嘴角也往上扬了起来,小鹿眼很明亮,额头熏得有些泛红,凝着些汗,她随手擦了擦。
“上好药啦。”
伊维尔看着她笑,嘴角也勾了起来。
温楚洗了手回来,地上的带血的制服已经被伊维尔处理了,他换上了一件黑色短袖,遮住了线条利落的腹肌,随意坐在椅子上,在用智脑跟人联系,对面应该是梵臣,处理事情时神色多了几分认真。
她坐在边上低头啃白馒头。
伊维尔说话间?了她一眼,微皱眉:“怎么又吃馒头?”
温楚眨了眨眼睛,含糊道:“我热过了。”
她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计较,她不清楚要在这里待多少天,柜子里的食物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
伊维尔沉默了一会,没有再说什么,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他顿了顿,瞥了少女一眼:“如果有时间,可以找找。”
温楚没有吵他,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啃完大白馒头,喝着水等着伊维尔通完话。
伊维尔结束通话,看向温楚,紫罗兰的瞳孔闪过一抹笑意:“有话跟我说?”
“嗯。”温楚点头,放下手里的水,十指缠在一起,表情很纠结。
伊维尔暗暗猜测她想说什么,脸上很耐心。
温楚做了会儿心理建设,鼓起勇气问:“如果我出不去的话,你可以帮我把书包里的东西交给一个人吗?这段时间,我会努力给你们做疏导的。”
伊维尔看着她表情里的认真,嘴角的笑淡了淡:“为什么这么说?”
温楚啊了声,目光在他胸膛处轻轻扫过,表情有些迟疑:“污染区很危险,很多人进入污染区都出不去。”
连你都受伤了啊。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如果她真的出不去了,她这几天再努力一点,会努力帮他的伙伴疏导,伊维尔性子看起来并不差,或许会愿意帮这个忙。
温楚不是悲观的人,除非在绝境之际她都不会放弃,但是她想到万一,要是真的倒霉的万一真的出不去了,那什么都得不到那岂不是太吃亏了。
伊维尔沉默了一会儿:“那是别人,不是你。我们会把你带出去的,你可以放心。”
他微微俯身过来,蓦然拉近两人的距离,眼眸直勾勾地同她对视,语气很认真:“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好吗?”
温楚愣住,和他对视了一秒,意识到伊维尔并不喜欢她说这种话,犹豫着点头:“好的。”
少女瞳孔微微放大,发丝安然地垂落在肩膀上,小巧的脸蛋,眼睛干净无害,此时听话得仿佛一只小兔子,很是惹人怜爱。
实在很难想象这个女孩会一个人从边境中回来,现在的世界其实并不太平,在路上遇到什么情况很难说,很少有人会单独出去,何况这姑娘实在长得太惹眼了一些。
伊维尔喉咙有些干,吞咽了一下,心想温楚真应了这名字,楚楚可怜,可怜可爱。
头上那只大手传来不轻不重的力度,很快又撤走了,温楚呆了呆,两秒后才反应过来伊维尔揉了她的脑袋。
她看向伊维尔。
这应该是安慰吧?
温楚心想,伊维尔确实是个很温柔的男人。
伊维尔脸色平和,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薄唇勾起浅浅的弧度,像是随口一问:“那个人很重要吧,现在在这里你都还记挂着他?”
温楚点头,理所当然道:“最重要。”
伊维尔微顿,靠着椅背长腿交叠,手搭在膝盖上,片刻后笑了下:“既然那么重要,还是你亲自交给他比较好吧。”
温楚点头,虽然还想把刚才的话说一遍,但是想到伊维尔略带警告的话,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伊维尔:“你以前生活在中心白塔?”
温楚:“嗯。我在下城区。”
伊维尔微微一笑:“在下城区生活肯定不容易吧?”
“是啊。”温楚有些累了,靠在椅背上晃了晃小腿,语气还算轻松,羡慕中也很坦然,“肯定没有你们在上城区舒服,找工作也会比较难。”
她说完,又觉得这样说可能不太好,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急急忙忙地补充道:“当然你们哨兵也很不容易,总是要去完成各种危险的任务,我们能有安稳的生活也是离不开你们的功劳呀。”
伊维尔听着少女干巴巴的恭维,偏头笑,额发轻轻晃,紫罗兰的眼眸荡开笑意,笑容亲昵又温和:“等到回去后,白塔肯定会招收你的。向导的数量一直不足,他们肯定很欢迎你。”
“那就真的太好啦。”温楚嘴角扬起,也不由憧憬起来。
没有钱,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不容易啊。
想到这里,温楚脱口而出:“也不知道我以后的领导是什么样的人,好不好相处?”
说完,她反应过来:“我就随便说说。”
“他啊。”伊维尔笑着摇头,思索了一番,“心情好的时候性格还挺好的。”
“……”温楚觉得这不是个好形容词,这个心情好怎么看怎么抽象。
心情差的时候他会干什么?
怪吓人的。
在这一刻,温楚决定以后对这个领导敬而远之,除了工作外就不要过多接触了吧。
伊维尔忽然开口:“你去坤城,是为了包里的那些药?”
温楚猛地抬起眼睛,盯着伊维尔看,脸上惬意的笑意随着这句话消失了,面无表情地没有回答。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伊维尔看出少女的警惕,有些意外,目光同她对视片刻后,放缓语气认真道:“当时的情况,把你带进这里所有东西都需要检查,确保没有被污染。”
温楚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僵硬的表情缓了缓,指尖不自在地勾了下自己发尾,尴尬道:“是的。”
“是生病了吗?”伊维尔敏锐地觉察到温楚的在意,清冷的脸勾起温和的笑,好听的嗓音带着不经意间随和的散漫,却藏着隐而未发的试探,“他是你家人吗?”
温楚轻轻嗯了声,半晌才迟疑地回答:“他…算是我哥哥。”